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潰逃

蒼雲軍全盛時期也不過三千多人，四千不到。雖然雁門關很重要，蒼雲軍也是天下聞名的強軍，但這裏也就是長城上的一個關口而已。蒼雲軍也不過是一府之兵。

現在的安祿山是什麼地位？身兼平盧、范陽和河東三鎮節度使，已經不是普通的封疆大吏了，地盤幾乎囊括了現在的河北，山東和遼寧的一部分，說是國中之國都不過分。

蒼雲軍此次出征，除了二百人留守雁門關外，可以說是傾巢而動了。這本也是安祿山那邊一直蠱惑的，他們想全殲蒼雲軍，就勢必要把蒼雲軍的主力引出雁門關。

否則這樣一支精銳，再加上雄關，歷史早已證明，就算是十倍兵力也能輕鬆擋下。所以必須野戰，必須傾巢而出。為此，安祿山一方可以說費勁了心機。

為了一擊而定，徹底消滅身後的顧慮，安祿山這次調集了三萬狼牙精銳，和近十萬的普通軍隊，勢要把蒼雲軍和奚人，契丹人一網打盡。

蒼雲軍雖然精銳強力，但是將士們依舊還是人，中級場平均水平的實力雖然賦予了他們遠比普通人強悍的體力。但是面對潮水般湧來的無窮無盡的敵人，人力有窮盡啊。

很多蒼雲將士其實早就體力耗盡，真氣枯竭，完全是憑着一股恨意，激發着潛力，在忘我的戰鬥。死在狼牙軍手裏的蒼雲將士其實並不多，更多的反而是在戰鬥中生命潛力耗盡，突兀的就栽倒在地，再也起不來了。

黃爍已經恢復了行動能力，雖然真氣，神念想要恢復到全盛狀態沒那麼容易。但是體力卻是最容易恢復的，而且水屬的真氣其他方面沒有優勢，但在恢復方面還是有獨到之處的。

黃爍一恢復行動能力，就趕緊從那個叫宋森雪的將領懷裏掙脫出來，自己騎上了馬。被燕忘情抱着也就算了，被一個糙老爺們這麼曖昧的抱着，誰能受得了。

上了馬的黃爍轉身就要返回，卻被宋森雪一把拽住。

「恩公，燕帥的死命令，我必須帶您離開。」

黃爍冷冷的掃了宋森雪一眼。

「我是來救人的，不是來逃命的。你的事，自己把握吧。我只想提醒你一句，當一個人失去了最基本的良知，也就不配為人了。牆頭草從來沒好下場。」

說完趁著宋森雪失神之際，催馬沖了出去。

黃爍的琉璃心是一種被動的心境，哪怕脫力了，也不影響其運作。這宋森雪心中的懊悔和糾結，實在太劇烈了，黃爍都不用用心體悟，就能感知到。和其他蒼雲將士心中滿滿是被安祿山背叛的恨意不同，這貨雖然也恨，但並不強烈。反倒是懊悔愧疚之類的情緒填滿了內心。

黃爍都不用多想，蒼雲軍久經沙場，幾位統領又不是笨人，能被坑的這麼結結實實，除了對同為朝臣的安祿山的信任外，內部十有八九也有問題。

所以這個宋森雪如此奇怪的心緒，身份已經呼之欲出了。不過愧疚懊悔之意如此強烈，說明這個人還未喪失起碼的良知。所以黃爍也沒出手，這種事是人家蒼雲軍內部的矛盾，他一個外人就不好插手了。

潰逃...

黃爍剛往回走了不久，神情就嚴肅了起來。逃出生天的蒼雲軍們，三五成群，相互扶持着，在狼狽的撤離。隊伍拉的極長，完全沒有一點精銳的樣子。

黃爍一個外人，也不好說什麼，只能打馬提速，必須找個蒼雲軍中有分量的人。

沒多久，他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心中終於舒了口氣。

燕忘情在隊伍的最後壓陣，手邊似乎還強行壓着一個人，但看樣子也是蒼雲將領，並非俘虜。

「薛帥！」

「你回來幹什麼！宋森雪呢？怎麼執行軍令的。」

「行了，我又不是你們蒼雲軍的人，想走誰能攔得住。這是怎麼回事？」

說着指了指被強行壓着的那位。

「見笑了，飛羽營副統領申屠遠。他長兄屠笑和薛帥殿後，拜託我把他帶走。權宜之計，只能這樣子了。」

黃爍猶豫了一下，問出了一句很殘酷的話。

「薛帥能擋多久？」

一抹哀傷在燕忘情眼中劃過。

「最多半個時辰，弟兄們體力真氣都基本耗盡了，就算拚命，也只能如此了。」

黃爍身處三根手指，語氣沉重道。

「現在不是哀傷的時候，在我看來目前有三件事必須馬上要辦。第一...」

黃爍抬手招出他最後一匹體力充沛的戰馬白隙。

「需要一個在你們蒼雲軍中地位足夠，擅長騎術的人，飛馬雁門關，通知那裏的弟兄們撤離。安祿山的目的很明確，全殲你們蒼雲軍，為其謀反掃清後顧之憂。所以雁門關他必然不會放過。」

燕忘情點頭，抬手狠狠一巴掌扇在了壓着的那位將領臉上。

「屠遠，恩公的話你也聽到了。關內還有我二百袍澤，你能不能負起責任？」

那位小將抬起頭來，雙目血紅一片。

「姐，放心吧，我知道我哥死定了，為了報仇，我會冷靜的。」

黃爍嚴肅地說道。

「你脫去重鎧，快馬趕回。你們蒼雲將士的狀況你也看到了，都在最虛弱的狀態。關內那二百守軍是最後的一抹希望了。你早一刻帶來，這裏就能少死不少人。」

對申屠遠說完，黃爍繼續對燕忘情說道。

「第二，不能這樣逃了，你現在需要馬上整軍備戰。狼牙軍是輕騎，而且人數眾多，必有狀態完備的後備部隊。逃是逃不了的。」

燕忘情黯然點頭，她久經戰陣，又怎會看不出來。只是薛帥等人用生命爭取來的時間，她又能如何，只能本能的向著雁門關撤離。

這倒不是燕忘情能力不足，而是背叛來得太突然，站在她的角度，前途一片茫然，何去何從完全來不及思考，只能本能的向著有安全感的家撤離。

「第三，不能向著雁門關撤了。這個方向太明顯了。現在敵眾我寡，對方又都是輕騎，想一想，附近有沒有可以據守的地點。以大家現在的狀況，如果無險可守，在這一馬平川的草原上被追上，必死無疑。」

黃爍畢竟對這裏的地形一無所知，所以只能依靠長期鎮守邊關燕忘情。

燕忘情神情一動，抬手指了指北邊。

「那邊有個廢棄的土堡，我們巡邏的時候有時候在那裏落腳。不過年久失修，也沒多少防禦的功能了。」

「沒得選了，只能那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