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上華山
華山腳下，黃爍看了一眼身邊的任我行，不無感慨的說道。
「難道江湖上就猜不到這華山是魔門？一個二流的劍派何德何能能佔據這全真聖地。」
黃爍說這話是有依據的，這天下還真有幾座山不是誰想占就有資格占的。這和實力還沒關係，實在是有些山承載了太大的意義。
哪怕三豐道人這樣的陸地神仙，也只能佔據武當這座之前名氣一般的山。真正做到了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新建了一處道家聖地。
任何一座有名有姓的名山背後，都是悠久的歷史，和某些人對其天然的權利。
而這座華山之所以成為全真一脈的聖地，是因為這是全真一脈共認祖師呂祖洞賓當年所創門派純陽的所在。可以說只要全真一脈還未斷絕，任何江湖勢力想要插手這塊祖地，都會招來全真一脈的玩命反擊。
而全真一脈在大元一朝那可是幾乎發展到了巔峰，雖然到了大明朝有了些頹勢，但是底子還在。哪敢有人打人家祖庭的主意。
所以這個華山劍派安安逸逸的佔着華山，可以說是相當的扎眼了。
「呵呵，儒釋道，人家真傳道畢竟是原始道家的傳承，雖然明面上說是被剔除出去的糟粕，但是到底是糟粕還是精華，誰又說得清。人家真傳道雖說掛了個魔門的名頭，但人家真正的背景是整個道家。江湖上的事，還是以佛道兩家為主。儒家的手插不進來的。」
黃爍苦笑搖頭，不再說什麼了。
他的人生經歷簡單，性格也稍稍有些偏激，人情世故方面非黑即白。以前看小說或者影視作品，往往也是黑白分明，好人就是好人，魔門就是魔門，該好的好，該壞的壞。
不得不說讀書明志，邪極道的記載中大量的江湖往事，大量的辛秘，給他展示出了一個之前想都想像不到的全新世界。在這裏沒有黑，沒有白，只有混混沌沌的錯綜複雜。
什麼正義，什麼邪惡，對於一個傳承來說，延續就是一切的核心。為了這一核心，什麼都是虛的。就像他獲取傳承的觀音禪院，真傳道的一脈為了把傳承流傳下去，就連偽裝成佛門，甚至可以說是投身佛門都能做的出來。
而對於個人和宗門而言，生存和發展卻是永恆的主題。為了生存和發展，儒家不惜於天下為敵，擊潰了眾多對手，成為了正統。而被幹掉的百家學派，也不得不為了生存，成了魔門，抱團取暖。
這個混沌的全新世界對黃爍原本黑白分明的世界觀衝擊很大，這也是他之前能和王母談笑風生，現在也能和任我行親密合作的主要原因。
但是隨着任我行來到這明面上的二流劍派，實際上的真傳道大本營，黃爍還是感慨萬千。《笑傲江湖》這樣的經典誰又沒看過。原著中倒也沒說風清揚為何隱居華山後山，但現在黃爍有點明白了。
你說一個自詡為江湖名門的少俠，武功高強，行走江湖鋤強扶弱，闖下不小的俠名。自己也認為自己秉正道而行，是江湖正道的未來。扭臉發現，母親是真傳道的，師門是真傳道的，自己從內到外被打滿了魔門的烙印。這樣的落差他真的承受得了么？
甚至他為什麼會教令狐沖都解釋的通了。也正是令狐沖那種不在乎正邪的浪子瀟灑，是他羨慕而缺少的。
唯一讓黃爍好奇的只是，現在的華山派，或者說真傳道，到底實力如何？畢竟笑傲里的華山派是真的弱，所謂的劍氣之爭又是為何？
一邊上山，任我行則一邊給黃爍打着預防針。
「林兄弟，我和真傳道雖然熟，但卻真沒什麼交情。這幫人就算在魔門內部，也是奇葩的一脈，基本和我們這些喪家之犬有着本質的區別。你讓我引薦倒沒什麼，但是那幫眼睛快長腦門上的東西，我可真沒什麼面子。要我說你是真沒必要招惹他們。」
黃爍自然知道真傳道的麻煩，或者說道家的麻煩。但是沒辦法，遊戲的標準就是那樣，不得到這一脈真心支持，影響力幾乎不可能過半。就算硬著頭皮，這一趟也必須來。當然了，嘴上不能這麼說。
「魔門就是魔門，上千年了，碌碌無為，數次幾乎斷絕，根子就是各自為政，散沙一盤。事實證明，不管我們再對魔師宮有意見，他們的路子是對的。高度的統一，絕對的集權，才能找到出路。只不過魔師龐斑選了一條取巧的路子，想在魔門的屍體上，養出一個獨屬於他的魔師宮。但是畢竟歪門邪道，魔門就是魔門，也只有統一的魔門才有意義。」
任我行眼中閃過一絲憧憬。黃爍的話說到了他心縫裏。
別看他在黑木崖打出了魔教的名頭，也在綠林中有了一定的地位。但他很清楚，魔門就是魔門，那些江湖大傳承的眼中，平起平坐的只有魔門。哪怕當年魔師龐斑已然叱吒風雲，但是和他對等的也就是一個幫派級別的怒蛟幫。佛道兩家都沒出頭，實在是大的出頭跌份，小的出頭沒用。
他也是弄出了魔教，受盡了江湖的白眼，才真正意識到了魔門這個金字招牌的分量。可惜，統一魔門，他想都不敢想啊。
黃爍琉璃心映照世界，說話自然句句對他心思，至於真實想法，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任務，是團隊等級。
一路上來，現在的華山幾乎已經沒了道家的影子。準確說是道教的影子，宗教才需要大殿神像，香火繚繞。而道家，其實只是深山結廬，求個避世清凈罷了。道家是一種哲學，是一種思想，本也就不體現在外物之上。
當然了，這更多的是真傳道對外的一種偽裝，一種對朝廷，對儒家的妥協。
迎接兩人的就是一個書生打扮的青年，溫潤如玉，一身的書卷氣，一看就是一個飽讀詩書之輩。
書生對兩人很客氣，而且不是裝出來的客氣，這點瞞不過黃爍。
「任兄別來無恙？抱歉，上次幫你轉譯補足的那本秘籍，我還是覺得有問題。你可萬萬不可修鍊啊。不過見你沒事，看來你還是有分寸的。相比之下，得你滅情道的真傳，實在讓我等心中有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