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不如鬼

你是鬼？

沒錯。

多簡單的問答，但是我卻沒有得到答案而高興起來，反而是腦門上冒出了一片冷汗。我沒有懷疑她這個答案，因為我現在在腦海裏面編不下去了，面前這個東西只有「鬼」這個字才能夠解釋。

頭一次行騙卻遇到了鬼，我的運氣是真的好。柳葉泡水抹眼是否能見到鬼現在我還不敢肯定，因為這個女鬼之前我就用手抓過她的頭髮。能抓到，能看到自然也就不出奇了。不過房間內那些漂浮着的黑黑的東西是在柳葉泡水抹眼才看到的，也就是說這個說法是合理的。那麼現在問題來了，鬼好像是無所不能的，我作為一個比平常人還少一條胳膊的人能怎麼辦？

逃？怎麼逃。我現在遇到的可是一個鬼，而不是一個人。而且門已經被我堵住了，我不認為在我打開這些柜子的時候這個鬼會不對我做點什麼，逃竄在現在看來是非常無腦的事情。或許是面對危險太大的緣故吧，現在我倒是穩定了許多。今晚不知道能不能挨過去，但是不做點什麼來讓自己有活下去的可能的話是對自己的不負責。

我吞了一口唾沫，面對面目可憎的女鬼硬著頭皮沒有擰過頭，想要安穩的坐下卻踉蹌了一步，不過還是坐了下來。那個女鬼可能知道我逃不出她的手掌心，所以沒有對我出手的意思。從她這種情況來看，我覺得她肯定是一個有故事的鬼，或許跟她好好聊聊她能夠放我一馬，不然若是想殺我早就可以殺了。先前那些詭異的事情想必都是她做的手腳，嚇人並不殺人也就證明了她的鬼心不是太壞。她是鬼，我是殘疾，大家都不容易，應該能聊的來。所以尷尬笑了兩聲，見她沒有所動后，忍住嘴皮子的哆嗦，詢問道：「你好，我叫陳天生。唉，生活不易，沒了一條手臂做不了什麼事。其實我也不想騙人的，但是能給人心安我騙他們一點錢，想想也合適。你也看到了，我這些符籙都是假的，沒有任何的效果。不過今日你我有緣一見，你在塵世中若是有什麼心愿未了，我能夠幫上的一定會盡量去幫你。」

這個女鬼應該就是別人口裏張老闆死去的老婆，不知道她和張老闆的感情怎麼樣，所以沒有叫她張太太。

鬼留在世上很多都是有所怨，靈魂得不到解脫。張太太已經能夠在我沒有開眼的時候讓我觸碰到，可見怨氣非常的大。之所以這樣判斷也是因為書中所說，真實到底如何還有待知曉。如今的我只能按著記載柳葉泡水抹眼的那本書中記載來解釋，也正是如此，張太太有着那麼大的怨氣，生前到底遭受了什麼樣的事情才會造成死後的這幅場景。

女鬼噁心的臉容上好像有些猶豫，就在突然間，她的身體一下子就穿過了床，直接出現在我的面前，差點就把我嚇暈了過去。心臟砰砰跳得厲害，這鬼的神通確實是嚇到我了，但是真正嚇我的還是女鬼此時的整體模樣，只能說噁心至極來形容，她深色衣服的右邊袖子上有一塊小小的紅色，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我也不敢多留意。只見她一開口，滿嘴髒亂的厲害，那些牙齒簡直就是茅坑裏面的稻草，以沒有味道和沒有人氣的口吻說道：「我知道你是好人，所以我不想傷害你。我想讓你幫我一個忙，你能做到嗎？」

幫忙？我有些疑惑。不過也對，如果她不需要我幫忙的話，估計也不用和我廢話了。到底是什麼樣的忙讓我想的不少，殺人放我我就做不來了。

其實我現在很想跟她說，讓她的形象弄得好一點。鬼不是擁有變化的能力嗎，好看點說起事情來也讓人賞心悅目的多。不過這個念頭我只能是想想，說她現在難看，現在豈不是要捏死我。女人在容貌上是說不得的，女鬼更是如此。或許，她也不知道她現在這樣很難看很噁心吧。

「您請說。」我壓下內心的害怕，現在我只能順着她的意思來做。

「我是鬼，不能下地獄輪迴，就想在這裏終了鬼魂。只是隔壁七零四房間內總是有人擾我安寧，我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就是去弄把火把隔壁的房子燒了，我不希望有人住在我的隔壁吵擾到我。如果你幫我做，今晚我可以放過你，而且我在這個房間安寧了以後也不會去驚擾來這裏的住客。」女鬼說話很直接，只是靠近我只有一米的距離，讓我覺得很難受。

