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古稀宿老，爭吵不休

「上將軍莫要恥笑我等了，鎖道天羅陣雖有封天禁地之能，但卻沒有絲毫的誅邪破甲之力，那妖孽修為極強，借來的天雷之力也難滅鬼氣，只怕用不了多久便能夠逃脫束縛，在此之前還要仰仗上將軍出手，將其徹底鎮滅，方為上策啊！」

而在石藤山言語落下之時，一個虛無縹緲的聲音卻突兀地在他的身後響起，這個聲音微微有些沙啞，顯然是上了年紀之人，但言語之間的語氣倒是分外熟稔，顯然對石藤山並不陌生。

而在那微微沙啞的聲音傳開之際，還未等石藤山說些什麼，在他的身後突然又有一個老者的聲音傳來，語氣卻格外的嗆火，和前者倒是有着幾分針鋒相對之意。

「這叫什麼話！這鬼爪雖然有些門道，但你我二人主持兩方大陣，匯聚兩萬兵將之力，還怕拿不住它不成？以我之見，上將軍莫要在意這籠中困獸，當務之急還是要最先解決地脈之下所潛藏的那頭妖孽，方為正道！」

「哼，鼠目寸光之輩，底下的那頭妖孽雖然勉強將修為堆到了准王之境，但先前齊子暉將軍也發函提過那妖孽的神通。諸身融合之後根本不可能堅持多久，反而是這鬼爪的力量一直在向上攀升，你我二人的陣法根基畢竟遠在百里之外，打通空間的虛空秘法也不可長久，一旦稍有差池，你我便是長鞭莫及，只余上將軍一人豈不是孤掌難鳴？」

「老雜碎，你說誰鼠目寸光？這鬼爪實力再強還能翻了天不成，那妖孽藏在地脈深處，敵暗我明，若是一旦被它伺機擊破了軍陣的根基，撼動陣法秘紋倒在其次，若是被其趁機毀了陣眼，這上萬人的大陣一解，誰還能居中擋得住壓力，策應你我？」

「哼，我看你這是強詞奪理！」

「你這老匹夫……」

那兩道蒼老的聲音你一言我一語，不消半刻鐘的功夫，火藥味兒便相當的濃郁了，倒是讓石藤山這個上將軍一時插不進話來，不由得面露苦笑。

不過說來也怪，雖然此時他的耳邊已經吵成了一鍋亂粥，可距離他不過寥寥數步之外的幾名親衛卻毫無異色，眉宇之間也沒有絲毫的動容，就好似對這爭吵的兩道蒼老之聲毫無所覺一般。

而且雖然這兩道蒼老的聲音吵得火熱，但實際上這兩個聲音卻都有着一股飄渺之意，落在石藤山的耳中，便如同夢裏看花一般讓人實在拿捏不住。

而且在石藤山身邊數丈的範圍之內，是絕對沒有任何生人的氣息的。這一點別說身為大宗師的石藤山，即便是護持在他周身的那幾名親衛也絕對能夠斷定。

這幾名親衛所站立的地方雖然看似和石藤山有着幾分距離，但實際上他們的步法移轉之間，卻都有着一股奇異的氣息凝而不散，自有着玄妙暗韻隱晦於其中。

一方軍陣，主將為核心，自然無比重要。一旦主將逝去，大軍群龍無首，陣法不攻自破，所以雖有軍旗相護，但也不可有絲毫大意。

而石藤山此時所統御的軍陣多達萬人之數，匯聚的力量宛如山海波濤，浩瀚無邊。而對於他這位主將的防護，自然也不是那些千人小陣可以相比擬的。

他手下的這幾名親衛，雖然單論修為來看並沒有踏入宗師境，但個個也都有着大武師級別的道行，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彷彿暗合著某種規則在內，而這份隱隱約約的力量，卻始終以居於主位的石藤山隱秘相連。

可以說，只要這幾名親衛不死，便絕對不可能有任何人偷偷摸摸地潛入到石藤山的身前，若是讓人在萬軍之中取了上將首級，那王朝的軍陣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沒有任何人類的氣息，那兩個聲音卻依舊在喋喋不休，就彷彿是一個空無一人的屋子裏面傳出爭吵之聲似的，若是膽子小一點兒的人初次聽聞，恐怕都要被嚇到了。

不過石藤山對此倒是習以為常了，眼看這兩道聲音爭吵得愈演愈烈，他便輕輕咳嗽了一聲，算是在這兩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輩開口對罵之前挽救了場面。

「兩位前輩所言皆是有理，只是此時本將座下腹背受敵，而這兩方都有着准王級別的道行，無論先對付哪一面，都不是一時半刻能夠徹底滅去的。」

石藤山一開口，那兩道聲音便即刻偃旗息鼓了，顯然對於這位上將軍，這兩位老頑童一般的軍中宿老也是含着幾分敬重。

這份敬重與年齡無關，武道中人，達者為師，軍旅中人，上令如山。這是一份傳承，自然永不磨滅。

石藤山轉過身來，面對這片空無一物的虛空，他的目光並沒有絲毫的茫然與無措，而是直直地望着身後那個桿迎風飄揚的大旗。

那是軍旗，是這方軍陣的陣眼，萬人級別的龐大軍陣已經有了排山倒海之威，能夠被這麼一方通天陣法供奉為陣眼，這道軍旗自然別有奧妙。

此時那桿泛著黑水玄光的大旗之上，彷彿逸散出點點清光，一陣若有若無的力量在虛空之中醞釀，短短的幾個呼吸之後，那翻卷不休的旗面便憑空靜止了下來，任由此地寒風呼嘯，依舊沒有絲毫擺動的意思，而那清光聚攏之時，兩道略顯虛化的人影便憑空映照在了這桿大旗之上。

軍旗之中所顯化出來的人之虛影是兩位老人，雖然五官略有幾分模糊，但卻能看得出滿頭銀髮，單論模樣，怕是已過古稀之年。

若是尋常鄉間田野之中，這等年歲的老者只怕已經行將就木，半截入土了。可是在軍中，這兩位老先生的名號卻依舊不曾褪色，至少在石藤山的記憶里，這兩位一向跳脫的老人即便是卸甲隱居了，也從不曾消停過。

而此時在軍旗之中顯化出來的雖然只是兩道虛影，但是那朦朧的青光卻真真切切地將他們的神態模擬了出來，明顯能夠看得出那副吹鬍子瞪眼的模樣，兩人的目光稍稍一對上，頓時便格外有默契地別過了臉去，傳出一陣冷哼之聲，儼然是一副相看兩厭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