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愛意

此時的魔法學院一片冷清，沒有那些熱鬧穿梭林道和堡外的學員，只有寒冬的雪覆蓋院裏所見到的一切。

艾麗雅說只要三天時間她的魔法便會完成，亞德願意等待艾麗雅的魔法，期間這一天中午亞德帶茜米爾往學院北區走走，他想再回到昔日充滿回憶的一間小屋看看。

「亞德不要把元老們的話放在心上。」茜米爾這段時間都有碰見亞德一個人獨處沉思，她想亞德可能還在意龍族元老們對他的失望，所以茜米爾搖搖一起牽着的手這樣說。

亞德輕輕一笑，原來被茜米爾誤會了，於是向她坦白。「沒有，我是在想消滅終焉過後，以及這場旅途結束后，我的歸宿。」

「歸宿？」茜米爾不太懂的樣子。

這個時候，亞德腳步緩緩停下，茜米爾跟着停了。她隨亞德的目光注視到這條林道的盡頭已在眼前，不遠是一片白雪地，白雪地上豎立一間像是蘑菇的小屋，小屋背後就是魔物的樹林。茜米爾張開嘴巴驚訝，她記得這裏，這裏就是當年的蘑菇小屋。

「當冒險步入尾聲，我想如同時間回到一開始那樣在田園間的家裏休息，把冒險的故事講給好奇的孩子們聽。」亞德一邊走近蘑菇小屋一邊說。

茜米爾的雪裏腳印跟上來，她不由地問：「那我們呢？」

「每個人都有歸宿，克洛會回到村落與伊妮陪伴，索羅姆、達塔和魯塔會回到矮人故鄉。」亞德走到蘑菇小屋門前，欣慰的是蘑菇小屋已經有人居住，雖然院長撤離年輕學員們，但春天時他們就會回來學院裏。這間蘑菇小屋不是昔日的了，亞德希望自己的歸宿還依然是一間充滿溫馨的蘑菇小屋。

「艾麗雅、南蒂、安莉卡還有你，茜米爾……」亞德轉頭看着眼睛大大的茜米爾，問她說。「你想有個什麼樣的歸宿？」

茜米爾大大的眼睛裏全是混亂的思緒，想來想去，茜米爾把龍島當作故鄉卻不是歸宿，她想着歸宿的時候看向了亞德。

「我，我想永遠和亞德一起，亞德的歸宿就是我的歸宿。」

茜米爾說着感覺自己臉上像烤火一樣熱，她看着亞德臉上也是這樣子。

「唔……那個……」亞德支支吾吾，心裏也燥熱慌亂，面對臉蛋紅紅的茜米爾注視，亞德終於開口回答。「我知道了，不過我還沒想好我們的歸宿落在哪個地方。」

亞德有點驚訝茜米爾居然是這麼想的，預料之中，卻彷彿是個驚喜。接着，亞德想知道，艾麗雅、南蒂、安莉卡，她們決定的歸宿是不是……

三天後的時刻如約而至，北方烏雲密佈，寒風呼嘯越過高牆。在學院核心區域的圓堡頂部站着亞德和一眾同伴，幾位龍族元老慢慢落下，休息后的奧格尼院長施法加固屋頂不至於塌下來讓自己的辦公室首當其衝。

西摩騎士長站在圓堡下的地面，他望着上面，菲力歐斯在獲取星戒之力，那個名叫亞德的從平凡少年成長到眾人希望的孩子正和他的同伴們準備着又一場奇迹。

龍族元老們來到亞德身旁。「為了龍族，我們願意繼續相信你，所以，我們要將力量融入你的身體幫你驅使龍魂發揮出全力。」

亞德抬起頭，這幾位年邁巨龍是真心希望龍族度過終焉災難，他們的幫助無法拒絕，亞德坦然回答他們。「謝謝你們，來吧。」

龍族元老們閉上眼，力量從體內流出，他們緩緩張口，鮮紅熾熱的龍血伴隨力量一起匯向亞德。亞德看見這個似曾相似的場景非常驚訝，龍血，被抓到死亡國度的那頭巨龍臨死前也是這樣把力量交給自己。

