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祖孫二人再交鋒
榮國府，賈母處。
「孫兒賈環，見過老祖宗。」
一進到屋子裏，就感覺有股暖氣迎面撲來，抬眼望去，卻見賈母閉着眼睛正在假寐，賈環上前，恭敬行了一禮。
一如既往的恭敬，一舉一動之間，不見有半分逾越之舉。
大概過了幾秒鐘，賈母才悠悠「醒來」，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恭敬行禮地賈環之後，這才慢悠悠地說道：「環哥兒來了啊，起來坐吧，鴛鴦，泡一碗好茶來，你們環三爺好久不來我這裏了，可別怠慢了。」
鴛鴦本就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聞得賈母開口吩咐，心裏不由鬆了一口氣，笑着應道：「環三爺稍等，我親自去看看。」
賈環起身，走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見賈母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打量，也不急着開口詢問。
就這樣，過了三五分鐘后，賈母還是沉不住氣地開口道：「一段時間不見了，環哥兒的養氣功夫倒是好了不少，不再像之前一般，那樣沉不住氣了。」
「老祖宗過獎了，這幾年別的沒學會，養氣功夫卻也是下了功夫的。
本來也不知道自己這養氣的功夫到不到家，然而，今兒得老祖宗誇獎，想必也是有些效果的。」賈環淡淡地笑了笑。
對面，賈母在軟椅上換了個姿勢靠着，面帶微笑的寒暄道：「前兒個你考取會試第三名，老婆子我也派人前去恭賀你，心想再過幾日，必有你榮登金榜的消息傳來，到那時，在一起恭賀你。
備上一份厚禮送去，禮重一些，老婆子面上也好看一點。
環哥兒，你不會見怪吧？」
賈母這話，存在試探的含義，賈環早就想過她會如此說，當即微笑道：「老祖宗說笑了，孫兒怎麼見怪。
前幾日會宴賓客，老祖宗沒來，孫兒還在想老祖宗是不是捨不得給孫兒這份禮，如今一聽老祖宗這話，孫兒就知道過幾日肯定會大賺一筆呢。」
這番話，讓賈母微微愣了愣，隨即笑道：「你這猴兒，什麼時候也學會了你璉二嫂子那股破落戶的勁兒了？
你如今掌管着寧國府，每年的進項並不比榮國府這邊少多少，加上東府那邊，人員也不像這邊這麼複雜，老婆子也是當過家的人，怎會不知你東府那邊，每年至少也有幾萬兩銀子的進賬？
老婆子的禮再重，與之相比，難不成還能更多不成？
要是給多了，老婆子我也心疼啊，哈哈哈！」
見賈母始終不入正題，賈環也不着急，反正他今天已經打算好了，必須得將這事兒給處理了，而且，他也想看看，到底賈母和王夫人，能夠做到哪一步？
「哈哈哈，老祖宗這屋子裏，哪一樣東西拿出去，不值個幾百上千兩銀子的？
孫兒眼饞許久，只可惜孫兒不是老祖宗唯一的孫兒，不然就算是在地上打滾，也要騙幾樣回去的。
東府那邊雖然每年的進項不少，可誰還會嫌銀子多不是？
況且，孫兒如今一個人操持着偌大的寧國府，小小的一個人，就要心憂整個府里那麼多人的嚼用，這小小的肩膀扛着那麼大的壓力，可是操碎了心。
若是能夠再從老祖宗這裏取走一些寶貝，想來也能夠寬慰一下我這顆小心臟呢。」
話音落下，賈母心裏暗罵道：「這小混賬，若不是知道你的底子，還真被你騙了。」
收起心裏的不滿，賈母哈哈一笑，這時，正好鴛鴦將茶水端了進來。
賈母揮揮手，示意鴛鴦先出去，這裏不用她伺候了。
又等賈環慢慢喝了一口茶后，賈母這才繼續笑道：「行了，你這猴兒，就知道惦記我這屋子裏的好東西。
過幾日等金榜發下來了，老祖宗我還會虧待你不成？」
「哈哈哈，那孫兒就期待老祖宗送來的寶貝了，若不是寶貝，孫兒可是不依的。」賈環順着賈母的話笑道。
見他也不問叫他來的原因，而且，看樣子，自己若是不提，恐怕他能夠陪自己說到晚上也不會開口。
想了想，賈母收起臉上的笑容，隨後平靜地問道：「環哥兒，今日老婆子聽到一些消息，心裏有些不舒服。
找你來，也是想問問看，這些消息到底是真的，還是只是別人刻意中傷你的。」
一聽賈母切入了正題，賈環心裏明了，不過，臉上卻裝作不知情的樣子，問道：「老祖宗，什麼事啊？孫兒雖然這幾年沒有天天陪在老祖宗身邊，可孫兒在做什麼，想來老祖宗也是知道的。」
「嗯，老婆子自然知道你這幾年閉府讀書，所以也沒有前去打擾你。
不過，既然今日將你請來了，那老婆子也不遮遮掩掩了。
聽人說，白糖，香皂，肥皂，文章，香水，醉仙釀等等，近幾年風靡神京的這些東西，都是你的產業。
而且，每年你這些產業的進項，至少也在一二百萬兩銀子，環哥兒，你明著告訴老婆子，這些消息可是真的？」賈母直言不諱地問道。
看她臉上的表情，一副凝重的樣子，頗有一種下一秒，只要賈環答是，她就會勃然大怒一樣。
然而，賈環沉默片刻，抬起頭，目光直視賈母，沉聲問道：「老祖宗，是真的，又如何？是假的，又如何？」
「若是假的，那今日就當請你過來說說話，若是真的，那老婆子就得問問你了，你心裏還有沒有賈家？還有沒有榮國府了？」賈母見他神色平靜，目光灼灼的樣子，心裏也是有些心虛，但是，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所以她同樣十分強硬的說道。
「哈哈哈，老祖宗，想必在您心裏，已經有了答案了吧？
否則今日，孫兒也不會被老祖宗『請』到這裏，孫兒說的對嗎？」
不等賈母開口，賈環眼中光芒閃爍，絲毫不避諱賈母，直言道：「老祖宗，既然您已經認定了這是真的，那孫兒請問老祖宗，孫兒是違背了賈家的家規了？還是違反了大楚朝廷的國法了？
這些東西的生產，太上皇和當今聖上也是知道的，他們二位都沒有責怪孫兒，怎麼到了老祖宗這兒，就感覺孫兒已然十惡不赦了呢？」
一聽這話，賈母當即沒法反駁了，賈環直言，兩位聖上都知道，且沒有怪罪，難道老祖宗您比兩位聖上管的還寬不成？
看着賈母漆黑的臉，賈環恭地行了一禮，隨後微笑道：「老祖宗，請恕孫兒無禮，這些產業確實是孫兒的，未告知老祖宗，孫兒也是怕老祖宗覺得孫兒不務正業，經營商賈之道。
其實，這幾年孫兒也很後悔，不應該為了一點花銷銀子，就經營商賈之道。
前些日子，孫兒醒悟過來了，所以已經準備將這些產業賣了，以後踏入朝堂為官，以免被人彈劾說與民爭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