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裝

第182章 裝

關新妍瞧著風情萬種的孫姨娘,真心為王爺嘆福,如此妖嬈嬌俏、從骨子裏散發着蝕骨風情的美人,這世上能有幾人消受得起啊。

斂了斂心神,關新妍淡聲道:

「五姐,妹妹本不該不識趣來攪擾五姐與王爺的興緻,只是,妹妹心裏有些話想對王爺說,今日若不當着王爺的面把話說清楚,妹妹寢食難安。

望五姐體諒妹妹一番,還請五姐行個方便,容妹妹去王爺跟前說幾句話。」

「妹妹想與王爺說什麼?不如,告訴姐姐,讓姐姐先去稟告一聲。」

「姐姐還是不要問的好,所謂不知者無罪,姐姐就不要往自己身上攬責了。」

孫姨娘疑惑地盯了關新妍半晌,緩聲道:

「那,為保太平,我現在是不是該請妹妹你回去?」

關新妍面色從容道:

「姐姐從哪裏判斷出王爺不想見我呢?姐姐又是憑什麼認為自己可以替王爺決定見誰或不見誰呢?」

孫姨娘嬌笑連連,帶着醉意柔聲說道:

「瞧妹妹認真的樣子,真有意思,姐姐不過開個玩笑罷了,姐姐若是防著妹妹,就不會讓妹妹進入這碧幽齋了。

姐姐不但不會趕妹妹走,還會極力促成妹妹心愿呢。」

有好戲看為什麼不看,況且還是你關氏的好戲,更不能錯過。孫姨娘暗忖著同時十分自然從茉兒手中接過輪椅,往堂中推去。

及至離趙謙尚剩五、六步遠時,孫姨娘鬆開輪椅,蓮步至趙謙身邊,跪坐其旁,貼近趙謙的耳邊輕聲細語。

期間,趙謙目光投向側方的關新妍,臉上無一絲情緒。孫姨娘說完話后,趙謙點了下頭。孫姨娘起身重回關新妍身旁,將輪椅推到趙謙面前。

趙謙朝下面揮了揮手,堂中演奏著的舞樂戛然而止,伶人藝伎們紛紛退了出去。

「五姐,可否為妹妹尋把剪子來?」關新妍偏頭對趙謙身後的孫姨娘說道。

孫姨娘正疑惑猶豫間,聽見趙謙平聲道:「給她剪子!」

孫姨娘款步離去,但走出側方門后不久即又踮着腳折回來,悄然站在一叢帳幔后屏息靜聽,偶爾探頭覷望。

堂內十分安靜,半響后,關新妍自行推動輪椅,離趙謙更近一些。

趙謙不明白她要做什麼,正納罕間,見關新妍忽然從輪椅上滑下來,跪走幾步,來到自己面前,仰著一張佈滿愁緒的臉,動情聲道:

「王爺,奴知道錯了,原諒奴這一次吧。」

趙謙驚了一瞬后,隨即配合說道:「可知自己錯哪了?」

關新妍擰著一對罥煙眉,眼眸泛著凝**光,壓着嗓子,柔婉訴道:

「奴錯便錯在對王爺太過用心了。

王爺怎地如此狠心,只因一頓膳食佈置得不順心,就譴責奴不體貼、不賢惠。王爺豈能不知奴為了調理王爺的身體,苦心孤詣研究食譜、藥材,已達廢寢忘食的地步。

王爺怎能因奴一次侍奉不周就否決掉奴所有傾心付出。

想來,王爺定是厭棄了奴,不願再在奴的苑裡陪奴過清平寡淡的日子,王爺定是嫌奴醜陋、刻板,嫌奴不溫柔、不會甜言蜜語,不會曲事奉迎,不會吟詩作賦,不會營造這歌舞聲色之妙境。

倘若王爺真不願再見奴,乾脆一紙休書,一頂轎子將奴打發了,何必惡言惡語將奴傷得體無完膚。

王爺說奴犯了七出中的五條:盜竊、無子、多言、善妒、惡疾。

王爺這話直是將奴往死里逼,奴天大的冤屈到哪裏訴去,奴當初犯盜竊實是不得已而為之,至於這無子,王爺自是明白怎麼一回事。

王爺指責奴多言,奴承認,可奴並未嚼口弄舌、搬弄是非去為害他人,奴只為自己辯護,倘若奴是個鋸嘴葫蘆,怕是早已死過上百回了。

月前,奴心如止水的時候,王爺怨怪奴太冷淡,如今奴將王爺時時放在心上,希望常伴王爺身邊,王爺卻又說奴善妒,橫豎王爺瞧奴不順眼,奴怎麼着都是錯。

奴臉上這惡疾,是命運的安排,奴擺脫不得,深受其苦,倘若王爺以此將奴逐出王府,奴無話可說。

可如今,王爺明知奴對王爺一片深情厚意,為何要編排這許多虛妄罪名扣在奴的頭上,為何要這般糟踐奴的一番苦心,直教奴生不如死。

言已至此,勿需多說,不如就在今日,今時,讓王爺與奴之間的情、怨有個了斷,王爺若還顧念奴對王爺的情深意重,就請王爺原諒奴早上無心之過。

若王爺對奴再無一絲眷戀,不如……不如現在就去書房寫下一紙休書將奴棄了吧,王爺與奴從此一別兩寬,各自福安。」

關新妍說完這一番話,以袖掩面,悲泣不已。

趙謙緊咬着半邊下唇,眸光深深地盯着面前故作姿態的關新妍,他已明確接收到關新妍想讓自己帶她去書房的暗示,但不認可她暗示的方式。

她將她自己編排成一個痴情被辜負的女子尚能接受,但不能接受她將他堂堂靖王編排成一個薄情、任性、膚淺、尖酸刻薄之人。

還有,她竟敢拿無子一事來嘲諷自己,簡直不知死活。

關新妍「哭」了半晌,沒聽見任何動靜,暗想難道自己暗示得還不夠明顯么?遂將袖子放低,偷眼打量趙謙。

不意瞧見趙謙健臂一伸一屈,一陣天旋地轉之後,關新妍發現仰躺在趙謙半支起的大腿上,眼前是一張十分清晰明凈的臉龐。

趙謙低頭凝視着懷裏的人,發現眼前人方才哭了這許久,眼角竟然沒有一滴淚,即便是假裝深情,也不肯全情投入,可惡的女人。

關新妍錯鄂片刻后,雙手用力推拒面前山一般迫人的身軀,並掙扎著要起身。然而,趙謙以兩隻胳膊及一條半支起的長腿將她捍得死死的。

關新妍用儘力氣,撼動不了大山分毫,只好放棄武力抵抗,用眼神示威。

趙謙姿態恣意嫻雅,面色平靜,絲毫看不出其正巧施力道壓制着某人,直到懷裏人發覺用眼神示威也於事無補之時,趙謙伸出一隻手撫上關新妍的臉。

從孫姨娘的角度看,趙謙似是在為關新妍拭眼淚,然而,實際上,趙謙的手在袖子的掩護下正用力掐捏關新妍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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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難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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