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百匹戰馬

戎漢邊境，五百匹戰馬整齊站立，負責帶隊護送這批戰馬的正是現任御林軍大統領柳如青。這個差事本來並不需要如今貴為駙馬的柳如青親自前來，但一聽說這批戰馬是送給柳如雲的，柳如青便向皇帝主動請纓接下了這個差事。烏樂沒想到柳如青親自前來，大半年後再見大公子柳如青，難免心情複雜，一時竟不知說些什麼？「如青哥哥」「雲兒」烏樂和柳如青看着對方几乎同時開口。「你先說」「你先說」兩人再次同時開口，竟是少有的默契。

再次沉默了片刻，烏樂道：「如青哥哥，婚後過得可好？」柳如青道：「雲兒，恭喜你找到了父親，成為了戎族長公主，我很好。」聽到從柳如青嘴裏說出的戎族長公主，不知怎地，烏樂想到了那日柳如青絕情的話「而你呢，不過是個身份低賤的丫頭罷了！」烏樂從沒有想過自己會有一天能夠成為公主，恐怕當時柳如青說這番話的時候也萬沒有想到自己竟也是會和夏天雪的地位一般，竟成為了一名貨真價實的公主！烏樂突然覺得又是何其的好笑。「為什麼？」烏樂突然對柳如青道：「為什麼騙我？你那日說的鬼話騙的了我一時，但絕非騙的了我一世，因為我了解你，如青哥哥，我要知道為什麼，你為什麼不願與我分擔，既然你我已不可能，我有權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烏樂猜的很對，柳如青確實是有自己的苦衷，就在一年半前，柳如青追擊來犯戎兵深入草原數百里，雖然最後全數殲滅了敵軍，自己卻中了戎族人的詭計，身染劇毒，活不過三年，也正是因為那一戰的出色表現使柳如青有機會進京任職，成為了御林軍大統領。正如烏樂所說，他與她已然不可能再發生什麼，他又怎能再讓她為自己擔心呢？不敢與烏樂那灼灼的目光對視，柳如青底下了頭，像個犯了錯了孩子似的道：「雲兒，對不起。」

沒想到最終還是沒能瞞過雲兒，但是他終究是不願再去傷害這個她曾經包括現在也深愛着的女人，抬起頭來，看着已經和自己長得差不多高的烏樂，道：「我現在和小雪的感情很好，而雲兒你也成為了戎族公主，將來一定會嫁給一個比我更好的男人，你想必不會再回到中原，而我也不打算再留守邊城，事實證明我們已經不可能了，既然如此再去深究當初又有什麼意義呢？」

烏樂知道柳如青說的有理「可是，我只想要一個答案。」「這是陛下要我送來的五百匹戰馬，請烏樂公主檢閱。」柳如青看着身側被精挑細選出來的五百匹良駒，岔開話題道。見柳如青堅持，烏樂無奈只好作罷。道：「我要不了這麼多，五百匹戰馬我也帶不回去，我只要一百匹，其餘的還請柳統領帶回天漢吧。」烏樂也向柳如青打起了官腔。見柳如青猶豫，烏樂提醒道：「我最多只能帶走一百匹，若是將這些都留在草原，恐有不妥。」雖然戰馬並不多，怎奈都是良駒，在草原四百匹戰馬足以養出一直精銳之師，雖然戎漢已經和親，但畢竟敵對多年，再加上赤那汗北邊還有一個對天漢虎視眈眈的屠也，萬一再同中原開戰，天漢擔不起如此損失，想到其中癥結，柳如青便應允了烏樂的要求。

同烏樂將戰馬完成了交接，清一色的紅色輕騎統一上馬，向來時一樣護送著剩餘的四百匹戰馬準備離去。柳如青示意眾人先走，自己留下同烏樂做最後的告別。找到了一密林幫烏樂安置好了那百匹戰馬，烏樂和柳如青牽着坐騎邊走邊聊，「雲兒，如君可還好？」柳如青問道。「很好，赤那汗很喜歡她」烏樂回道。「那就好。」柳如青想到赤那汗不正是雲兒的父親嗎？想必有雲兒這個赤那汗長公主在，自古帝王不長情，縱使哪日不受寵了，想必柳如君也不會受到多少欺負。兩人隨後又聊了許多，見日頭逐漸偏西，終究是到了該道別的時候，「雲兒，今後多保重！」「如青哥哥，如有機會再回中原，我會回柳府看望父親、母親和你，還有大，嫂。」柳如青和烏樂相對，深深一禮，算作告別。

因為柳如青故意的疏離，烏樂和柳如青兩人再見，都明顯的感受到了彼此的生分，雖然柳如青不願意這樣，但與其知道真相后讓雲兒傷心，倒不如就這樣也挺好。他知道他本不應該再見雲兒，可是她還是放不下她，像雲兒這樣優秀的女孩兒需要有更好的男子來守護，而自己已經不配去擁有她，騎在馬上，柳如青狠抽了一下馬鞭向前面的隊伍追去。

時光匆匆，很快就到了約定好的時日，烏樂身穿一身男式勁裝，頭戴紅色抹額，一方黑色面巾遮蓋住了烏樂清秀的容顏，站在邊境線上，遠望南方。不多久，烏樂便瞧見同自己服飾裝束相似的一行人或騎馬或步行沖自己這邊而來，當先一騎馬少年似是看到這邊的烏樂，一夾馬腹，率先疾馳而來，「長姐，長姐」那少年不停的向烏樂興奮的叫着，「衛笙，給你說了多少遍了，叫我大哥！」烏樂微怒。衛笙下得馬來，嘻嘻的一笑，道：「知道了，大哥。」看着面巾下衛笙活潑的樣子，烏樂也不好發作。後面那群人看到烏樂后顯然是提了速了，很快隨着衛笙後面來到了烏樂的面前，只見這些人大約百人，按照烏樂的要求統一帶着黑色面巾，頭戴紅色抹額，黎陽八方會館的戎人第一個到了。雖然每個人都已蒙面，畢竟相熟，烏樂還是認出了其中大部分人，看着大家一個個神采奕奕的樣子，烏樂暗道，縱使上郡和高平的不來，自己的這支隊伍也差不多能建成了。

「阿雲，我老武來了！」烏樂尋聲瞧去，只見精瘦漢子正沖自己笑着，可不正是武凈子嗎？見烏樂沖自己看來，武凈子連忙向烏樂行了一個標準的戎族禮，早已相熟，烏樂和武凈子見面本無需行禮，但今日不同，武凈子心裏明白既然認定了要跟隨烏樂，儘管是兄弟，該有的禮儀絕不能廢，烏樂亦是清楚其間關係，就這麼站着受了武凈子一禮，武凈子笑呵呵道：「阿雲，我武凈子這輩子就跟着你混了！」烏樂也笑道：「多謝武兄！」眾人見武凈子行禮，也都紛紛向著烏樂恭敬的行了一個標準的戎族禮，意思是我們心甘情願任你做主，烏樂坦然受之，道：「多謝諸位抬愛，無阿雲一定會不負大家的期望，今後咱們還是兄弟。」忽然，烏樂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呼延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