「接受我們的力量。」這幾位龍族元老還剩些許的龍血維持生命，他們虛弱地說，龍血和力量都進入亞德體內。

熾熱甚至對別的種族而言劇毒的龍血被金色龍魂化解成亞德的力量，還有一部分從元老們那來的力量如同最後的鑰匙打開金色龍魂這個秘藏。

一陣熾風在亞德周身掀起，亞德釋放出背後的龍翼。這回，龍翼不再是血肉連着，在背後出現的是一雙純粹由力量凝聚成形的金色之翼，它屬於亞德的力量，跟着亞德背後飄浮。亞德嘗試抬起手握住拳頭，自己的力量已經變成金色，這是龍族歷史長河裏眾多強大巨龍積累守護龍族的意志結晶。

「艾麗雅。」奧格尼院長見巨龍們只是虛弱沒有生命危險，便讓艾麗雅開始她的魔法。

亞德看向艾麗雅走來身前，艾麗雅伸手撫摸自己的胸膛，微笑着對自己的心說：「這一個誕生的魔法以一種緊密不分跨越時間的東西維持，必須雙方的心裏都有。」

艾麗雅的眼睛與亞德的眼睛對視，深情地說道：「愛情，我愛着你，亞德。」

「艾麗雅……」亞德的心跳瞬間加快，艾麗雅的手當然感受得到。「我同樣愛着你，自從不和你分離一起出發的那刻起就是，以後也是，艾麗雅，旅途結束后，你願意和我在一個歸宿嗎？」

「願意，那就是我們的歸宿。」艾麗雅立刻回答說。

這時，一隻手跟着艾麗雅撫摸到胸膛，亞德看南蒂也來了。她臉色前所未有的熟紅，一個毫不猶豫敢於衝鋒陷陣的女劍士在此刻要深呼吸一下然後說道：「我一直偷偷地愛着你，現在就告訴你，所以你對我有沒有？」

「當然有。」亞德終於能欣喜告訴南蒂。「我們永不分離，我愛着你，南蒂，旅途結束后你願意和我在一個歸宿嗎？」

「當然了！那可是我們的家。」南蒂回答的同時忍不住上前親一口。

艾麗雅頓時表情慌亂的看着亞德臉上的鮮艷唇印，她動一動嘴唇，正想的時候身邊飛過來一個女孩。

「安莉卡！」亞德剛說就被狠狠親上一口，左邊是南蒂的，右邊就是她的。

「這就是證明！我也一樣愛着亞德。」安莉卡向兩個好朋友說，再興奮地看回亞德。「我可沒看錯，誠實的，純真的，亞德就是我一生愛的人，所以亞德的回答呢？」

注視安莉卡最最認真的眼神，亞德明白她希望聽到一個真誠的回答，其實這本來就不需要說謊，這是真的。

「安莉卡也是我一生愛的人，以及艾麗雅和南蒂。」亞德對安莉卡回答道。

安莉卡臉上笑開花，自己跟着她們一樣告訴亞德。「旅途結束后，就到我們的歸宿去度過美好的每一天！」

「開始吧。」艾麗雅和南蒂、安莉卡站在一塊，她們都把手按在亞德的胸膛，由艾麗雅來吟唱。

「這一魔法我給它取名叫至愛誓約，在跨越困難時，愛人會齊聚力量一起，所以，把我們的畢生魔力齊聚到我們深愛的亞德身上成為亞德的力量。」

從艾麗雅、南蒂、安莉卡三個女孩傳遞的魔力流向亞德，魔力的巨大令一旁的奧格尼院長都吃驚這個奇迹般的魔法，超越了現有的時間，她們給予的是一生的愛和魔力。

「魔法唯一的約束和紐帶只有愛情，可以持續我們的一生。」

三個女孩共同看着亞德，露出最幸福的笑容，亞德張開雙手，把艾麗雅、南蒂、安莉卡都攬進懷抱，魔法的光芒在他們中愈發強烈，直到魔力傳遞完成才消失。

當亞德睜開眼，看見她們對非常擔心的自己笑着說。「我們身體當然能隨便走動，只不過像是普通人，因為魔力都在亞德身上了。」

奧格尼院長在旁觀望，他發現亞德已經有驚人變化，自己眼中就是個深不可測的力量源。奧格尼轉頭與圓堡下面的西摩騎士長對視，西摩給他一個攤開雙手的無奈反應，表示如同他站在下面這樣需要仰望這個奇迹男孩。