她這話說的倒是真的，本來死了已經很可憐了，變成了鬼還經常受到鄰居的吵鬧。常言道入土為安，說的就是死者喜歡安靜。所以現在吵到了一個鬼，鬼自然就會出來找麻煩。說實在的，成天酒店也不知道把七零四租給了誰，不是連續包了長時間的話，在聽到隔壁鬧鬼肯定是不敢住的，可能是預先付了錢，難以討回就繼續住了，這種情況我也見過不少，並不是我瞎想。

現在女鬼讓我去放火，說實話，我真的有點慌。她不是鬼嗎，這些事情她能做才對，難道是因為她現在濕漉漉粘稠的很，對火害怕？很有這個可能。只是我不敢激怒她，所以沒有問這些問題。也好支支吾吾的回道：「姐，那個......我......這個......有點難做。」

我這麼一說女鬼自然不喜，突然間我就覺得周身冰冷的厲害，全身的汗毛都倒立了起來。更是看到了從長長的劉海縫中看到了腥紅，這是女鬼的眼睛，嚇得我趕緊說道：「做，姐，我做，不過你的保證我以後不要出來嚇人。」

鬼殺人可是不犯法的，我哪裏敢不同意。不過現在的我對比那些編造的電視劇中場景倒是堅強的太多了，沒有嚇暈過去，還能和鬼進行交談。其實這對於我來說才是正常的，要死要活的亂跑只會死得更快，不如忍受鬼的噁心可怕模樣，和他們打成交易，有機會讓自己脫離他們的鬼爪。

「記住你的承諾，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我的同意女鬼很高興，恐嚇了我一句后突然間就飄入了浴室之中，沒有和我聊太多的話語。

這一刻，我揪起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不見總比見到的要好。不過女鬼現在就在這間房裏，被剛才的一嚇我有點想尿尿，然而女鬼就在裏面，我可不敢作死。

女鬼還在房間裏面，所以我現在哪裏還有睡覺和東想西想的功夫，只能祈禱上天快點天亮，好早點讓我解脫。只要到了白天一切都好說，電影里和不少奇聞書里都說鬼怕白天，那就是說我有逃跑的機會。我才不會傻到幫女鬼給隔壁的房間來一把火，鬼沒殺我不假，但我免不了牢獄之災，關個幾十年和死了又有什麼分別呢？

今晚發生的事情對我來說太過於危言聳聽，但也只能說出師不利，有鬼的地方都讓我碰到了。不過也有好處，那就是讓我知道了這個世界上是真的有鬼的，只是以後我都不想在見到這種東西。太噁心，太恐怖了，如果不是為了小命着想，我剛才早就吐了。

靜則能使躁，某某子就說過這句話，所以在面對對付不了的事物上還是得靜心。

......

在我的期盼中，天總算是亮了。

「記住你昨晚說過的話！」在離開房間的時候，女鬼不見其身，只聽到來自於浴室中的叮囑，讓我今天就給隔壁的房間放火。

現在是白天不假，但是在房子裏面，女鬼能夠不怕也很正常。昨天突然的關門肯定就是她嚇的我，只要我離開成天酒店，我就不信她能夠找到我！

我說放火不易，肯定要想想辦法，不然火還沒有放出來，我就給捉了。女鬼可能也想到了這點，所以很好說的放我離開。

在出門的時候，我並沒有聽到七零四的房內有任何的動靜。所以我就瘋狂的跑，知道有鬼后也不敢搭電梯了，直接跑樓梯下去。不過多少還是得要點面子，如果被看到我慌慌張張的，可能連那五百塊都得黃了。

「喂，李哥，事情辦妥了。」我打電話給李哥，張老闆不會在意我這種小角色，是李哥要給我錢。

「你找李宗啊，他昨晚被人砍死了。你是他什麼人，他還欠我......」

電話那頭傳來的不是李哥的聲音，是一個不認識的年輕人，聽到欠錢的時候我直接掛斷了電話。李哥的真名就叫李宗，想不到年紀輕輕就被人砍死了，對此我也沒有辦法。人有禍復旦兮，現在知道這個世界上有鬼，我也深信了有命運存在於世上。李宗的死是天命，至於欠別人的錢我也沒錢幫他還，況且現在我不知找誰要拿五百塊，這才是重點。

「滾蛋，問我要錢？我就是一個前台，你自己打電話問張老闆去！」

我後者臉皮進入酒店找前台要錢，結果迎面而來的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頓罵。

我懷疑這小子昨天就是故意嚇我來着，不然怎麼在看到我從七零五號房安然無事出來后沒有什麼驚訝。這傢伙的思想就是先前的我，可惜，這世界是真的有鬼的......他不懂。

後來我詢問了張老闆的電話，得到的回復是成天酒店本來就沒鬼，說讓我在這裏住一晚已經是便宜我了。

「世態炎涼，人不如鬼。」

我沒有任何的辦法，張老闆這種做法是真真實實的過河拆橋，要是李哥還活着，我鐵定讓他帶我去砍張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