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小樓一夜
夜有涼風，象牙色的窗帘在空調的吹拂下起起伏伏，從小區的高樓望出去，一座座高樓，一條條大路，來往的車輛在星空下穿行，柔黃的路燈彷彿編織的綵帶沿城市的中心一直向外輻射，那交錯縱橫的網絡，顯示出繁華都市巨大的輪廓。
而在棟棟的高樓里，一盞屬於公寓的燈點綴其中，房間里，酒醉的夏彤合衣躺在床上，長長的睫毛偶爾有一絲閃動，不過卻始終未曾睜開。
酒喝得太多，哪怕在車上睡了一覺，但此時此刻的她腦袋依然昏昏沉沉。而另一邊的廚房，想幫她解酒的白軒正在煮開水。
小小的公寓裏，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連空氣也漾著異樣的情思。
夏彤彷彿睡着似的，因為橫躺着，光着的腳丫子伸出了床沿，不過醉得太厲害，此刻卻一動不動。
她身上還穿着上班時的職業裝，紫色的絲字襯衫，緊身一步裙，因為橫躺着，貼身的衣物勾勒出少女完美的體態。
從廚房的門邊上看過去，只見醉酒她在柔黃的燈光下溫婉如小貓，那修長的雙腿交疊盤在一起，彷彿冰雕玉琢的藝術品一般泛著潔白的光，微微弓著身子體態婀娜。
白軒剛剛幫她擦臉的時候就已經亂了心神，此時看見床上熟睡的小妞，心跳更是狂亂不已。
這簡直是惹人犯罪呀！
試問一個毫無抵抗力女孩躺在床上，對哪個男人來說不是要命的誘惑。
白軒甚至能感覺到，當自己的視線落在夏彤的身上時，全身的血液就像壺裏煮的開水一樣瞬間沸騰了，連呼吸也變得格外急促。
不行，不能這樣。
白軒內心在掙扎，但眼前的夏彤哪怕唾手可得，也做不出趁人之危的事，不地道啊。
純潔的愛情不應該被玷污。
即便這樣做，有可能讓兩人的關係再進一步。
貼在門框上的白軒艱難的抽回目光，極力壓制內心齷齪的念頭。好不容易等水燒開，白軒趕緊去給夏彤倒開水，以此來分散心神。
不過天氣太熱，剛煮出來的開水很燙，白軒只得先放到空調下吹涼再說，然後想想，小妞這樣躺着也不是辦法，那條短裙下的大白腿實在太誘人了，於是乾脆過去把她攔腰抱起，打算放到平時她睡覺的枕頭上。
夏彤這時終於有了反應，醉眼朦朧間，一下子驚醒過來。
「嗯！」
少女的嚶嚀在男人的臂彎中響起，夏彤睫毛晃動，睜開眼睛，打亮着眼前在床邊半跪着的白軒。
這時白軒剛把她抱起來，兩人的臉幾乎貼到了一起，如此近的距離，呼吸可聞。
「你睡到這邊來，我給你蓋被子，免得着涼了。」
天知道這個借口有多勉強，短衫短褲的白軒都已經渾身是汗了，也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天氣太熱的緣故，根本不敢拿正眼瞧她，只能含含糊糊的說。
好在夏彤還算順從，聞言也不掙扎，見白軒一下沒把自己抱起，順勢伸手把對方的脖子勾住，但因為緊張，白軒第一次沒使上勁，剛把對方的腿和頭抬起來，最後又摔了下去，於是只能又重新再來一次。
這期間，夏彤自己也有意識的往枕頭上挪，等到好不容易靠上去，看白軒幫自己蓋上被子，她滿臉通紅的將放在床頭邊上的布娃娃抱進懷裏。
白軒之前倒是沒怎麼留意，看見夏彤我保護娃娃的樣子憨態可掬，有幾分任性，又有幾分可愛，不禁笑了：「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還跟孩子一樣！」
「我跟你說，這是我最心愛的玩具哦，從遼瀋過來后，就它還一直陪着我。」
摟着布娃娃的夏彤臉色紅彤彤的，在摸到枕頭后很快就閉上了眼睛，不過懷裏的布娃娃卻是抱得緊緊的，彷彿那不只是一件玩具，而是一個心愛的人。
那一瞬間，白軒微微一滯。
遼瀋！
咀嚼著這兩個字背後的含義，白軒苦苦一笑，心裏多少有些酸楚，關於那座城市，以及那座城市的那個人，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夏彤來說，都牽扯太多的關係了。
這布娃娃是不是他送給你的？
心裏的疑惑讓白軒有一股想要追問的衝動，不過抬眼再看時，那一頭的夏彤又迷迷糊糊睡著了，大概是因為太累的緣故，微微還有鼾聲響起。
