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獰笑

當差的嘍啰又把那玉如意翻出來，仔細的端詳。

「這前朝的祥雲是三朵三團，當代的祥雲是三團四朵，你看那如意上的每一團雲彩都有幾朵？」

小巧的玉如意頭兒上刻着三團祥雲，每一團祥雲都有三朵花紋，意為九九至尊之意。可當今的天子趙炟凡事情都要比前朝多一些，前朝的祥雲三朵他非要加上一朵，所以當朝的如意都是三團四朵的祥雲。

當差的掰手指頭查了查，果然是三團三朵祥雲，是前朝的物件兒。

澹臺隱朝他一笑，「這東西可是上好的玉料打造，少說也能當個幾百兩銀子。咱們今天也不談別的，就這幾百兩銀子值不值得您幫我一個忙。」

「這個......」

一路算不上艱辛，因為跟着三十多人侍奉實在是算不上跋山涉水。凌雲秀本想着騎馬這樣可以快一點，不過龍騎對她說還是坐轎子好一些，少宮主的名氣還沒有闖出來，應該多在人前露一露臉。就這樣凌雲秀每到那江湖客聚集在一起的客棧時就吩咐落轎子，到店裏喝一碗香茶，聽周圍人的議論。

通常來說是這樣的。先是凌雲秀的八抬大轎在客棧門前落下，屋子裏有些好奇的人打眼朝外面觀瞧，隨後就見一身穿白色長裙的女子被人攙扶著走進小店。剎那間整個客棧都安靜了下來，店小二急匆匆的來到茶桌近前，屋子裏就只能聽到凌雲秀的聲音。

「要一壺上好的香茶。」

店小二隻會一聲離開，狴犴在對面落座，左右的侍衛背着手站立兩旁。這時候周圍漸漸地有人開始嘀咕，一開始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怎麼回事。

起初有人低聲問，或是問自己桌上的朋友或是問鄰桌的，「喂？這位又是哪家的大小姐？」

「我看不像是大小姐吧？怎麼覺著是哪門長老的千金，你看那跟着的，我看像是五毒教的少公主。」

這時候有明白人出來，「什麼五毒教，這是蓮花門的掌門！」

「蓮花門的掌門人？那不是薛無痕和康益達嗎？」

「哎，康益達早就死啦，現任的掌門好像叫什麼？對對對，叫凌雲秀，凌雲大掌門，聽說還給那蓮花寺總院改了個名字叫碧寒宮！她就自命為碧寒宮宮主，厲害著那！」

「哦！」

眾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都趴在桌子上偷偷地看一眼這位少宮主。等他們議論的差不多，也看的差不多了，凌雲秀便扔下一塊三十多兩的銀子，頭也不回的坐上八抬大轎絕塵而去。留下來的江湖客一下子炸開了鍋，眾說紛紜開始爭議這位新上任的門主，不管他們怎麼說，凌雲秀的名字肯定會以飛快的速度傳遍大街小巷。

老百姓們興許不知道，可知道蓮花派的自然也就認識了這位年僅二十的少宮主凌雲秀。兩人坐在轎子上暗暗竊喜，只是略施小計便能夠將這些江湖人糊弄的團團轉，看來有時候辦事並不一定要求人用計也是可以的。

凌雲秀摸了摸圓滾滾的肚皮，對外面的侍衛說道，「可以了，等下過一家客棧就休息吧，本宮主是再也喝不下去啦！」

「是了少宮主，前面正有一家酒樓，咱們就在那歇息一晚您看如何。」

「行行行，要上一桌好酒好菜，再叫兩舞女來，本宮主今天開心！」

「少宮主注意身體啊。」

「屁，酒是越喝越暖，水才越喝越寒，這些天本宮喝的水還不夠多嗎？」

「這？」

侍衛辯理不過只好答應了少宮主，這些人雖然直言不諱，可絕不敢頂撞凌雲秀。

眼看天就要黑下來的時候前面出現了一處不大不小的鎮店，再次回到這裏凌雲秀幾乎是聞着氣味兒就分辨了出來。掀起轎帘子，猛地朝外面觀瞧，果然他們又回來了。王家老鎮，這裏是江湖夢開始的地方，如今故地重遊心中有萬千的感慨無法言說。

王家老鎮似乎比離開的時候更加繁榮了，在澹臺隱經常給她買糕點的那家店門前新開了一家大酒樓，原本僻靜的小巷也變得繁華起來，只是看那糕點鋪子的老闆似乎不是很開心。凌雲秀來到那店門前，再一次見到老者幾乎是熱淚盈眶。老者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凌雲秀抓起他的手。

「老者還記得我嗎？」

「這個？」，老者已經年過古稀，眯着眼睛看了看，「恕老夫冒昧，在下年事已高着實是記不太清了。」

「我是凌雲秀啊！劍絕山莊的凌雲秀，我有個師兄常來這裏給我買吃的。嗯，他高高的個子，白白的皮膚，您記起來了嗎？」

老者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哦，原來是他，記得記得，就在介面不遠的地方擺攤賣書的那位，我說的對也不對？」

「對，就是他！」

凌雲秀邁開步子來到店鋪當中，先前她從來沒覺得這店鋪竟然這麼黑、這麼小、甚至有些覺著髒兮兮的。當時的凌雲秀特別喜歡吃他們家的棗泥酥，還與師兄買給她那晶瑩剔透的桂花糕，曾經覺著這裏就是天堂，如今卻顯得有些寒酸了。特別是她穿着金光閃閃的長袍，似乎空氣都會弄髒了她的衣服。

侍衛們很自覺地站在門外，凌雲秀彎腰嘗嘗這個嘗嘗那個絲毫沒有顧忌，老者自然也不敢阻攔。凌雲秀嘗過很多，吩咐手下人挑她喜歡的多買一些。起初老者不敢收錢，看人看不出來，可那八抬大轎一打眼就知道是蓮花門的東西。凌雲秀好說歹說，老者這才非常不情願的收下了銀子。

等來到對面的客棧，回房間歇息的時候狴犴方才對她說。

「姐姐，你這麼做會嚇到那老人家的，如果他是個聰明人，我覺得他明天就會離開。」

「什麼？怎麼會，你看姐姐我的樣子很嚇人嗎？」

凌雲秀沖她一笑，狴犴倒是沒搭理她，將一面銅鏡擺在她面前，笑容一瞬間就凝固了。或許她從沒有想過，原本以為那非常自然和藹的微笑，不知什麼時候竟然變得如此冷漠、毒辣、甚至有一些威脅的意味在裏面。

一把搶過阿房手中的銅鏡，對着鏡子又常識性的笑了幾次，可一次比一次難看她近似乎要哭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