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蓄謀已久

柳三更道：「楚天舒？」心中正想這又是什麼人？但聽他的名字和楚天闊只有一字之差，料想或是兄弟。

只聽黃伯仁道：「不錯！三更兄弟，魔界妖人詭詐至極，雖然暴戾貪殺，但素來因楚無敵的約束而不敢相互尋仇滋事，但這個人卻不受約束。」

柳三更哦了一聲，道：「這是為何？」

黃伯仁道：「此人是楚無敵的次子，楚天闊的同胞弟弟……他自幼沉默寡言，但性格嗜殺，每日以殺人為樂，就連楚無敵也為了兒子能每天開心快樂，無論他殺多少人，從來都不聞不問。」

柳三更笑道：「有這等事？我見楚天闊雖然跋扈，但尚且不敢如此吧？」

黃伯仁搖了搖頭，道：「兄弟你初來乍到，自然還不了解。我和三弟未入魔界前，早已在不周山守了數月，聽山外的江湖同道說起，魔界最可怕的人就是楚天舒。此人不求名、不圖利、更厭惡權，平日裏看似沉默寡言一言不發，其實心中想的均是怎麼殺人！聽說他天資聰穎，極其聰明，這些年來，正道中的人物沒少派探子入魔界，而沒有一個人能全身而退，聽說都是遭了楚天舒的魔爪！」

蘇見生道：「三更兄弟，百餘年來，正道中有不少英雄人物混入魔界，其目的就是想將魔界的三部十六司所分佈的虛實打探清楚，只是這百餘年來，從未有一個活人走出，聽說將這些探子拆穿的都是楚天舒一人所為。總而言之，你一定要小心應付，此人雖然極少說話，但一開口必然問得你啞口無言。」

柳三更點了點頭，心中暗暗牢記黃伯仁和蘇見生的話。

柳如畫也道：「三更兄弟，你記好了，殺害你的師父的人是你，咱們可是仇人，那時候動起手來，你千萬別心慈手軟，以免被人瞧出了破綻。」

柳三更道：「黃大哥、蘇三哥、柳姐姐、張九哥，難道師父他老人家……真的……」說罷眼圈已有些發紅，語氣哽咽起來。

黃伯仁嘆一口氣，道：「五葉那群奸賊殺了二弟他們，要不是六妹和九弟機靈，險些也遭了毒手。只是顧老人家他武功那般好，即便是五葉等人合圍而上，只怕也敵不過他老人家一根手指頭，可是……」

柳三更咬牙道：「又是五葉！當日我便該一掌將他斃了！」

黃伯仁道：「眼下昆崙山已成了他長生門的道場，被他霸為己有，唉……近日來江湖上傳遍了，都說殺害天涯閣顧老人家的就是他的愛徒柳三更，想必這都是五葉令人散播出去的消息。此人枉稱正人君子，實則是個陰險詭詐的小人，比之魔界妖人猶過之而無不及。聽說，他還派人去給獨孤公子送信，求他出山，為師報仇！」

柳三更道：「我大師兄？」

黃伯仁點了點頭，道：「獨孤公子劍法無雙，深得顧老人家真傳，只是他厭倦江湖紛爭，百年前已隱居山林，倘若他信了五葉那奸賊所言，勢必要取你性命不可。」

柳三更對這個大師兄素有耳聞，知道他盛名遠播，在武林中的名聲只排在楚無敵之後，乃是當今四大高手之二，但他的武功究竟如何，柳三更自然沒領教過，想必和楚無敵不分上下。這時聽說就連自己的大師兄也要找自己尋仇，不禁有些害怕。沉吟了片刻，這才又道：「黃大哥，既然師父他老人家已然仙逝，我留在魔界又有什麼用處？倒不如回昆崙山報了殺師之恨！」

黃伯仁搖頭道：「眼下還不能離開……你想啊，你此次入不周山是為了娶楚瑤，倘若你此時要走，勢必要引起楚無敵的懷疑，這樣一來，對你大大不利，說不定連性命也丟在了不周山。」

柳三更一向性子暴躁，急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究竟怎樣才行？倘若能報了殺師之仇，我便是死也不怕！」這番話說得慷慨激昂，倒出自真心。

黃伯仁道：「顧老人家武功高強，早已臻化天道，就憑五葉他們幾個，料想絕沒有本事傷他老人家一根汗毛，你貿然出山，卻連兇手是誰都不知道，又談何報仇？」

蘇見生也跟着勸道：「三更兄弟，小不忍則亂大謀，顧老人家雖已仙逝，但還有咱們幾個，倘若將魔界三部十六司的分佈打探清楚了，日後出得不周山，咱們替顧老人家報了仇，再商議如何討伐魔界之事，豈不是一箭雙鵰，兩全其美？」其實他說得話不無道理，但此時柳三更早已心亂如麻，他如何聽得進去？再說了，他當初是受顧聽風之命，冒充被楚瑤迷了心智，這才逃往不周山的，至於來不周山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他哪裏清楚？只記得師父說起，如今正道之中有不少人都被迷了心竅，暗中勾結魔界，此次入山，便是一探真偽。

