第62章

第62章

距離婚禮的日子越來越近,該做的事情,還是要進行。由於,很早就制定了要回老家給父母上墳,告訴父母找到程依璇的消息。程依珺和高明軒一大早就起床,去員工宿舍,接上了程依璇母女四人,帶着她們來到高鐵站,等候高鐵的班次。

等候的過程,是漫長又無聊的,三個大人安心的坐在候車廳的長椅上,三個小孩子沒有那麼好的耐心了。

儘管,程依璇勒令她們乖巧聽話,她們還是耐不住性子。年紀最小的千菡率先離開座位,在長椅的周圍來回走動,千蕾亦是跟着千菡的節奏走動。沒過多久,兩人就玩鬧起來越跑越遠,千菱不放心兩人,同樣離開座位,去追趕兩人。

與程依珺說話的程依璇最先發現不對勁,循着三人的身影望去,見三人越跑越遠,連忙起身追趕過去。程依珺擔心程依璇一個人,無法搞定三個小孩,也跟着前去幫忙。

小孩子玩鬧的心態上來,大人也有點招架不住,還是程依璇發怒,才把千蕾和千菡壓制住,使得兩人乖乖聽話,回到原位上坐好。

等到上了高鐵,三個小孩都累了,在大人的懷抱中沉沉的睡過去。醒來時,三個大人已經帶着她們坐上,通往家鄉的客車上。

到達目的地時,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為防止天色太晚,無法回到縣城中,三位大人分別抱着一個孩子,往程家父母的墳頭快速走去。

因三個小孩是第一次,來到荒山野嶺的墳墓中,都有些膽小害怕,不敢任意走動,都十分乖巧的跟在大人身邊,觀看大人燒紙上香。

此刻,程依珺和高明軒、程依璇已經把事先買來的紙錢全部焚燒,並排跪在了墓碑的面前。由程依珺對墓碑講述實情:「爸媽,經過十年的努力,我終於找到了依璇。今天,就帶着依璇和她的三個女兒,來看望您們。您們在天有靈,要繼續保佑我,成功找到允軒、允轍和依珊,還要保佑他們,都平安健康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程依璇稍顯苦悶的看了眼,滿懷希望望着墓碑的程依珺,在望向墓碑上刻着的程家父母名號,始終無法把自認為,了解的真相說出來。

高明軒敏銳的直覺,感受到程依璇的不忍心,他對程依璇搖搖頭,示意程依璇不要在這個檔口,把真相說出來。

程依璇想到兩人結婚的日子迫在眉睫,便打消了想要道出真相的想法,神情肅穆的對着墓碑磕了三個響頭。她對着站立在旁邊的姐妹三人招手,讓姐妹三人按照順序跪在自己身旁,對墓碑介紹姐妹三人。

程依璇忍住淚意道:「爸媽,我是依璇,十年了,我和姐姐終於相見。儘管,這十年來,我的日子不是一帆風順,好歹身心健康,四肢健全。我結婚比較早,生了三個女兒,一個兒子。由於,各方面的原因,我只能把女兒帶來給您們看看。最大的是千菱,老二是千蕾,最小的是千菡。我讓她們三個給您們磕頭,您們保佑她們三人健康成長。」

程依璇把手掌按到最大的千菱腦袋上,壓着千菱的腦袋向著墓碑磕頭后,讓千菱起身離開。她讓千蕾跪到自己身邊,以同樣的方式,按著千蕾的腦袋完成磕頭的動作。她也讓千菡以同樣的方式,對着墓碑磕頭,算是把三個孩子介紹給程家父母。

程依珺看着三個孩子顯露出膽怯,蹲到千菱的身前道:「千菱,土地下面埋葬著,你們媽媽的媽媽和爸爸,是你們的外婆和外公。所以,你們不要害怕,外公外婆看到你們會非常高興,不會傷害你們。」

