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訓

第381章 訓

關新妍抬手給了章越一記耳光,掌聲果斷、清脆,震住了場上所有人,章越更是半天回不了神,這顏面傷得猝不及防。

關新妍不管眾人驚鄂神情,對着章越清厲聲道:「玩心術玩到全身而退才算高明,不然就是作死。

你知道德淑娘娘為何派人押着我們入宮賞花?為何看着公主欺辱咱們不幫腔?你認為她是閑來無事逗弄我們幾個可憐蟲取樂嗎?

場上所有人皆是娘娘要營心籠絡之人,每個人沒有七八分也有四五分是向著娘娘的,咱們在娘娘跟前遇冷,誰還會將咱們當回事?她們巴不得拿咱們開涮向娘娘獻殷勤。

你壓根不明白自已身處的境地,手上沒有任何談判的資本,一味迎合她們的心意,如同一隻羊被迫奉獻所有,最後無可奉獻,還希翼狼信守當初承諾善待自己。可能嗎?」

「你說什麼我聽不明白,我什麼也沒做!」章越理直氣壯大聲喊。

夫人與清曼一頭霧水,視線在關新妍與章越身上來回巡視。

「非得讓我將你剖得透凈是嗎?」關新妍凜厲聲言,隨即一伸手一扯,章越尖叫一聲,下意識雙手遮護自己鬆開的衣襟。

兩個鵪鶉蛋大小的紙團從其衣襟下滾落出來。章越立即要去撿,關新妍伸腳一踢,將紙團踢到了清曼跟前。

清曼迅速彎腰拾起,展開其中一個紙團,一字一句念道:「越妹妹知書達禮、溫良賢淑,怎卻有位如此刁鑽蠻橫、言語不忌、不知輕重、行事莽撞的姐姐。今見罪於公主,勿說幫扶令尊出囹圄,眼下你們自身皆有無盡的麻煩。

與妹妹相知一場,不忍見妹妹受苦。倘若信我,可聽從我安排,將努力替你們爭取一個向公主求情的機會。願意的話,右手輕撫耳墜,讓我看到。」

念完,清曼抬頭看向章越驚聲道:「所以六姐與侍御史家小姐勾結,陷害我們討好公主嗎?」

章越臉色鐵青。

「另一個張團上寫什麼,打開看。」夫人沉靜道。

清曼急急展開另一張紙團,上面只有簡短兩行字:「聞馬蹄聲后,引令姐翻牆出院。」

清曼與夫人銳利又責備的目光投向章越。

章越如同受炙烤般備受煎熬,忽大聲嚷道:「我這麼做又不是為了我自已,我是為你們,為這個家。要想救出父親,要想在京城呆下去,就得廣交益友。三姐開罪於公主,便是得罪了一大片,將她交出去,讓公主解了氣,我們才有活路。

她是個不祥之人,自她來家裏,家裏禍事不斷。她不是自恃聰明極能折騰嗎?那讓她自去與公主周旋好了,是死是活都不與我們相干,只要不連累我們一家就好。」

「混賬!」夫人疾聲厲喝,「且不說你這麼做到底成全了誰,就此事折射出你卑劣的為人品性,誰還會真心待你?

顏兒是你姐,是家裏一員,她未曾苛刻薄待於你,你如何容不下她?你如此心胸狹隘、薄情寡義,有違雙親教導。該當知道,卑鄙之人在向別人射暗箭之時,後背也曝露在他人的暗箭之下,你自己心術不正,怎敢希翼與你交易之人信守諾言?

家遭重重災難,該當一心對外,你卻剛愎自用,臨陣倒戈。你這麼做,對得起誰?期望人家給你授個大義滅親、血氣方勇的勳章嗎?

為了能留在京城,你輕易犧牲你姐,將來,為了榮華富貴,你是不是可以不顧一切,不擇手段?」

「母親,你把她當家人護著,她當我們是家人了嗎?她三天兩頭往外跑,誰知道她成日在外邊做什麼勾當,誰知道她明裏暗裏給咱家惹多少禍事。」章越不服叫喊。

關新妍冷聲道:「就你這豬腦子,眼前的禍事都理不清,還操心那看不見的事。

實話告訴你,往日你們在邊城遇刺一事與今日咱們一家遭難之事皆是有關聯的。咱們一家能短時日內在京城落穩腳跟也不是全賴舅爺照管,舅爺不扶持自家嫡親卻極力扶持咱們這個外戚不是很奇怪嗎?

現如今,那背地裏真正管照咱們一家的人可能遇到些麻煩,自顧且不暇,無暇顧及咱們。

風浪相搏,漁船遭殃,咱們沒有呼風喚雨的本事,沒有雷神電母可倚恃,各路鬼神要上來踩我們一腳輕而易舉。我們能做的便是團結一心,遠離風暴中心。而你今日所作所為,實叫人失望透頂。

公主無端踐踏我們,你倒怕弄髒了她的鞋子,你認為,她身份尊貴所以做什麼都是對的,是嗎?枉你讀了許多詩書,文采翩然,卻辯不清基本忠惡良善、是非曲直。

我在你身前抵擋公主投過來的明槍暗箭,你倒嫌我遮了你的光,蓋住了你的風頭是嗎?竟聯合對手迫不及待朝我背後扎刀子。

你想成為公主的一條狗,也需有些本事和技巧,這麼爽快替她辦完事,一點後手都不留,你的可利用價值已經用完,她如何記得你,更別提封賞你。

就這般短見短識,還想在京城混?普通家宅後院裏那點微末伎倆都堪不破,還想躋身貴族圈?淺泳都不會,卻時時想着在大風大浪中一展身手,都看不清風向便冒然入海,到最後,怕是怎麼死得都不知道。」

章越終究未有多少見識,未經歷多少坎坷,驕傲的她從未受過如此犀利不留情面的斥責,氣至已極,羞憤已極,心神、思維俱亂,早已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關新妍未有絲毫同情憐憫之心,仍神色嚴厲說道:「你巴不得一腳把我踢開,我卻是死活也要爬回來顧全你們。只因我們是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我若是只顧自己,不管你們死活,那我逃生的機會多的是。知道為什麼留在宴會上那副畫作上沒有留下詞句嗎?那是向德淑娘娘暗示,不留墨,即流才,既不歸屬娘娘,也不歸屬任何一方勢力。

我若只顧自已快活,完全可以先歸順娘娘,走一步看一步,以後的事慢慢思量。可那樣一來,你們就危險了。父親正是多方勢力明爭暗鬥的犧牲品,父親還有你們該不會想再經歷一次大風大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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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難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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