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別離
新的一夜。
因為剛剛下過雨的原因，空氣格外的清新。
也許是終於結束了十餘年的隱姓埋名的生活，更或許是自己要做的事情終於全都完成的原因。
總之，妖容現在覺得很輕鬆。
離霏被斬之後。
離寒給妖容放了個假，而妖容，也趁著這個時間，帶着花陵走遍了整個人界。
看遍了所有的青山，綠水，雪原，小橋，流水，人家。
他們去喪州看血色荒漠，那是一種完全不同於忌塵荒漠的景象，如果說忌塵荒漠是寸草不生的死地，讓人看到不禁感嘆自然的可怕；那麼血色荒漠就是埋骨飲血的殺戮之地，遍地的沙子，每一粒都被血所染色，讓人見之靈魂都在顫抖。
他們去了雲州，看到了大陸邊緣，那裏是無盡的雲團，從天際一直落到地面，古往今來多少強大之人進去，到最後都只是了無音訊，最後這裏變成了禁地，生人不近。
他們去了淵州，到了宛月城，那裏的虛空之中存在着曾經劍神為死神開闢的世界，有傳言說死神未死，只是存在於那方世界裏，暫時沒有降世。
他們還去了蜂花城，妖容想要見到那個人，那個名為奎墨的存在，可惜在城外跪了七天，城門也絲毫未開。
妖容和花陵去了很多地方，半年的時光他們過的很開心，也很快，最後，妖容回到了中州，在這裏，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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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噠噠…………
推開一層層的灌木枝葉，最後妖容終於走到了一處山崖的邊緣上，月光籠罩在這裏，妖容沐浴在月光下，覺得內心很安靜。
周圍是星星點點的螢火蟲散發着微弱的光芒，橫枝影疊，一層層的落下來，在地上彷彿做了一幅畫。
所有的一切並沒有因為妖容的到來而變得騷亂，反而顯得更加的安靜，妖容甚至都可以聽到蟲子沙沙爬過葉子的聲音。
妖容靜靜的看着面前的高山，那是當陽山，如今已經封山，即便能看到，以自己的實力，也進不去。
低下頭，妖容看着懷中幼小的天狐幼崽，妖容則是笑了，那是自己的姐姐，妖栩生臨死前給自己留了一封信，也給妖茜留下來這麼一個禮物。
她為妖茜覺醒了上古九尾天狐最純潔的血脈，讓得她可以像鳳凰一樣可以不入輪迴便可以再次成長，只是鳳凰涅槃會愈加的強大，天狐的重生則是重走一遍來時的路，實力即便不修鍊也會慢慢的恢復，記憶則是會隨着年齡一點點的再次被記起，並且這種能力，也如九尾名字一般，只有九次機會，九次過後，便將會在這個世界上被徹底除名。
那日離霏被斬，妖茜自斬所有修為，身死道消，而天狐的血脈救了她，讓她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妖容知道自己的姐姐有一天還會再記起離霏，到時候自己的姐姐還會隨離霏而去，為了避免，妖容去了一趟夜影城，拜託驚鴻使用織夢，修改了妖茜的記憶，讓得她的記憶里，不會再有離霏這個人，這個人，將會在她的記憶里徹底消失。同時整個人界裏所有關於離霏存在的痕迹，都被離寒下令封禁了起來，任何人，任何書籍，都不能再記得，再記下關於離霏的事情。
「姐姐，你不要怪我。」想到這裏，妖容低下頭，輕輕的撫摸著懷裏安靜休息的妖茜，看着自己手上那一層淡淡的紫色薄膜，妖容又是無奈的笑了一下：「姐姐，我真的，很想再和你擁抱一下，感受一下你身上的溫度，真的很想……」
噗！
淚滴下，驚醒了妖容懷裏睡着的妖茜，妖茜看着面前這個少年，只覺得很熟悉，但是自己並不認識他，只能從他身上透出來的氣味知道他是自己的同類，至於他是誰，自己則是萬般的想不起來。
