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野種

第2章野種

莫筱竹躡手躡腳地打開門,進了屋。

雖然眼前仍是一片漆黑,好在外面點點星光透進來,讓她看清楚這裏應該是外屋,放着許多雜物。而聲音明顯是從一門相隔的裏屋傳出來的。

女人這會兒倒是不叫了,而是發出『嗚嗚嗚』疑似驚恐啜泣的聲音,八成是被捂住了嘴。

想到這種可能,莫筱竹心裏陡然一股無名火躥了上來。合著是想要用強?王八蛋!

隨手抄起一樣物件,都沒看清楚是啥東西,莫筱竹輕輕打開屋門,走了進去。

通過從窗子透進來的微許月光,她一眼瞧見土炕上正伏在女人身上急切撕扯女人衣服的混蛋。

呼呼的喘氣聲顯示著男人的急切。

反觀女人,儘管可勁掙扎,奈何力氣有限,透過男人用來捂住她嘴的手指縫,只能發出絕望的嗚咽聲,聽得莫筱竹越發火大。

早知會有這種下場,幹嘛還干這種勾當?

驀的,高舉起右手,猛的向下砸去。

「哎呦!」

只聽一聲哀嚎,被打中後腦勺的男人一咕嚕,從女人身上滾了下來。

莫筱竹可沒閑着,抄起手裏的東西再度砸了過去,卻明顯失了準頭,又沒什麼力氣,才幾下的功夫,就已累得氣喘吁吁,扶著炕沿,身體微微打晃。

而那混蛋男人就趁這空隙,一溜煙跳下炕,飛奔了出去。

「你還沒給銅子兒呢。」

聽見炕上女人的這句話,莫筱竹鼻子險沒氣歪。還要錢?剛才要不是自己及時過來,她就被人『強』了,居然還想着錢,是有多蠢!

此時的莫筱竹再無法支撐,饒是扶著炕沿也沒能穩噹噹地站着,而是撲通一聲,栽倒在地。

聽到聲響,土炕上的女人趕緊跳了下來,摸黑去桌前,用打火石點着了蠟燭。平時她是捨不得點的。鐵公雞婆婆也不讓。

屋子裏總算有了光亮。

「大妮子,你這是咋了?」

大妮子?誰?

這裏只有她們兩個人,八成這聲『大妮子』叫的就是她。

莫筱竹感覺腦袋昏沉沉的,身體也軟綿綿的,努力讓唇齒嗡動,發出細微輕巧的一個字音:「水~」

好在,女人耳力不錯,一下子就辨別出她是想要水,慌忙去外屋,想舀來水給她喝。可左看右看,也沒發現用來舀水的水瓢,只能用一個碗舀了缸里的水跑進來。

「妮子,來,喝水。」

莫筱竹是真的渴壞了,見有水,忙把嘴湊到碗沿。雖然頭腦不甚清醒,居然還知道躲過碗的豁口,把嘴湊到安全的地方。這機靈勁,也是沒誰了。

霍!

她喝的不是水,是冰啊!

也難怪,寒冬臘月的,水缸里的水沒凍成冰就不錯了。這種窮鄉僻壤的地方,哪來的暖壺?

不過,求生慾望是人與生俱來的。這會兒都快渴死了,莫筱竹哪還顧得上這水是熱還是冷的,只管喝下去就是了。

這邊,她咕咚咕咚正喝着水,忽然聽見外邊有吵嚷聲。沒一會兒,就見一個老婆子和一個中年村婦一前一後地走了進來。身上披着棉襖,估計是睡著了被這屋的聲響給驚著了,這才過來瞧個究竟。

莫筱竹並不曉得眼前是什麼情況,下意識看向遞給她水喝的婦人。同樣是村婦,這位長得可比那披着棉襖一臉尖酸相的村婦強多了。雖皮膚暗沉,可五官卻十分秀氣。哪像那位,腰比屁股都粗,不仔細看,還以為是水缸呢。偏偏又是小鼻子小眼的,臉黑的像煤球,還有那頭髮,都發出亮光了,是多久沒洗了?

「秀兒,這是咋回事?」

莫筱竹暫時停下對這幾人面相的品評,看着那發出質問聲的老婆子,六十多歲應該是有的,蒼老的面龐上卻是一副凜冽表情,一看就是個硬茬。

「娘,俺……」被換作『秀兒』的婦人低垂著頭,臉白的像紙一樣,一副『我做錯了事』的心虛表情,看的莫筱竹又是一陣氣悶。人家一問就自動認慫,這不明擺着在告訴人家她幹了啥不體面的事,等著人家來編排怒罵嗎?

「秀兒,我剛才瞧見一個黑影從你這屋躥了出去。怕不是你偷的漢子吧?」『水桶』婦人開口了,比老太太可要直接得多,一下子就給秀兒安上了『偷漢子』的齷齪罪名。

您倒是說話啊。

瞧著叫做秀兒的女人只是低着頭,支支吾吾的,半天嘴裏蹦不出一個字來,莫筱竹額角青筋跳了跳。

「哼,不要臉。」老太太發出一聲冷嗤,已經坐實了秀兒的罪名。

是不是偷漢子,這件事暫且不提。橫豎她們只是猜測,沒抓着現行。她倒要說說眼面前的事……

「我說過不準這野種進俺們家的門,你當俺的話是耳邊風嗎?」

野種?誰?她?

莫筱竹嘴角一抽。

「娘,大妮子病了,發着燒呢,外邊太冷,俺想讓她在屋裏睡。」秀兒越說聲音越小,說是商量,乞求還差不多。

「這個家還輪不到你一個寡婦來做主。她只是你從外邊撿回來的野種,憑啥睡咱家的炕?趕緊著,把她送回牛棚去。要是再讓俺瞧見她進了屋,髒了俺家地方,俺就把你和她一起攆出去。」聲色俱厲地丟下這番話,老婆子扭頭出了屋。

秀兒低頭看了眼躺在地上瘦弱的小可憐,也不知哪兒來的勇氣,忽然站起來抓住了跟在老太太後頭要離開的中年婦人的胳膊,央求着:「大嫂,能不能借俺幾個銅板。俺得給這孩子抓藥。」怕對方不借,她趕緊又補上一句,「俺很快就還給你。」

那婦人聽了這話,涼颼颼一笑:「還?以前你男人活着時還差不多。現在?呵呵……」最後那聲笑,充滿了諷刺與輕蔑。

臨走前,婦人看了看秀兒,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瘦不拉幾、半死不活的丫頭,幸災樂禍一般地說:「我勸你啊,趕緊把那小蹄子送回牛棚里去。要是晚了,把娘氣著,你們可就連這唯一能遮風擋雨的地兒都沒了。」說罷,她攏了攏身上破舊的棉襖,有的地方甚至已經漏出了棉絮子。然後,款擺着粗如水桶的腰,慢慢騰騰地走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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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農女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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