柳三更沉吟半晌，道：「那眼下我該怎麼辦？」

蘇見生道：「眼下你仍要娶楚瑤為妻，我聽聞楚無敵對這個外甥女極為寵愛。他雖有兩個兒子，但老大楚天闊素來驕橫跋扈，難成大器；老二楚天舒雖然天資聰慧，但一向閑雲野鶴，不問魔界之事，卻是個殺人成性的魔頭。所以，楚無敵眼下最擔心的便是他萬年之後，不知誰能接替他位置。你若是趁此時機，娶了楚瑤郡主，依着你的真才實學，定能討得楚無敵的歡心……是了，楚無敵命你去殺顧三娘，我瞧就是為了要讓你歷練歷練！」

柳三更露出一絲苦笑，心想自己不過是一個江湖中人，想不到卻又捲入廟堂之上，如今要玩起無間道的把戲。就好比電視劇中的後宮嬪妃相互爭寵一般，不禁有些可笑。他平生快意恩仇，素來豪爽，若是要他整日勾心鬥角，實在有些難為他，但眼下自己想走不能走，若是留下，就要想法的博取楚無敵的信任，一時間不禁躊躇不決。

良久，柳三更才道：「罷了，事到如今也沒有別的法子了。」

黃伯仁、蘇見生等見柳三更答應，均是大喜，黃伯仁道：「三更，顧老人家果然沒看錯人。日後楚無敵若是和你討論政事，你務必要去，那時定會引你接見所謂正道之中的姦細，你務必要一一牢記，一有機會便將這些人的名字泄露出去，只要傳到江湖中，這些人勢必會被查的一清二楚，那時將這些打着正道幌子，卻暗中和魔界勾結的奸賊統統殺了，他楚無敵即便有通天的本事，也休想殺出不周山！」

柳三更點了點頭，心想：「魔界想要殺出不周山一統中原，那是痴人說夢！」正當他想着出神，忽然黃伯仁從蘇見生手中抽出長劍，朝着蘇見生身上刺去。

柳三更大驚，叫道：「三哥小心！」跟着立時一掌倏出，直撲黃伯仁。

砰的一聲，黃伯仁哼了一聲，便已飛出十餘丈遠，他身子沉重，少說有一百八十斤重，但被柳三更一掌震飛十餘丈，顯是這一掌威力極大。

「好……掌法……」黃伯仁哇的一聲，鮮血狂吐。

蘇見生叫道：「大哥……」但此時他被黃伯仁一劍刺中左肩，剛伸出手臂，便已疼得哎呦不止。

柳三更道：「三哥，你沒事吧？」

蘇見生道：「三更兄弟，你幹麼對大哥下如此重手？」

柳三更一愣，道：「三哥，是黃大哥要殺你，小弟……」

張百鳥不等他說完，便嘆息道：「三更兄弟，你忒也糊塗，大哥之所以這麼做，是故意留些傷，好教別人相信，是被你所傷，這樣一來，任誰都會猜想咱們之間的仇越來越深啦！」

柳三更哪裏知道還有這層關係，當下臉色一紅，走到黃伯仁跟前，道：「黃大哥，我沒明白你的意思，不小心傷了你……你不要緊吧？」說着去扶黃伯仁。

黃伯仁由他扶起，半晌坐在地上站不起來，良久才道：「三更……你真氣竟……如此渾厚……我……」

柳三更自知方才那一掌使了五成功力，卻不想竟將黃伯仁傷得這般重，當下大為慚愧，又覺得自己太過魯莽，便伸手按在黃伯仁背後靈台穴，想要助他療傷。

黃伯仁忙道：「不……不可……你若是再救我……魔尊定會懷疑……」

柳三更一怔，原本放在他背上的手已鬆開。

黃伯仁道：「六妹、九弟，你二人攙着我，咱們假裝逃命……三弟……走……」

張百鳥道：「是。」說着走到黃伯仁跟前，將他扶起。柳如畫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一眼柳三更，道：「我瞧楚瑤姑娘是看上你了……不過……我瞧她機靈的緊，你和她形影不離，切記不可露出了馬腳，中了她的美人計。」

柳三更臉色一紅，道：「是，六姐。」

蘇見生拍了拍柳三更的肩膀，道：「三更，今日這左肩上的劍傷是被你所傷，大哥這一掌也是被你所傷，你記住了。」

柳三更點了點頭。

正在此時，忽然只聽得嗖嗖一聲，恍惚間似乎有一道白影掠過，但動作迅速，眾人誰也沒有看清。

柳三更大驚，急忙喝道：「什麼人？」當下雙足一點，便已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