好吧！
白軒心想：算了！或許不知道更好，知道多了反而徒增煩惱。
把被子拉高一點給她蓋住后，白軒從床邊上站起來，走到窗邊拉開窗帘往外瞧了瞧。
凌晨時分，城市的街道安靜了很多，小區樓下的街道上，雖然偶爾仍有小車經過，但路人寥寥無幾。
對面窗的人家也已經關燈了，黑黢黢的高樓只有一個大概的輪廓。
唉！
白軒微微嘆了聲氣，隨後在椅子上坐下來，無聊的把電視打開，頻道一直在換，心思卻始終不在這。
夏彤喝醉了，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事。
白軒不敢走，當然，這也可能是自己為了能夠留下來找到的正當理由，儘管勉強，卻因此有了底氣。
如此過了半個鐘，見夏彤還是沒有半點反應，白軒膽子又大了一點，乾脆把燈關上，在床上靠牆的一側躺下，隨後一點一點往上挪，在接近對方腰間的位置之後，摸到對方的小手，深呼吸后，小心翼翼的把夏彤的指頭扳開，然後輕輕的把自己手掌覆蓋上去。
女孩子的手小，老人雙手覆蓋，掌心正好相抵。
這大概不算真正意義上的牽手吧，畢竟小妞都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牽她的手，估計她也沒有感覺。
不過此時此刻，哪怕黑燈瞎火之下，夏彤沒有半點反應，但原本平靜下來的白軒此刻又心如重鎚般狂亂直跳。
從對方溫暖細膩的掌心裏，白軒能清晰的感覺到那因為喝酒之後或者棉被蓋得太厚而略微有些發燙的溫度。
多少次夢寐以求想像現在這樣牽住她的手啊。
白軒心潮澎湃。
最近一次這樣的想法，大概就是上次跟她一起去步行街逛街的時候，那時因為自己想買一件襯衣，於是找她幫忙挑選，隨後走在街上，眼看那隻小手在身邊來回晃蕩，白軒就總忍不住想要握住它，然後就假裝不經意間挨過去，想用手指頭把它勾住，可惜試了幾次都未能成功。
後來小妞大概是意識到了，借換手提東西時巧妙的避了開去。
然後就是去看電影的時侯，兩人同吃一杯爆米花，伸出去的手總會不經意的碰上，那時候白軒總想捉住它，為此一度手心緊張到冒汗，好在黑燈瞎火的，她看不到自己慌亂的表情。
如今，終於把這隻小手抓住了，感受着指尖在細膩的皮膚上劃過的溫潤，即便不算正式，但白軒就像圓了個夢似的，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小小的公寓裏，這時除了空調轉動的聲音，四周徹底安靜下來。
酒能醉人，人亦能自醉。
白軒閉上眼睛，此時此刻的他再也沒有了那些雜七雜八的念頭，握住那隻手之後，甜蜜如海潮般襲來，心慢慢跟着平靜下來。
如此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黑暗中，幾乎也睡着的白軒朦朦朧朧感覺到握著的指頭似乎動了一下，隨後，一聲悶哼響起，夏彤猛的從床上彈起來，打開燈后，捂著嘴巴匆匆跑進了廁所。
「怎麼了？」
白軒趕緊跟過去，話剛說完，就見小妞蹲在馬桶上，一下吐得七暈八素。
「哎呀！」
「沒事，沒事，吐完就好了。」
在馬桶吐完之後，夏彤對着鏡子洗了把臉，接過白軒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擦，整個人看上去似乎精神了一些。
「還說沒事，眼淚都出來了。」
看着小妞紅紅的眼眶，白軒連連搖頭，無比心疼，早前倒的開水已經涼了，他端過去給她：「喝一點吧！」
「嗯，謝謝！」夏彤伸手接過，將額前劉海捋至耳後，柔和的燈光下，臉色一片蒼白，也許是覺得剛剛的自己實在是太糗了，所以有些不敢與白軒對視。
不過這樣一來，似乎就找不到借口留下來了。
片刻的沉默后，白軒猶猶豫豫：「那你……要不就沖個涼吧，我……先回去了。」
「嗯！」
天知道為什麼突然間就慫了，提醒夏彤把門關好之後，眼瞅著房門關上，白軒一臉懊喪，心想真是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