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攻守死戰

無奈回到土堡的黃爍，先給長孫忘情簡單的說明了一下自己身後這些狼牙軍身份，省的義憤填膺的蒼雲軍們把巫靈們撕碎了。

看着萬餘狼牙大軍黑壓壓一片，大軍壓境的威懾。黃爍有些歉意的對長孫忘情說道。

「抱歉了，我儘力了，對方的將領似乎有些水平。完全不在意我的襲擾，硬耗人命也不減速。現在...」

黃爍看了看天，大約下午四點左右。秋日裏夜來的不算晚，但也起碼還要三個多小時。

「還有一個半時辰，只能靠你們了。」

長孫忘情看着對面，眼神冰冷而淡然。經過這段時間，她已經調整好了狀態。為了擔負起弟兄們的生死和前路，她已把那顆熾烈的仇恨之心深深的埋藏。她現在是蒼雲軍的統帥，只有絕對的冷靜，才能帶着大家活下去。

「你可能不清楚，我們蒼雲軍還有個稱號，龍城盾。雁門關在我們手上，還從未...」

話說到一半說不下去了。從蒼雲軍進駐雁門關，百年無礙的雄關，卻在他們手裏失去了。一向自豪的話語，卻成了直扎心靈的尖刀。

長孫忘情死死的握著拳頭，長吸口氣，平復了一下情緒。

「放心吧，防禦戰是我蒼雲最擅長的。」

黃爍點了點頭，有些心疼的看了一眼長孫忘情，卻沒多說什麼。這位背負的太多了，從今天開始，她就再也不可能為自己活了。黃爍自己有些刻意在避免類似這樣的責任壓在自己身上，說自私也好，本性也罷。但這也是他尊重段老和黎夏月他們的原因。總是需要有人負重前行的。

蒼茫的號角聲響起，狼牙軍絲毫沒有耽擱，一集結完畢，就開始了衝鋒。

輕騎兵雖然不善攻城，但是這土堡也基本起不到城防的作用了。僅剩的殘垣斷壁，高的兩米上下，更多只是一米不到的土圍。雖然能起到一些阻攔作用，但也不被狼牙軍放在眼裏。

狼牙軍中果然有高手，看軍陣就能看出來。大部分狼牙軍都是百人左右的大隊模式，結成一個個小的軍陣，用狼群戰術蠶食敵人。

但這支狼牙軍，核心中軍明顯有一支千人規模的隊伍，結成了一個更強悍的狼陣。這說明有更擅長軍陣的高級將領在此統帥。這可真不是一個好消息。

狼牙軍很無恥的採用了圍三厥一的手段，故意留下了一個方向的空白。顯然對方也清楚，有這麼一個土堡，還是增大了進攻的難度。所以想把蒼雲軍引到草原上，一馬平川的方便圍攻。而且留這一個缺口，對於一些意志不堅定的隊伍，是很容易引起軍心動搖的，屬於攻城戰中的比較常用的心理戰術。

不過顯然，沈浸在仇恨中的蒼雲軍，並不在意這點小手段。

面對衝鋒而至的狼牙軍，長孫忘情默默地引動自身劫力，勾連諸將，血紅色的劫雲在頭頂逐漸積累。看着越來越近的狼牙軍，冷靜的等待着。

近了，更近了，就是現在。

「盾，立！」

一聲令下，第一排的蒼雲軍紛紛舉起手中方盾，狠狠一頓，盾牌下方的尖角狠狠的刺入土地，增加了穩定性。身體前傾，用肩頂住了盾牌，瞬間，一道盾牌組成的長城立了起來。

但這並沒完，就在前排狼牙軍就要撞上盾牌的時候，長孫忘情一聲厲吼。

「盾，壁！」

空中劫雲一閃，一股力量順着軍陣的網絡，注入了盾牌中。盾牌表面閃起了血紅色的亮光。血紅色的能量在盾牌表面形成了一層厚厚的緩衝層。大量吸收了戰馬衝鋒產生的衝擊力，減速著戰馬的速度。剩下的衝擊力，被高明的手法卸入了腳下的土地。完美地接下了第一波衝擊。

「劫刀，斬！」

不待狼牙軍調整姿態，第二排的蒼雲軍踏前一步，手中陌刀揮灑而出。同樣，劫雲中傳來一股力量，一道血色刀芒閃過，人馬據被一刀兩斷。

黃爍看着蒼雲軍行雲流水般的動作，暗暗咋舌。到底是邊關的精銳部隊，這一套簡約而不簡單的殺人流程，果然是兵家風采。沒有一絲一毫的花哨。防禦，進攻，能一刀砍死的絕不浪費第二刀。和江湖相鬥有着本質的區別。

長孫忘情和蒼雲軍來來回回就這麼幾招，但卻簡單有效，幾近無法破解。

這既有軍隊精銳程度的區別，也有兵種的剋制因素在。

蒼雲軍是一支嚴重偏科的特殊軍隊。他們身上的重甲，手中的巨大方盾，賦予了他們恐怖的防禦力。與此同時，大唐步兵對付騎兵的特殊兵器陌刀，又為其加持了驚人的攻擊力。

這是一支攻防兩極都極為出色的典型重裝步兵。只是這樣偏科的配置，也有着無法忽視的弱點。首先就是極為有限的機動力。

這也是安祿山要把蒼雲軍引出雁門關的原因。在一馬平川的草原，這樣缺乏機動的重裝步兵，是能被輕騎兵活活玩死的。

這就不得不說今天的戰鬥中，蒼雲軍暴露出來的另一個無法忽視的弱點。無論重甲，還是方盾，陌刀，都需要強大的力量支撐。這也就註定蒼雲軍不善久戰，力量的巨大消耗是他們難以迴避的問題。

今天那些戰死的蒼雲軍將士，真正死在敵人手中的其實不多。狼牙軍普通的攻擊甚至連他們的重甲都破不開。但那近兩千的戰損，卻多是活活累死的，力竭戰死的。這樣的結果不得不讓人唏噓。

但是不得不說，這樣一支軍隊，列陣開來一心防禦的話，還真是穩的讓人心安。不過黃爍唯一擔心的，還是體力問題。

狼牙軍顯然對蒼雲軍並不陌生，使用的戰術相當殘酷也很針對。就是一波又一波，潮水般不停歇的攻勢。那就是在用人命來換取蒼雲軍們的體力，活活要耗死這幫蒼雲。

黃爍閃寸心急轉，心中有點疑惑始終想不清楚。

悍不畏死的軍隊自古皆有，但是這類軍隊無不有着信仰，有着某種內心的堅持。只有當他們認定某個目標是遠高於生命的價值時，才會真正的悍不畏死。

這些狼牙軍憑什麼？就因為對安祿山的忠心？這似乎有些不可能。

現在的安祿山畢竟還沒造反，還是大唐的節度使。這些狼牙軍也是大唐的正規軍隊。沒有造反后那種博一個出身的衝動，沒有不成功便成仁的覺悟，這些狼牙兵憑什麼敢在對付同是大唐軍隊的蒼雲軍時，這麼的捨生忘死？

事出反常必有妖，黃爍默默地觀察著。這可能是今天破局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