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六章 掛着號的

楊堅帶着怒火做了決定，可他並沒有想要徹底收拾誰的想法。

身為大隋帝國的掌門人，楊堅其實心裏明鏡似的，秦蒙是在維護法度，其他人是因為利益受損反擊。

皇帝看上去風光無限，但不是那麼好當的。

確實，楊堅一句話就能把所有的事情定性，而且，他的話可以堅定不移執行下去。

可是，無論楊堅肯定秦蒙，還是肯定告刁狀的大臣，都是不利於維護楊堅自身的固有皇權利益。

肯定秦蒙，被打壓的大臣肯定還要鬧，不勝其煩。

肯定被打壓的大臣，那上京治安管理該怎麼辦？放任自流？那還不直接亂套了？

楊堅最理智的辦法，就是實行中庸之道，在秦蒙和朝臣之間玩平衡遊戲，這也是維護動態的穩定所必須要會的帝王之術。

大理寺和刑部接手這個任務，頓感頭大無比，那秦蒙，可是出了名的難纏，現在幸好是文官，要是武官的話，沒準就直接動刀砍人了。

調查這樣的刺頭，不能動硬，人家不吃這套，也不能用軟，這貨吃了軟也不會跟你妥協的。

而且，人家正忙着太子殿下的大婚，想見一面都比見楊堅都難，還特么調查個屁啊？

只能是找秦蒙手下那些小蝦米，來詢問具體的情況。

別看秦蒙手下的這些小蝦米身份不咋地，可能量驚人啊。他們最大的特點就是財大氣粗，而且各個衙門職司都有熟人。

無論你多大的官兒，總不能辦事親力親為吧？總得派手下去辦事，可手下跟京兆府的小蝦米一接觸，所有的事情，就都不叫事兒了。

這幫人可是具體經辦各種公務的直接執行人，對各項的規矩都熟絡到了跟吃飯睡覺差不多。

什麼事情能說，什麼事情不能說，什麼可以往上報，什麼不可以往上報，都在大家心照不宣的交談中，記錄在案。

等大理寺和刑部聯合調查官員一看調查的卷宗，馬上就明白怎麼回事了。

卷宗中，交代的事情確實是不少，可沒有一件是能夠給秦蒙造成影響的。

而且，就算是追究京兆府小蝦米的責任，也都不夠刑律處罰的，那咋辦？還得發回京兆府，讓京兆府管理自家的人員。

大理寺和刑部的聯合調查，形成結果彙報上去之後，立刻招來一片攻訐之聲，可是，沒辦法，就這結論。

楊堅很滿意調查結果，給了京兆府一個點名批評的處分，然後又好好安撫了一下被秦蒙收拾的官員，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朝堂上的聲音，暫時是被平息下來了，可秦蒙那邊，卻是被楊麗華堵了家門。

「蒙兒，你這是想幹什麼？你知道不知道，現在，上京里的官員，對你是什麼看法？有的，甚至揚言，一定要報復你。你，你怎麼能做出惹眾怒的事情呢？你這孩子，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啊。」

楊麗華見面，就劈頭蓋臉說了秦蒙一通。

秦蒙笑道：「岳母大人，稍安勿躁。小婿想問一下，您怎麼會這麼關心這件事情？」

楊麗華憤憤道：「本宮能不關心么？你恪盡職守是沒問題的，可得罪了這麼多的人，你就不為你以後的仕途，甚至是你的身家想想了？」

秦蒙淡淡道：「岳母大人，小婿就是為了今後的仕途，以及今後的身家着想，才這麼乾的。」

楊麗華眉頭一挑，要發火，卻是按捺住了。

「蒙兒，你這是什麼意思？」

「呵呵，岳母大人，那些被小婿收拾的官員，想必是找到您的門下了吧？不知道岳母大人有么有發現，這些人都有一個共性。」

「都有一個共性？」楊麗華稍一沉吟，試着說道：「莫非，你指的是他們都是前北周的權貴？」

其實，楊堅的大隋班底，都是前北周留下來的人。

只不過，這其中是有差別的。

比如，高熲，元胄，就是楊堅的老部下，是可以算作是楊堅自己的班底的。而有些人，則不是楊堅稱帝前的部下，只能算是故舊。

楊麗華是知道這中間的差別的，所以才會這麼回答秦蒙。

秦蒙點頭道：「岳母大人，有些話，出小婿之口，入岳母大人之耳，天知地知，小婿知道，岳母大人知道就可以了。聖上最憂者，莫過於不臣之輩。而心懷不臣之心者，莫過於只鑽營個人的權貴了。岳母大人想必是知道內府監吧？小婿所動之人，都是在內府監掛着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