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原委

「帶我走出黑暗的，是一束光，一束並不耀眼卻頗為溫暖的微光。此刻亦然……」少年抬起頭，仰望着漫天的風燈飛去遠方。

「好美！」看着鋪滿天空的燈火，阿托莉絲驚嘆出聲。

「我是一位旅人，對我並無利處的事，不會去做。數年來，我經歷的很多，也曾不止一次因自己的無能為力而痛哭過，但從未有過後悔。唯有那次，是我力所能及的。我在想要是那時我並沒有拒絕那些傢伙的懇求，與之並肩作戰的話，結局又會如何？」對方說着，偏過頭看向了阿托莉絲。

「可惜歷史沒辦法改寫，你的後悔也終歸只是後悔罷。」

要說後悔，阿托莉絲也何曾沒有後悔過。她後悔那天自己的不告而別，若非如此，在騎士團覆滅時也不至於連大家的最後一面都見不上。只是那樣的話，或許自己也會死在那裏吧。

對於阿托莉絲的回答，對方只是搖了搖頭，目光上移重新落在了那片夜空中。

「你知道嗎，風燈哪怕飛地再遠，也永遠無法去到星辰所在的遠方……」

「[此為寄託思念之物，定可將話語送至無限遠方。]至少人們相信着，一直都是。」也不等對方將話說完，阿托莉絲便將之打斷：

「就算風燈無法抵達繁星所在之處，其中的思念，也一定可以送到比星辰更遙遠的地方。或許，這才是這個節日所存在的意義。」

晚風拂過，輕晃少女的發梢。恬靜的面龐，在萬家燈火的照映下顯得分外美好。

聽着耳畔傳來的話語，對方遲疑了片刻，隨後流露出幾許釋然。

「感謝……」

目視着眼前的一切化為烏有，而白色的霧氣逐漸充盈視野，站在十字路口，阿托莉絲回過身。

「所以，這就是你想讓我看到的？」

「不過是一個故事，或者也可以說是個不愉快的往事。」從靖之柱傳來的，空靈之音帶着些許哽咽。

「不過，謝謝你能解開這，困擾了我多少年的心結。」

「我應該……沒做什麼吧？」阿托莉絲不明白為什麼對方會這麼說。

看阿托莉絲疑惑的樣子，能夠聽到對方淡淡地舒了口氣，卻並沒有解釋什麼，而是話鋒一轉，重新回到了眼前。

「你應該還有着許多問題想問嗎？在放你離開幻境之前，還有什麼要問的，趁現在都說出來吧。」

突然轉變話題讓阿托莉絲有些錯愕，不過也是在對方放出這話時，她才鬆了口氣。所幸是對方並沒有出爾反爾，說實話就她現在的狀態，可不及平時的四成實力，如若不然，那眼下可難再戰了。而既然對方主動將話題引到了自己身上，那阿托莉絲可一點不會客氣。

「那我想先問一下，進入這片幻境的人除了我之外還有其他人嗎？」這是阿托莉絲最困惑的，如果只是自己一人的話，那先前玩的那一出遊戲也未免太奇怪了些。

「就只有你一人。」雖然有猜到，但聽對方親自說出口，阿托莉絲還是有些訝異。先前的情況在看了對方的那段經歷之後，阿托莉絲也算有了些眉目。

能夠讀取他人記憶的基石天賦，也難怪對方創造的「人偶」能完美復刻自己身邊人的舉止。一直被混淆視聽，也是一直到最後兩輪阿托莉絲才得以恍然。

但這裏她想不明白，眉頭微微皺起，看着靖之柱，阿托莉絲繼續問道：「能說明一下，要求我玩這場遊戲，是為了什麼嗎？」

遲疑了片刻，對方開口道：「這個的話，或許應該從兩年前說起……」

從對方口中，阿托莉絲得知到了事情的原委。回到兩年前的那天，阿托莉絲、高文還有輝夜三人，第一次前來克勒多斯探查結界內部的情形。也是在那時候，對方就注意到了阿托莉絲的存在。

「步入這座城所有人的記憶我都能讀取，而這也是我如今身為靈體的一種樂趣，但我所遇見的人里唯有你不一般！只有你的記憶，我無法完全解讀。」

「為什麼？」對方的疑問，不論是阿托莉絲還是狼王都頗感訝異。要說與他人相異？阿托莉絲可以認為是由於自己身於人間界，才導致對方無法讀出記憶，那樣的話倒可以理解。

可如此一來，高文的記憶又從何解釋？同樣是異界人，為什麼他的記憶能夠被對方所讀取，而自己不能？

「並非不能夠，你在那所謂人間界的記憶我同樣能夠看到，但不知為何總感覺有些奇怪。總覺得，我所看到的只是其中的冰山一角。」

「冰山一角？」既然問題不出在這裏，那阿托莉絲就更加不解了。自己的記憶唯有那人間界的十七年與幻靈界的三年。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從何來的冰山一角之說？

見阿托莉絲也充滿疑惑，對方便繼續說着：「為了解開我的疑惑，那時候我用自己的力量干擾了你的記憶，讓你以為自己是獨自一人前來的這裏。並且將你引入我所掌控的十字路口幻境中。」

說到這裏，阿托莉絲頓時想起了兩年前的，有關自己無頭騎士的的故事。

「敢情那不是無頭騎士的能力？」

「那個傢伙也是個可憐人，臨死之前的悔恨經久不散，或許是出於生前未能拯救羅森等人的懊悔。那時我想在解開疑問之前，希望身為騎士的你能給予對方解脫。」

「只可惜，那時的我還太過弱小。」

「是的，沒能給予那傢伙救贖的你先一步昏迷了過去，沒想傷害你的我只能暫且放你離開。只是沒想到，兩年後的今日你會再度出現在這裏。」

「所以，你為了解開疑問，再度將我困在了幻境中，然後玩了這麼一出遊戲？」如此一來就都能解釋通了，阿托莉絲點了點頭。

「你在遊戲最後的表現完全出乎了我的預料，說起來到現在我也依然很是驚訝。不過有一點你並沒有說對，那就是這場遊戲並非由我一手策劃。」

隨後對方說出了令阿托莉絲與狼王都感吃驚的話語：

「幻境中，我所創造的人物，並不受我控制，是完全由記憶中構現的他們自主行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