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委屈
始終偷偷觀察許無憂一舉一動的賀屺見狀急了,『嚯』地站起身來,可是剛要邁步的他也不知想到了什麼賭氣似的重新坐了回去繼續扭頭看向窗外,只有放在腿上的那隻緊握的拳頭泄露了他的情緒……
賀屺弄不清現在的自己是個什麼心情,沮喪嗎?憤怒嗎?難過嗎?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他覺得自己好像是被拋棄了,心裏委屈極了,對,就是委屈!
她就這麼走了嗎?既然如此她又為什麼要來?她是不是對自己失望了?她是不是也覺得自己就是扶不起的阿斗,沒辦法和她身邊的那些人比?
賀屺看着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露出了一抹苦笑,所以,自己還是沒辦法走到她身邊去嗎?
胸腔里彷彿有團怒火的許無憂熟門熟路地從冰櫃里拿出一杯冰鎮薄荷檸檬水,插上吸管猛吸了一口,瞬間沁涼爽口的液體不但浸潤了她快要冒煙兒的嗓子順帶着也將她心頭的火氣給澆滅。
蘇馨瀾關切地從收銀台上的紙抽里抽出一張紙巾遞給她:「看你這一頭的汗還不快擦擦,小心着涼。」
「謝謝。」
拿着紙巾的許無憂頓時就覺得自己被治癒了,果然,藍孩子什麼的最討厭了。看看她家小姐姐多貼心?溫柔美麗又端莊最關鍵的是人家還會做蛋糕,不但貌美如花還能掙錢養家,簡直就是天生麗質難自棄,秀外慧中美嬌娘。
許無憂又喝了一口冰水,嗯,她最愛她家小姐姐了,還有小姐姐家的小羊羊。
蘇馨瀾見許無憂捧著飲料半天不說話便擔心地問:「無憂啊,用不用我出去幫你叫輛車?」
「叫車幹嘛?」許無憂疑惑地看向蘇馨瀾,心說從這兒到學校的路程范不著打車吧?有錢也不能這麼花啊。
「去醫院啊。」蘇馨瀾朝賀屺的方向怒了努嘴,「他不是病了嗎?」
「他自己說的?」
許無憂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有些古怪,剛被飲料壓下的小火苗又從新燃燒的趨勢,這熊孩子和老師吵架也就算了還逃課,逃課也罷了現在竟然還說謊,她今天要是不好好教訓他一頓他就不知道馬王爺有三隻眼,就不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俗話說的好,熊孩子不聽話多半是慣的,揍一頓就好了。
好在善良的蘇馨瀾馬上給賀屺正了名:「那倒沒有,我就是看他今天臉色不好。」
「這還差不多。」嗯,這頓打可以減半,算了,看在他受了那麼大的委屈的份兒上,這頓打就免了。小孩子嘛,還是慢慢教育的好。
蘇馨瀾擔憂地看着遠處的賀屺:「真沒病?那怎麼沒在學校上課呢?」
「逃課了唄。」許無憂難看的神色好了一點。
蘇馨瀾看着面前明顯也是逃課出來的人有些一言難盡,
已經忘記自己同樣是逃課的熊孩子一枚的許無憂安慰蘇馨瀾:「放心,瀾姐。他真沒病,只是心情不好。」
由此可見這位就是個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主兒,當然人家在安慰蘇馨瀾的同時還不忘在心裏默默安慰了自己一下:真是的,自己和賀屺生什麼氣?