「還有我呢！」一聲大喊大叫，茜米爾跑來急着說。「艾麗雅說我沒有魔力也沒有凝聚的力量，但我有對亞德的愛意！對吧亞德！」

見茜米爾一副要哭出淚來的表情，亞德為難地試探一眼她們三人。

「哼！我們又怎麼會阻止你呢？畢竟茜米爾勇敢的說出口，我們反而想知道你對她有沒有愛意？」安莉卡說，艾麗雅和南蒂一起點點頭。

亞德看着茜米爾，這個活潑天真的龍族女孩，旅途中的她已經成長，這是她漸漸發覺的，對亞德自己也是如此經歷。亞德把頭靠近茜米爾，像是在神山夜空下那時，這時的亞德在茜米爾額頭親上去。

「你不僅是我珍惜的同伴，更是我深愛的女孩。」亞德落下來與茜米爾說：「而且你說過我們的歸宿，我永遠想和你一起。」

茜米爾忍不住哭起來，她擦乾眼淚，決定做一件事。

「亞德，把手伸起來。」

「哦。」

茜米爾把白白的雙手與亞德相扣，吟唱龍語的魔法，艾麗雅等人聽不懂龍語，亞德卻感到一絲絲血液從茜米爾的手掌接觸穿進自己的手裏順着流向全身。

「茜米爾！不可以！」幾位龍族元老臉色劇變想要阻止茜米爾，可是他們還很虛弱，就連往前一步都難以做到。

「茜米爾！這是什麼？我現在不需要再用龍血來增強力量了！」亞德緊張地問，此刻想聽茜米爾告訴自己為什麼。

茜米爾毅然沒有中斷她的魔法，這個決定不會後悔，她一臉笑着告訴亞德。「我的血不會被龍魂化解，更不會害亞德，我想和亞德血脈共生，放棄漫長的龍族生命。」

「茜米爾等等！」亞德震驚不已，這個龍語魔法難道會使她和自己一起死亡？亞德猶豫了，但茜米爾為此不肯放手。

「我將放棄龍族的漫長生命，以亞德的人類生命為終點。」茜米爾緊扣兩人的雙手向亞德真情地懇求。「請讓我陪伴你的一生，也請你陪伴我的一生……」

龍語的魔法隨着兩人緊扣不分的雙手最終完成，一切歸於平靜。龍族元老們怒目瞪着亞德這個傢伙，然而茜米爾回首反瞪他們。

「這是我的決定！你們儘管回去告訴我父親，就說我已經有愛的人。」

艾麗雅三人走了過來，她們自然樂意歡迎茜米爾進入這個家庭。到這裏，奧格尼院長抹一把汗以為年輕的愛情儀式應該是結束了，但還沒完，亞德知曉四個女孩的真情之後，還有一個女孩因為她的特別，亞德認為要由自己打破僵局。

「艾麗雅，南蒂，安莉卡，茜米爾，以及……」亞德對身前的她們說一個請求。「我發覺我不僅對你們，還對一個女孩有愛意，你們能接納她么？」

果然，四個已經表露愛意的女孩一下逼到亞德面前，安莉卡直接拿起魔杖，沒有魔力也要指著這個男人的鼻子威脅逼問。「她在哪？」

亞德做好心理準備，對她們和她坦言：「就在這裏，她一直陪同我們。」

安莉卡挑起半邊秀眉，接着她們眼睛盯向亞德隨身的一把妖精劍，頓時明白她是誰了。安莉卡收回魔杖，算是預料之中，她沒意見。亞德看過其他女孩的反應，好像誰都不在意的樣子，此時茜米爾微笑催促一下亞德。「快點，別讓我們等著驚喜等到不耐煩。」

亞德點了頭，隨即在心裏呼喚。

「索菲亞，把我們都帶進你的夢境吧。」

索菲亞一定知道剛剛發生的事，呼喚后，他們等著索菲亞緩神。

終於，一片雪白的光蓋過五人眼睛，亞德和艾麗雅、南蒂、安莉卡、茜米爾出現在同一個夢境裏面。這是妖精能力特別創造的夢境，屬於索菲亞，她就在這裏，亞德回過身就見到索菲亞了。