只是現在的妖茜看到妖容哭了的樣子還是沒來由的心疼了一下，探起腦袋，輕輕的伸出舌頭，想要舔去妖容臉上的淚痕，但是當妖茜粉嫩的舌尖剛要接觸到妖容的臉龐的時候，被一層紫色光芒給隔去了，淚痕沒有被舔去，反而被妖容新流下的淚水所覆蓋。
妖容怯生生的縮回了身子，眼神盯着妖容，依然是擔心着，嘴裏嗚咽嗚咽輕輕的叫着。
最後，妖容自己擦去了臉上的淚水，對着妖茜輕輕的笑了一下。
「給我吧。」妖容的身側，花陵出現，從妖容的手裏接過來了妖茜。
「你真的想好了？要去嗎？如果妖栩生說的是假的，你知道後果嗎？」花陵抱着妖茜，低着頭萬般不舍的說道，纖細的手指則是順着妖茜身上的絨毛捋著。
「嗯，我相信她，因為她從頭至尾，都沒有騙過我。」妖容說道。
妖容的回答，讓花陵很意外，抬起頭驚愕的看着妖容，如果不是妖容那目光深處的信任，自己是不可能覺得這是真的，自己，還是第一次見一個人那麼信任自己的敵人。
「呵。」妖容撇過頭，避過了花陵的目光：「雖然很不服氣，但不得不說，妖栩生很愛離霏，比我的姐姐，都要愛她……一個女人，被自己心愛的男人囚禁了五百年，最後終於出來了，想到的不是報仇，而是拼盡所有幫他拿到了一切，準確來說，目前發生的所有事情，我們這些參與者都是輸家，只有妖栩生，她才是贏家。」
發現身邊的花陵不再說話，妖容又是說道：「你知道的，那一晚離霏叫了一夜的娘子，而那一夜的娘子不是叫的我的姐姐……」
「我知道。」花陵點頭，心疼的撫摸著懷裏的妖茜，妖茜則是好像感覺到了什麼，深深的把腦袋埋了下去。
「想知道那一夜妖栩生和離霏說了什麼嗎？」妖容又是說道：「她說，我幫你坐上了這個位置，讓你看到了這整個山河，你的成就，是我一手創造的，而你跌落神壇，也是我的作為，你不要怪我，因為我自始至終都沒有放棄我身處人界的背景，只有這樣，人界才不會亂，才不會被魔界毀滅，才能順利的渡過這一次的交替。一直以來，我都討厭妖茜，這一點從頭到尾都沒有改變過，只是雖然我討厭妖茜，但我很喜歡妖茜的爺爺，我到現在還記得她爺爺臨死前的那句話，我們都會做錯事情，事情做錯了，本來就是沒有辦法挽回的，所有我們想到的不應該是彌補，而是不再讓這個錯誤錯下去。離霏，我愛你，現在……你可以回頭看看我了嗎？」
花陵抬頭，看着妖容在這一瞬間哽咽：「我不想你去，真的不想！我不想失去你！答應我，留下來好嗎？！為我留下來。」
花陵心中已經知道了妖容的選擇，那句話與其說是複述，更不如說是給自己聽的。
妖容伸出手擦去了花陵臉上的淚水：「迫不得已的事情，我不能拒絕，我犯下這麼大的錯，就必須去贖罪，就像離霏回頭已晚一樣，我現在回頭，也已經晚了，這是，躲不過是事實了！天道，我輸給他了……這個錯誤，我必須去終止它。」
話到最後，妖容的手都在發抖。
花陵想去抓住還在自己臉上的手掌，但是卻抓了個空。
看着妖容目光里升起來的血色印章，看着妖容身後升起來的巨大九尾巨影，花陵慢慢的走了過去。
但是兩人的距離沒有拉近，而是在迅速的拉開，最後花陵能看到的，只剩下了妖容一步步進入當陽山的背影。
禁制在離族數位長老和離寒親自出手下被強行打開，當妖容進去后，禁制便再次恢復如初，妖容消失在禁制里，再無蹤跡。
只留下花陵看着地上提前被妖容捏碎的自己的魂玉哭泣，妖容連花陵知道自己是否還活着的權力都剝奪了，妖容心裏知道，這一去，應該便再也不能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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