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老封君含怒懲罰

「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繼續狡辯嗎？」

榮國府，賈母處。

看着散落在面前的借條，賈寶玉原本想要開口的嘴巴，忽然自動閉上。

「完了，完了，都完了。」

嘴巴里不斷念叨著，眼中的驚慌讓賈母忽然覺得，自己寵愛了十幾年的孫兒，就像一個廢物一樣。

所為愛之深，責之切。

現在對於賈母來說，心裏的想法非常複雜。

她原本想給賈寶玉一個機會，讓他和賈環「公平」競爭，看看他能否擔當起振興榮國府的未來。

當眾掌柜上門要債之後，為了賈家，為了他賈寶玉的名聲，她9的選擇了給錢還賬，息事寧人。

然而，直到現在，她終於看清楚了，賈寶玉真正的樣子，就是一個扶不起的阿斗。

不管給他再好的條件，這人都如同爛在泥里的腐肉，根本沒有一絲擔當。

「老祖宗，孫兒...孫兒...」

看着想要辯解的賈寶玉，賈母嘆息一聲，隨即打斷他說道：「行了，你還想解釋什麼？

又或者你真的把老婆子我，當真了愚蠢的婦人不成？

以後你就在府里讀書了，沒有我的允許，不住哪踏出家門半步，我這兒你也不用再來請安了，老婆子命里福薄，受不起你寶二爺的禮。」

話音落下，旁邊的王夫人想要說點什麼，卻被賈母一眼給瞪了回去。

她慢慢起身，走到賈寶玉身邊，柔聲道：「兒啊，在府里讀書也是好的，老爺會給你請先生來的，你若是真相考取個功名，在府里努力用功讀書，也自然是可以的！」

沒有說別的，王夫人也非常失望，心裏也在猶豫，到底要不要繼續為她的寶玉爭些什麼東西。

失魂落魄的賈寶玉慢慢從地上爬起來，看着地上散落的一張張傳單，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他朗聲說道：「是，我就是個廢物。

讀書讀書不行，也沒辦法取得任何功名。

秦鍾因為而死，襲人也因我而死，府里的丫鬟小廝，一個個看我的眼神，就如同躲避瘟神一樣。

林妹妹棄我而去，準備嫁給環老三，府里的姐姐妹妹們，恨不得和我避而遠之，生怕多說一句話，都是對她們名節的破壞。

自小老爺就看我不順眼，樣樣不如他的意，不是打就是罵，什麼時候見到都沒個好臉色。

環老三更是看不起我，從心裏看不起我，我怎麼了？

我逗誰惹誰了？

怎麼你們一個個地看着我時，就要把我生吞活剝了一樣？

啊？我到底做錯了什麼？難不成非要考取功名，為官做宰才是正道，不喜讀書就是邪門歪道？

哈哈哈，哈哈哈，這世間已無我賈寶玉的容身之處，我還留在這裏做什麼？

我還就在這裏做什麼？

赤條條，來去無牽掛，多好啊。

這個人間，再也不要來了啊！」

說着說着，他從亢奮到失落，又從失落到失望，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賈母一愣楞地看着他，心想估計又是以前的招數，隨即很不耐煩地擺擺手，沉聲道：「原本我們這樣的人家，也不需要讀書讀出成績來證明自己。

可你是賈家男兒，整天不務正業，你還有理了？

三年，短短三年時間，你欠下了九萬兩銀子，不是賭債就是青樓酒樓的債務。

如今讓你回來，是想讓你以後好好過日子，你還一副不領情的樣子？

怎麼着，你真以為誰都要慣着你嗎？」

賈母越說，臉上的憤怒更加明顯，她厲聲大喝道：「來人，將賈寶玉關進柴房，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要給他水喝，給他飯吃。

我倒要看看，你賈寶玉這身傲骨，又能持續多久？」

話音落下，當即從外面衝進來三個小廝，一把就把虛胖的賈寶玉扭送出去。

「不要啊，老太太，寶玉他還小，他不懂事兒，您要打要罰，我是他的母親，我心甘情願替他受過。

還請老太太開恩啊，寶玉，寶玉，趕緊給老祖宗磕頭，求她老人家的原諒。

這事兒本就是你的不對，你若是將老太太氣出個三長兩短來，老爺定會揭了你的皮。」

賈寶玉目光清冷，看着賈母和王夫人臉上的神色，絲毫沒有動容，而且彷彿在看着陌生人一樣，也似乎這一切與他無關。

「寶玉，寶玉，快跪下給老太太磕頭啊，她老人家這麼疼你，一定會放了你的。」王夫人急了，她從來沒有這般失態過。

主位上，賈母目光陰沉，在賈寶玉的眼中，他沒有看到絲毫的悔意。

「關去柴房，任何人不得見他。」

賈母怒了，指著幾個小廝，大喝起來。

小廝本就是看人下菜碟，如果說剛剛只是用了一點力，現在就是用盡了全身力氣，將賈寶玉扭送出去了。

待賈寶玉被小廝帶走後，王夫人心裏心灰意冷，忽然，她的目光落在賈母身上時，彷彿找到了救星一般。

她不停地磕頭，不停地為賈寶玉求饒，不一會兒，頭都給磕破了。

然而，如今的賈母正在氣頭上，哪裏聽得進去，只是讓丫鬟將王夫人送去出，不要在這裏污了她的眼睛。

大約半個時辰后，整個榮國府，都知道賈母下了狠手，將她最疼愛的寶二爺關進了柴房，而且還不準人探望。

鳳姐小院。

賈璉剛剛請來王太醫，還未到賈府，就被小廝告知，賈環已經將賈敬抬回來安置了。

於是他只能花了十兩銀子，又請王太醫回去了。

剛剛回到鳳姐小院，就見平兒正和王熙鳳說着話，在王熙鳳懷裏，還抱着賈芝這小子。

「父親。」

突然間，賈芝一見到急匆匆走進來的賈璉，便高興地大叫起來。

「二爺回來了。」

「嗯。」

賈璉回了鳳姐和平兒一句，隨後輕輕接過賈芝，逗弄一番后，他才問道：「你們剛剛在聊什麼？看你們這高興地樣子，莫不是三弟那邊將這個季度的盈利銀子送來了？」

聞言，鳳姐忍不住笑道：「怎麼可能，還差一個月呢，今兒說來也奇怪，老太太突然將寶玉從國子監叫回來，不知道怎麼了，沒多久就把他關進柴房了，而且還不準給水給飯。

聽說二太太為了給他求情，把頭都給磕破了，還是沒能改變老太太的心意。」

一旁，平兒也附和道：「這年頭還真是什麼都會發生，老太太平日裏對寶二爺那是捧在手裏怕飛了，含在嘴裏怕化了，如今怎麼就能夠狠下心將他關進柴房呢？」

聞言，賈璉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鳳姐和平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純屬正常，可他卻是一清二楚。

隨即將賈寶玉欠下九萬兩銀子的事情一說。

「天哪，九萬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