這件事又不是他的錯,說不好聽點兒他才是受了委屈的那一個。雖然他長得人高馬大但說白了也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孩子,而且還是個從未受過挫折的熊孩子。對於一個心理年齡二十六的老阿姨來說,搞定這種孩子並不難,只要順毛擼就好了嘛,實在不行就在給顆小甜棗。
於是許無憂打開玻璃展櫃將一塊彩虹蛋糕和一杯檸檬薄荷水放在托盤裏,順帶着捎上自己喝了一半的檸檬水一起端著往賀屺的位置走去。
沒有小甜棗,小甜點應該也是可以的吧?科學證明,心情不佳時吃一些帶有甜味的食物可以刺激血清和腎上腺素的分泌從而讓人心情愉悅。
這一次許無憂什麼也沒說直接拉開椅子坐在了賀屺對面的位置。
賀屺告訴自己不要看她,可腦袋卻不受控制地轉了過來一雙眼睛也不聽使喚地落在了她的臉上,然後他便覺得自己原本已經跌到谷底的一顆心又慢慢悠悠地飄了上來……
許無憂拿出自己的檸檬水將托盤推到了他面前:「吃吧。」
賀屺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檸檬水又看了看托盤裏的東西抿了抿嘴唇,將吸管插到了塑料杯里然後低頭抿了一口,不知為什麼原本不佳的心情竟然莫名地好了起來。
他又拿起小叉子切下一小塊蛋糕放進嘴裏慢慢咀嚼……
始終關注這邊情況的蘇馨瀾看到這一幕不禁目瞪口呆,好好的……怎麼還喝起下午茶了?這一個兩個的……是不打算回去上課嗎?現在的學生膽子都這麼大了嗎?
許無憂也不說話只是小口小口抿着手中的檸檬水而坐在她對面的賀屺則像個聽話的寶寶,一口一口認真地吃着面前的彩虹蛋糕,彷彿那是世界上最難得的美味。
秋日午後的甜品店裏,俊美的少年和靈動的少女相對於窗前哪怕不說話也自帶一份默契……彷彿是一張唯美的明信片。
這一切讓人沒來由的想到一個詞:歲月靜好。或許,有一天,時間會如微風一樣將這一切吹散直至了無痕迹,但又有什麼關係?至少這一刻,他們已經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直到將最後一口蛋糕咽下,賀屺才戀戀不捨地放下了手中的叉子。
對面始終沒有說話的人終於緩緩開口:「心情好點兒了嗎?」
賀屺輕輕點了點頭。
「那你想到該怎麼解決了嗎?」
賀屺抬起頭看向眼前的少女:「我沒有作弊。」
見許無憂沒有說話,他固執地重複道:「我真的沒有作弊?」
許無憂依看着他依舊沒有說話。
「你不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少年的聲音裏帶上了委屈。
許無憂嘆了口氣:「我真不明白到底是我不信任你呢還是你不信任我?」
「什麼意思?」賀屺不解地皺起了眉頭。
許無憂難得的認真:「我要是不信任你為什麼要出現在這裏?」
賀屺那雙漂亮的不像話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許無憂開口問道:「現在可咱們可以回去了嗎?」
「我不回去!他冤枉我!」小少年人性地扭過頭。
許無憂覺得自己胸腔里被壓下的怒火開始死灰復燃不由冷笑道:「怎麼?賀少覺得很委屈?」
「我不能委屈嗎?」賀屺可憐巴巴地看向她。
「沒聽說過一句話嗎?『能說出的委屈便不叫委屈,能夠搶走的愛人,便不是愛人。?』」
賀屺不服氣:「我明明沒有作弊,他憑什麼願望我?他憑什麼看不起我?」
「這世間本無捷徑可走,你既然走了就要做好付出相應代價的準備。你現在覺得冤枉,但別忘了你當初的確是用了特權才進入學校的,你不用不服氣,如果換成是一個普通家庭的孩子在當時那種情況下他可能進入實驗中學嗎?」
賀屺沉默了,他得承認許無憂說的是對的,如果不是家裏肯花錢他是沒辦法進入實驗中學,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他的確是走了捷徑享受了特權。
許無憂抬了抬下巴:「還委屈嗎?」
賀屺沒有出聲,他雖然認同許無憂的說法但卻依舊覺得委屈。
許無憂慢悠悠地說:「覺得委屈就討回來好了。」
「你你你什麼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