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落魄

顧家的老夫人，卻不是顧致遠的親生母親。

如今顧家分為四房，顧致遠是長房嫡子，承襲了國公爺的爵位，卻是顧家先夫人所出，與老夫人並沒有血緣關係；其餘三房皆是老夫人的兒子，也皆在朝中任職。

而顧致遠雖然非老夫人親生，但是小時候在老夫人膝下長大，感情自然是不錯的；而顧家老夫人也極其明事理，為了避嫌長房之事很少過問，如今年歲大了乾脆只留了幾個孫子孫女在膝下承歡，府中大小事情尤其是長房的一概不過問。

是以長房中，顧致遠與正室不和，偏寵妾室，甚至讓一個姨娘掌管內院，這樣的事情老夫人也是知道，先前也叫過顧致遠訓斥過一頓，卻是不痛不癢。

長房的事情亂糟糟的，後來她乾脆不過問了。

外面是老夫人身邊的畫眉姑姑伺候着，見着是顧衣過來，先是一驚，並沒有打帘子讓顧衣進來而是倒抽了口涼氣湊到了顧衣的身邊道：「我的小祖宗，你這個時候怎麼的就過來了！」

畫眉姑姑是老夫人身邊的老人，她與府中巴結蓮院的那些人不同，對蓮院的顧南月母女總是沒有好臉色，倒是對顧衣十分親近。

顧衣自然是知道其中原因的。

當年老夫人身邊有兩個得力的丫鬟，一個畫眉，一個臨玉容。誰不成想臨玉容攀上了顧致遠，一躍成了她的主子，畫眉這樣心高氣傲的性格怎麼受的了。

眼眸微臉顧衣笑着道：「昨日在祖母的宴席上是我失禮了，今日特意來跟祖母賠罪。」

畫眉的聲音壓的更低了道：「老夫人如今正在氣頭上，蓮院的那兩位今日倒好乘機過來在老夫人面前討巧呢，這個時候你往前趕不是自討沒趣么。」

這邊畫眉勸著顧衣，裏面老夫人聽到了外面的動靜，正問是誰呢，畫眉無法，只能打了帘子讓顧衣進去。

裏面傳來老夫人的笑聲，可見老夫人的心情還是不錯的。

想到此處，遠書不由得暗自焦急！

素日裏老夫人連見顧南月母女都很少見的，如今卻留了顧南月母女在身邊說笑，可見真是被顧衣氣急了。

顧衣的嘴角微微的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意，果然如同她猜想的那般，她一落魄那母女二人便就迫不及待的在老夫人面前獻殷勤了。

要知道，老夫人雖然不大過問府中的事情，但是若是想要將臨氏扶正，必須得讓老夫人點頭同意才行！

「三小姐的手可真巧啊，這繡的荷包上的蝴蝶和牡丹花就跟真的一樣呢。」老夫人身邊另一個丫鬟鶯兒哄著老夫人道。

順着鶯兒的話，顧衣看見銀髮素服的老夫人身邊，正坐着一個穿着青色流雲錦緞長裙的美人，錦緞上只用銀線勾勒出幾朵蘭花點綴，一頭烏髮用碧玉簪子挽起，頭上插著蝴蝶步搖，打扮清晰素雅，舉止落落大方。

比起只知囂張跋扈的她，溫婉大方的顧南月更像是府中的大家閨秀！

鶯兒的話落下，卻見顧南月斂眸溫婉的笑道：「之前月兒聽說祖母晚上睡不好覺，所以連夜做了香囊裏面放了安神的草藥，祖母若是不嫌棄南月做工粗糙就收下吧。」

見顧南月這般乖巧懂事，老夫人讓鶯兒將香囊收下，她的眼中流露出三分笑意，連帶着給臨氏也少有的和藹神色，道：「這孩子素來懂事，是你教的好。」

臨氏見老夫人肯跟她說話便連忙道：「月兒她們姐妹二人都是在老夫人膝下長大，是老夫人教導有方孩子們才這麼有孝心！」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分明是將顧衣晾在了那裏，過了許久顧衣的腿都站麻了，畢竟大病未愈，臉色也不好看。

畫眉看不過去了，只好小聲提醒道：「老夫人，四小姐來了。」

頓時，所有人都愣住了，目光看向了顧衣，老夫人臉上的笑容減了幾分，眼中沒了平日見到顧衣的溫和，淡淡的「哦」了一聲，道：「不好好的在端居中待着，怎麼到這裏來了。」

昨日顧家四小姐在老夫人的壽宴上與自己庶妹起了爭執，還將庶母險些毀容早就在長安城中傳的沸沸揚揚的。

在壽宴上見血，本就是不祥之兆。此舉又丟了老夫人的面子，更是讓顧家成了長安城的笑柄。老夫人不高興，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