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回

第508章 回

「夫君,咱們的聲名比咱們的腿跑得快多了,走在這偏遠小鎮都能被人認出來,真不是件好事。」關新妍憂聲道。

「看來,咱們管的閑事太多了。」靖王回應。

「那今兒起,咱們隱退吧,不管那麼多事了。」剛剛語氣堅決地撂下話,關新妍又遲疑道:「不行啊,你說,萬一路上看到有人受苦、受難、受劫、受虐,咱們不管的話於心不忍啊。」

「那怎麼辦呢?」

兩人就這麼當着惶惶不安賊子的面閑適的聊天,全然不管那倆賊子心裏承受着多麼深的煎熬。

關新妍想了一會兒,聲道:「這樣吧,今兒起,咱們不做善事了,咱們玩樂之餘,尋點釁滋點事,讓地方官府動腦筋想想怎麼革舊除弊,更要讓你那高坐明堂的侄孫想想怎麼推成出新,優化政令。

咱們不能再壞了市易、政、法規則,阻礙了某些人建功立業,慣了另些人的惰性,給了許多人不切實際的幻想。」

「娘子說的極是。」靖王附聲。

「這南邊的景緻已然是瞧夠了,我看,就不必繼續往南走了。夫君,咱們北上吧,我想去咱們初相識的地方看看。」

「聽娘子的。」

關新妍眸光一轉,注意力終於落到眼前兩隻等待受處置的可憐蟲身上,但目光在他們兩人身上停留的時間不過須臾,迅即轉眼望向遠處的一座高樓,「夫君,我去那邊最高的那座明樓等你,你將這裏收拾妥當了便來尋我們,可不要讓我和糰子等太久哦。」

靖王解下自己身上的鶴氅,步至關新妍身前,將鶴氅罩在關新妍身上,蓬鬆寬大的鶴氅將關新妍與糰子罩了個嚴密,仔細將系帶打好結之後,抬手將風帽掀起扣下,這才溫聲道:「去吧,為夫很快便來。」

關於這位匪首與和他的狗頭軍師,除了靖王無人知其下落,反正,江湖上再沒有關於他們的傳說。

半年之後,邊城。

鳳鳴山下綠水青田,風景逸秀,令人賞心悅目。離山麓不遠有一座莊院,佔地約十公頃,裏面風景更加令人賞心悅目,不同地方可領略不同的景緻,有碧湖廊橋,有精緻典雅的高檐重樓,有清幽的花池魚塘,有大面積的葯植花圃,有色彩豐富的疏果園林,還有一處大型建構孩童樂園,甚還有一處養著一群雞鴨魚鵝的農家院。

不同心情可以去不同的地方調劑情緒色彩。

如此豪橫又別具創意的莊院,自然不是普通人所能擁有,莊院的主人姓關。

在碧湖廊橋的周邊,有一處園藝竹林,內里深處有一座依山傍水以竹木搭建的三層樓閣。

正值盛夏,樓閣四面透風,薄如蟬翼的紗帳隨風翻飛,不時顯露出裏邊精巧的佈置和裝飾。再好看的裝飾也不如那樓閣當中四位柳嬌花媚的女子來得美麗動人。

這四位美嬌娘一個比一個驚艷,坐於茶桌西面的是玲兒,曾是靖王府里的一名丫頭,而今已是邊城提舉常平司宅門裏的一名妾室,原本就天生麗質,十分懂得發揚自己的優勢,在臉上下了不少功夫,臉上脂、粉、膏抹了不下十種,看起來確是膚如凝脂、面若桃花。

坐於北邊的是茉兒,曾得關新妍親授醫技,而今已是邊城赫赫有名榮醫堂當家人——的賢內助。其略施粉黛,面色寧和,氣韻淡雅,宛若清香怡人的秋菊,無論是處在繁盛的名園當中還是處在郊外荒野,永遠都是一副不爭不搶的樣子,卻自有一股壓不住、忽視不了的華美。

坐於南邊的是鶯鶯,論容色要比玲兒和茉兒差些,但近三年來隨婁少莊主走南闖北,開拓了見識,豐富了閱歷,裝扮上懂得揚長避短,舉止落落大方,臉上始終帶着討喜的笑,是個人美心善心胸寬廣的可人兒。

坐於東邊的是莊院主人關新妍,臉上無半點脂粉,卻是偏得天寵、純天然的一塊無瑕美玉,一顰一笑皆流露萬千風情。

玲兒依舊嘴快愛說,自四人落座,她的嘴一直沒停,逐一點評了方才遊覽過的各處勝景,又逐一對眼前之人現時處境感嘆一番,最後總結道:

「雖說如今的商人沒從前那般廣遭貶斥,可自古走卒貶夫登不了大雅之堂,在吃穿住行各項規制里,商人終不能逾到作官的前頭去。

咱們這地方山高皇帝遠,許多規制形同擺設,倘在京城,像那些戴着滿身金器大搖大擺走街上的,還有那些坐着加寬加高豪侈馬車的商販們統統都得被拉去砍頭。

萬一哪日肅紀之風刮到了邊城,你們也不必緊張,我夫家雖是管糧倉的,但官官相熟,你們若是遇到麻煩,我定然會替你們向官人說情保護你們。

當然,靖王夫人與普通商人不能比,您就是穿織金衣裳、坐駟馬高車都不為過。可是,靖王如今無官職,雖貴為親王,在地方上遇到煩纏事,免不了要與官府打交道。

他日,靖王夫人或是靖王遇到麻煩,盡可來找我,我定然儘力相幫。」不等其它人答話,玲兒手撫自己六個月的孕肚不無得意地說:「人說母憑子貴,我雖是一名妾室,但在官人心上分量可不輕,我說的話官人都會聽進去,會照辦呢。」說完玲兒抬眼朝場人各人掃一眼,目光最後落在關新妍臉上:

「靖王夫人,聽茉兒說,你們常在一處耍,好歹咱們都是同時段認識的,交情也不淺,怎地厚此薄彼呀?我向貴府投了許多貼子俱無迴音,今兒是運氣好,趕上茉兒出門,悄悄跟了來,這才有機會當面問一聲,是不是我曾做了什麼讓您不喜的事使您對我心存芥蒂?還是……」

關新妍尚未開口,茉兒接話道:「玲夫人,今兒若不是你來,師傅也不必擔着七個月的孕肚滿莊院裏逛,雖是坐着輦轎也耗費不少神。

若是在往常這個時候,我正給師傅肚子裏的孩兒念詩經,鶯鶯姐正給師傅捶腿按肩呢。師傅對你這般以賓禮相待,還有什麼可說的?」

茉兒一番話教玲兒明白什麼是真正的厚此薄彼、親疏有別,叫她不要自討沒趣。茉兒依舊是茉兒,誰冒犯到她真心愛護之人,便會顯示凌厲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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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難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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