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絕望和崩潰的微妙平衡

氣抖冷！

公司內普通玩家不少，自然不少人都加入了任務。黎夏月很快就掌握了寧武關的情況。但是一般玩家看不出來，掌握了更多情報，也更熟悉朝廷路數的黎夏月又怎麼會看不出來朝廷打的主意。

黎夏月很氣憤，她作為段老的弟子，也算是正經的行伍出身。現代的子弟兵們因為近代史的種種，對戰爭普遍有種共識，禦敵國門外。但凡有一顆子彈落進國土，都是一種絕對無法容忍的屈辱。

她絕對無法容忍這種拿自己的軍隊和百姓作為誘餌的行為。但是這個國畢竟不是她的那個國，雖然氣憤，但卻也做不了什麼。只能帶着公司的人都去了寧武關，務必要阻敵關外。同時發動起陰癸派的渠道，盡一切可能向寧武關輸送物資。論打仗，這位可比黃爍專業多了。

不過作為情報來源，黎夏月也保持了和黃爍的溝通，既要時刻了解元蒙軍隊的情況，也向黃爍通報了這邊的情況。可把黃爍氣的夠嗆。

要說黎夏月站在朝廷的角度，一定程度還能理解戰略的意圖，只是不同意罷了。那黃爍就是純粹站在平民的角度，感同身受的氣憤了。

搞黃了，必須搞黃了，說什麼也不能讓朝廷的陰謀得逞。為了邊軍，為了百姓，更為了起義軍，黃爍都義不容辭。

黃爍遠遠墜著聯軍，有心殺賊，卻投鼠忌器。陽神高手鎮守的軍營，再也容不得他隨意進出了。成建制的軍隊，行動起來的威勢，讓他也忍不住的心顫。

正規軍隊面前，個人的力量是渺小的，這也是江湖高手輩出，卻也永遠只是江湖的原因。

黃爍只能等真正的大戰起，才好渾水摸魚。

他現在有點後悔了，當初一時貪念，貪圖這數萬匹的戰馬，沒狠下心用妖化手段。現在再想用怕是沒什麼效果了，一個陽神高手，徹底讓他所有手段失去了效果。

草原上一馬平川，元蒙又都是騎兵，移動便捷，沒幾日就已然兵臨城下了。

自古攻城戰對攻守雙方來說，都是最殘酷的戰鬥。兵家相爭，往往更願意野戰決定勝負，儘可能避免攻城戰。就算必須要攻城，為了減少損失，往往也會想盡辦法用點盤外招。

作為守城的一方，可以安排一直精兵游弋在城外，在攻城的緊要關頭，從后偷襲。攻城的一方，除了各種攻城器具，可以安排內應，可以挖地道。等等吧，自古攻城戰可謂無所不用其極。

但是這一次，因為朝廷的刻意拖延，沒了總兵的寧武關，群龍無首，連個有調兵資格的人都沒有，也就別提戰術安排了。只能被動守衛。

元蒙一方則因為一些大部落的私心，本就存着消耗一些小部落精壯人口的私心，自然也不會刻意控制傷亡。

所以雙方一開始，就陷入了最慘烈的登牆戰。

這一刻，玩家們終於感受到了真正戰爭下，個人力量的渺小。

戰爭從一開始，就超出了玩家的想像。沒有電視上那種傻乎乎的用雲梯登牆，雙方爭奪城頭的戲碼。一上來竟然玩的是火器對轟，直接就把玩家炸蒙了。

大明朝這邊裝備的是銅大將軍銃，也就是最初級的大炮。這三門洪武十年打造的大將軍銃，長約一米，口徑二十一厘米，卻足有接近半噸重。是這邊邊防最大的依仗。搭配一些床弩和弓箭，居高臨下，本應是固若金湯的。

而元蒙這邊的主力是回回炮，雖然叫炮，卻是一種發展到了極致的投石機。可以投石，也可以投擲火藥做的炮彈。這是當年元蒙縱橫東西，發展出來的攻城利器，哪怕到了現在也不落伍。當年襄陽那樣的雄城都只能在回回炮下顫抖，相比之下，寧武關也就有點不夠看了。