與平日有那麼些許不同，索菲亞輕飄在半空微微發抖，夢境裏沒有寒冷，索菲亞是在努力裝作她平日安靜少話的樣子，完全看到外界的一切，索菲亞怎能不知大家進來的原因呢。

「索菲亞，想必你知道了。」亞德走向輕飄半空的妖精少女，向她伸出手。「我愛着你，索菲亞，你願意接受我的愛意嗎？」

索菲亞一聽立馬捂住臉，可是艾麗雅她們都不禁偷笑。索菲亞那張紅得像蘋果的小臉蛋與妖精潔白的身體相差太大，這不是根本藏不住嘛。

索菲亞極力掩蓋自己，嘴裏只能吐出幾個字。「我……是個……妖精……一直都……」

「一直都不敢說太多的話，一直都在隱藏自己真正的心情，這些是阿勒賽斯囚禁你造成的陰影。」亞德走上前，主動抓到索菲亞的雙手放開她紅彤彤的表情。

「可在那時候，你得救了，你和我們在一起，可以透露心聲，可以開懷大笑。」

亞德牽動索菲亞的雙手，慢慢地，這個妖精少女落腳來到了地上。亞德用手輕撫索菲亞的臉龐，這朵靜謐的美麗花中還存有火熱的鮮艷。

「索菲亞，我特別喜歡你對我表達的情感。」

索菲亞內心醞釀着，她準備回答的話語。突然，茜米爾繞過亞德到索菲亞耳邊悄悄細語，茜米爾笑着回來，輪到安莉卡跟着玩，南蒂之後還有艾麗雅。

「你們說了什麼？」亞德問，估計她們不會回答的，但安莉卡昂首說。「你的壞毛病！」

「我有什麼壞毛病？」亞德非常不解。

這時一聲噗呲的笑吸引亞德看回索菲亞，她突然變得臉色從容，盯着亞德問：「我最好奇亞德是什麼時候開始對我有愛意的？」

「在至尊城宮殿第一眼就迷上了，你出現我的夢裏，帶我到妖精樹下的夢境時，我對你就生出愛意的苗芽。」

當的一聲！亞德說完被南蒂一把劍鞘敲到腦袋，南蒂聲音無比冰冷。「所以那時你是背着我們偷偷藏一個小情人。」

「要不解除至愛誓約吧。」安莉卡眼睛朝一邊的說。

「可以考慮考慮。」艾麗雅閉上眼睛說。

索菲亞笑一下，她已經知道大家在開玩笑，不然哪能說那麼多優點。這樣一笑，索菲亞能完全表達情感，她願意告訴亞德自己心裏積蓄已久的東西。

「起初，我甚至不清楚自己為什麼那麼執著和冒險，漸漸的，我發現是因為愛上一個人，這個人拯救我，陪伴我，接受我的心情，更是早已對我有愛意。」索菲亞下定決心，大膽地向前擁抱亞德說出心裏話。「我愛着你！亞德！終焉過後，我就與神劍分離，你才是我的歸宿，我想一生都和你陪伴。」

亞德欣喜地擁抱索菲亞，這是自己一生所愛的五個女孩之一。

大家從夢境回到現實，圓堡頂上眾人等待已久，幾位龍族元老嘆氣地注視茜米爾與人相愛的決定，奧格尼院長準備目送戰士出征。

達塔抱着一件厚實的板甲交給亞德。「這件先鋒板甲是我打造出最堅固的，儘管帝王非常強大，這件裝備依舊能在關鍵時刻保護你。」

「謝謝你，達塔。」亞德接過板甲道謝。

克洛抬起拳頭。「將那高高在上的傢伙打個落花流水！」

「我會痛扁它一頓！」亞德用拳頭與克洛結實地碰撞。

索羅姆和魯塔兩個老兵來為亞德加油鼓舞，記住學過的招式，擊打敵人要直到對方再無反抗之力。

最後，奧格尼院長走來上下打量亞德全身十足的力量，奧魯多都不知道他做了一件好事。

「我一如既往，相信奇迹。」奧格尼院長說道。

「謝謝你的容許讓我進入這座魔法學院。」亞德十分感激，他穿戴上先鋒板甲，妖精劍在手裏散發雪白光輝，金色力量凝聚出龍之翼。

一道比流星還快的光從圓堡頂端飛射而出，西摩騎士長在地面遠望，眨眼間，那道希望的光消失於烏雲翻滾的天際。

「啊，那孩子不跟我們打招呼就飛走啦！」菲奈娜趴在窗前轉頭向阿赫斯抱怨，阿赫斯和卡隆繼續下棋，他們臉上都多了一分笑容。

在精靈聖城，黛西女王與龍之王會面準備商議兩族聯合防線的事，他們突然感覺到，黛西走神了，回過神對龍之王笑道：「你也感覺到吧，影響世界命運的決戰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