「大姨,我們快點離開這裏,好不好?我真的好害怕,看到鬼,奶奶對我們說過,小孩子不可以隨便到墳場來。要不然,會被鬼給抓走,我很聽話,不想被鬼帶走!」千菱癟著嘴巴,準備哭出來,腦袋被程依璇拍了一巴掌。

「千菱,不要亂說話,會把妹妹們嚇到的。你是姐姐,要堅強,我們大人都在這裏陪着你,鬼不敢出來抓你。」程依璇眼見千菱把眼淚流出來,故作兇狠的怒視千菱,使得千菱抽抽鼻子,硬生生把眼淚憋回去。

程依珺不想看到程依璇繼續對千菱發脾氣,又不好當着孩子們的面,與程依璇為教育孩子們的問題發生矛盾。她話不多說,牽着千菱的手,帶着千菱往下山的方向走去。

高明軒和程依璇對視一眼,分別牽,或抱着千蕾和千菡尾隨在程依珺的身後,同樣往下山的方向走去。

程依璇雙眼緊盯程依珺的背影,不安的小聲道:「姐夫,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大姐,二哥的情況?總不能,一直這樣瞞下去,都怪我當初,沒有把話說清楚!我當時,想着姐姐來找我,不忍把二哥去世的消息告訴她。沒想到,現在會變成一根刺,吞不下去,也吐出不來。」

為了防止信息透露太多,被程依珺聽到,高明軒停下腳步嚴肅的開口:「依璇,等到婚禮過去,我會找時間,慢慢告訴依珺。你不要在談論了,讓孩子們聽到,不小心透露給依珺聽到,麻煩就大了。把心情收拾好,明天我帶着你們母女去到派出所把戶籍的事情辦好,我們就回上海,給千菱她們三人找個好學校,好幼兒園。」

走在前面的程依珺長時間沒有聽到,身後屬於兩人的腳步聲,立即停下腳步。她轉身對兩人道:「不要站在原地聊天了,快點跟上來,繼續耽擱下去,天要黑了!」

兩人為了防止程依珺看出異常,有默契的整理好情緒,大跨步追趕上程依珺的步伐。

遠在海南的一座臨海別墅中,因為周宏睿的到訪,打破了平日裏的安靜。別墅的主人周家養子周宏軒,對於周宏睿的到來非常的反感,不想與周宏睿見面,把自己關到平日作畫的畫室裏面。

其實,周宏軒是十年前汶川地震中受難,經過醫生一番搶救后,被診斷心臟驟停死亡,被解放軍拉到死人坑裏面。在面臨火化的前一刻,從死人坑裏爬出來,被解放軍救下,半身癱瘓的程允軒。

此時,周宏睿心情複雜的坐在一樓客廳的沙發上,對着負責照顧周宏軒的江以姍詢問,周宏軒這幾年的身體狀況。

「你好,請問怎樣稱呼你?」周宏睿極其禮貌的示意江以姍坐到沙發上。

一身休閑服裝的江以姍落落大方的坐到周宏睿對面的沙發上道:「本人姓江,你和夫人一樣,稱呼我江護士,就行了。我是醫護職業學院畢業,在彭城一家中小型醫院任職實習護士半年,被住院的吳嬸看中,被吳嬸推薦給夫人,來到這裏照料宏軒身體。你放心,他這兩年身體狀況非常的穩定,沒有出現我剛來時,動不動就高燒進醫院的情況。」

周宏睿心中一緊,立即出言詢問:「江護士,冒昧請教一下,你說的動不動發高燒,是什麼意思?」

江以姍略顯詫異的開口:「我剛來的時候,向宏軒表明,自己是被夫人聘請來照顧他身體的護士。他二話不說,就對我發火,要我從哪裏來,就回哪裏去。當時,宏軒情緒非常不穩定,總是想辦法做出一些自殘的傾向,常常自言自語的表示不願活在這個骯髒世界的言論。他也拒絕和所有人交談,將自己鎖在房間裏面,為了防止他傷害自己身體,他的房間裏面除了睡覺的床,基本上沒有其它的物品。我花費了半年的時間,才取得他一絲信任,才讓他接納我。通過和他聊天,我知道,他和我同是汶川地震遇難遺孤,也知道他喜愛繪畫。為了讓他振作起來,我鼓勵他重新拿起畫筆,這兩年來,他恢復了一些自信,也開朗了許多。今晚,我和他約好,帶他去海邊轉轉。沒想到,因為你的到來,打破了原定好的計劃,和維持了兩年的安寧。」