只不過現在的元蒙自然不能和當年相比，草原本就缺樹木，湊出十幾台回回炮已經是動了家底了。火藥更是不足，只能用石彈湊。

不幸的是，寧武關這邊，雖有守城利器。但是因為朝廷的刻意拖延，物資嚴重不夠。最缺的就是火藥，弩箭和羽箭這些守城的重要物資。

但即便是勉強用家底相互攻擊了幾個回合，也讓玩家們體會到了絕望。幾百斤的石彈在動能的加持下，什麼神功利刃都白搭，碰著死，擦著傷。只能躲在掩體里瑟瑟發抖，聽天由命。

好在雙方動用家底，都是想震懾對手，不戰而屈人之兵。窮鬼遇上了破落戶，來往沒幾個回合，就雙雙啞火。

接下來元蒙騎兵玩了一手祖傳技藝，一隊精騎快速衝到城下，不等守軍放箭，調轉馬頭劃了一道弧線，順手一排箭雨射上城頭，然後瀟灑的駛離弓箭的攻擊範圍。

藉助馬速和拋射的箭矢雖然準頭欠佳，但卻也能輕鬆射上城牆，瞎貓碰死耗子造成一些傷亡。而且這樣做，卡死了守城弓箭手的射程，讓其無法精準射擊，除非也拋射。但本就有限的準頭，輕易就能被馬速甩在一邊。

當然這種手段是有剋星的，那就是射程遠超一般弓手的床弩。這本就是宋朝時大力發展出的針對北方騎兵的守城利器。幾隻粗長的弩箭，連人帶馬給釘死在了地上，相當慘烈。

雙方互有傷亡，只是守軍這邊床弩雖好，卻年久失修，且弩箭有限。來回幾個回合，就紛紛熄火了。

倒是元蒙這邊一點不在乎傷亡，一隊隊的輪流不息，雖然造成的傷亡有限，但卻極大的打擊了守軍的氣勢。

本就群龍無首的邊軍，隨着氣勢被壓，各種不安的氣氛和一些風言風語就冒了出來。最大的危機從來都是來自內部，朱棣正是太了解軍隊的情況了，才設計出的這種陰謀戰略。

黎夏月看在眼裏，急在心中。她很清楚，這個時候如果沒有一個有着足夠號召力的人站出來，一旦發生潰變，將一發不可收拾。軍隊不怕敗，最怕潰，前者還能整軍重戰，後者軍神來了都沒用。當年國...算了，容易404。

但是，這裏卻沒有一個合適的人選。她雖然在玩家中還有點號召力，但在NPC那邊完全不行。女性的身份和陰癸派的魔門背景，絕對無法獲取將士們的信任。

突然，她想到了一個人。急忙掏出BP機，迅速輸入了一段話。

黃爍看到黎夏月的消息，愣了很久。讓他出面力挽狂瀾？這位領導沒瘋吧？且不說自己林三這個白蓮教叛逆的身份，和邊軍的正規軍隊多格格不入。自己可是帶着戰神島生門令的被江湖狩獵的對象。現在進城，數百玩家都在，還不生吃了自己？

不過接着看黎夏月的分析，倒似乎也有幾分道理。這裏的邊軍明顯是被朝廷拋棄了，哪怕之前不明白，現在不少人也應該回過味來了。心中不可能沒有怨言。這時候如果有人振臂一呼，很大可能也就反了。而他這個林三的身份，黃爍自己還沒覺得，但因為唐賽兒的緣故，也跟着蹭了不小的名望。一定程度而言，也是起義軍中的核心人物了。

有這名望，再加上現在的具體情況，如果能再配合上一些小手段，奪了兵權也不是不可能。畢竟在生死面前，這些邊軍也沒什麼過多的選項了。

黃爍默默地看着攻守的雙方，輕輕的搖了搖頭。不夠，還不夠，不夠絕望，還沒到了為了生存不惜一切的極致絕望。他白蓮教也不是白混的，現在對信仰之力的玩弄，也算入了門了。他需要等一個絕望和崩潰的微妙平衡點，才能以救世主的形象出現。雖然殘酷，但是為了減少波折，有些代價是必須的。

給黎夏月回了消息，讓她合適的時候幫忙應和。然後黃爍就冷然的看着戰場，一邊等待，一邊做着一些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