「江護士,非常感謝,你對軒哥的精心照料。我想和他談談,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從中周旋一下。」周宏睿滿懷期盼的等待江以姍答應自己的請求。

江以姍不忍拒絕周宏睿對周宏軒的真心關懷,但想到周宏軒的固執,喜怒無常的性格,她沒有立即答應。而是,委婉的道出自己的意見:「周總,我明白你當下關心宏軒的心情,但請你按捺住這份躁動。我會抽空在宏軒面前提起這件事情,至於,他什麼時候想通了,願意見你,不是我可以決定的。」

「我這次來,就是為了見軒哥,和他交談一些體己話。我只有兩天的假期,請你幫幫忙,讓我見他一面。」周宏睿起身,對着江以姍微鞠躬。

江以姍同樣快速的起身站立到一邊道:「周總,不要這樣,我說了,會儘力一試,就決不食言。你今晚,暫且在一樓的客房住下來,我現在上去看看宏軒的狀況。你請自便!」

周宏睿看着江以姍往二樓走去,非常想抬腳跟上去,但害怕觸怒周宏軒,無法與他相見,便忍住了這份衝動。

已經站立到二樓畫室門前的江以姍輕敲木門道:「宏軒,門若是沒有反鎖,我進來啰!」

畫室內的周宏軒沒有出言回應,饒是眼前一片黑暗,他還是準確的拿起了畫筆,按照記憶中的畫面,在畫板上勾勒出家人的外貌輪廓。

慢慢往畫板邊移動的江以姍看着圍繞在周宏軒周身的悲涼氣息,她心中升起一股憂傷,為了不影響周宏軒的情緒,她極力讓自己的情緒正常,站立在周宏軒身後,安靜的看着周宏軒一筆筆勾勒人物的形象。

周宏軒心情無法平靜,勾勒出來的人物線條不夠完美,他意識到自己發揮失常,稍顯憤怒的把畫筆丟在旁邊擱顏料的桌子上。他空洞的眼神面對畫板,雙手緊緊捏住輪椅扶手的位置,極力忍耐心中的怒火。

饒是周宏軒面容全毀,細心的江以姍通過他細微的表情變化,猜測出他心情不佳。她立即拉動輪椅,將周宏睿推到陽台上,讓他感受傍晚海風吹在身上的舒適感。

她搬來小矮凳,坐在周宏軒手邊道:「宏軒,周總是真心來看望你,向你表達愧疚之意。你和他見一見,給個機會他,聽聽他的想法。行嗎?」

周宏軒把腦袋面向江以姍堅定的開口:「以姍,讓他走,我不想聽他說出假惺惺的道歉言論。他若還有一絲良知,就該為我變成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樣子,心懷愧疚,不該找上門來,打擾我平靜的生活。你不要繼續勸我,我也不想因為他,對你發脾氣。」

江以姍想要繼續出言勸說時,一陣陣連續的海風吹拂過來,周宏軒感受到一絲涼意,忍不住咳嗽起來。江以姍擔心周宏軒感冒,連忙推着他進入到畫室中,拿起放置在角落柜上的毯子蓋在周宏軒的腿上。

周宏軒對江以姍道聲謝,自己推著輪椅,到達畫板面前,再次摸索起畫筆,在畫板上勾勒人物的形象。江以姍保持原地立定,雙眼入神的看着周宏睿繪畫十年前汶川地震沒有發生前,與家人最後一次相處的美好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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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尋幸福的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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