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宣德

不遠處原本悠哉觀戰的大叔父子，身旁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黝黑壯碩的少年。而且他似乎還和大叔父子相識。

「師叔，師兄，很抱歉，我不能讓他死在這裏。」

邪歌詭異的笑了一聲。

「長春，他死了對你似乎是好事啊。又是奪嫡，又是準備謀反，你這個二叔可是憋著勁要搶你的江山呢。」

長春真人，朱瞻基。誰又能想到這位大明第五位皇帝宣德，竟然是魔門花間派的弟子。不過卻又似乎合情合理，魔門各派上承先秦百家，誰也沒放棄過主導主流的嘗試。陰癸派成功過，培養出過女帝。魔相道成功過，魔師宮一手主導了外族對中土的統治。其實花間派也早已成功過，做皇帝很失敗，但論藝術成就青史留名的宋徽宗，就是花間派的一次失敗嘗試。

朱瞻基這位宣德帝雖然政務上比不得朱元璋，朱棣名氣大，但也是和其父親共稱為仁宣之治的明君。但他在後世名氣更大的反而在其藝術成就上。書畫成就極高，但更為民眾知道的，還是那堪稱國之重器的宣德爐。

雖然同是藝術成就極高，但在做皇帝上，卻是比宋徽宗的名聲強出太多了。

「師兄，皇家有皇家的尊嚴。我這個二叔再犯混，他可以英勇的死在兩軍陣前，也可以窩囊的死在病榻之上。但唯獨不能死在一個匹夫叛賊之手。這世上能殺他的除了皇爺爺，只有我。」

邪歌苦惱的揉了揉太陽穴。

「師弟啊，別把皇位看的那麼重。自從陳勝吳廣那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喊出來后，這皇位也就沒那麼神聖了。你不要被身邊人奉承兩句，就真覺得自己是人上人了。你們家什麼出身，這才沒多少年，你不應該不知道啊。這個皇位以前啊，小吏坐得，將軍坐得，世家坐得。你們家那位倒是徹底把皇位上最後一絲光鮮給扒的乾淨，連乞丐也坐得。」

少年朱瞻基面色通紅，任誰當面被人扒老底，面子上也受不了。

「師兄，還請慎言！先皇...天賦異稟，龍運在身，雖起於微末，但也是應運而起。」

「扯淡！皇朝氣運本就是法家為基，儒家發揚的偽大道。用之為工具也就罷了，要是真信了那套歪理邪說，你們家這大明朝也難逃王朝氣運的詛咒，三百年後依舊難逃異族鐵騎的蹂躪。我要教你的是萬年基業之法，你要是還轉不過來這個彎，那我不介意換個人，換個皇朝。反正內亂再亂，還是漢家王朝，總比便宜了外族強。」

「師...兄！」

重若千鈞兩個字從少年朱瞻基牙縫裏擠了出來。他實在想不明白，原本全力支持他的師兄，怎麼突然就像變了個人一樣。

頂級玩家自然有着他們處理遊戲的特殊方式，和普通玩家的差距真心不是一點半點。虹果果輕易的開啟了爭霸任務，全面拔升了這場遊戲的難度。這邪歌也沒閑着，早早的就開始佈局朱瞻基，打算從根子上解決大明朝的一些問題。很輕易的就摸到了高級任務。

所以在黎夏月這類高級玩家還在為了魔門的進階任務奮鬥的時候，他才會那麼輕易的答應黃爍，讓出了這個進階任務。這中間除了大叔的面子佔了部分因素外，也是人家真心不在乎。

但現在，邪歌的行為卻是在把即將激活的高級任務給推掉，這種敗家行為，他卻有着不得已的苦衷。因為他很清楚，一旦激活這個任務，他將站在大姐頭的對立面。而更為麻煩的卻是，黃爍以隊長的身份已經站在了大姐頭那邊。雖然這種臨時隊伍的約束力並不強，影響不到這種高級任務。但卻會很大程度上減少任務的收益。這是作為腳踏兩隻船的懲罰。

所以一直以來，他都在吊著這個任務，刻意不激活，作為萬一大姐頭那邊失利了的一個補充。

但是沒想到，本該待在帝都，跟隨朱棣學習軍務的朱瞻基竟然出現在這裏，直接把邪歌逼到了必須做出選擇的境地。

遊戲經驗豐富的邪歌自然知道，這是被遊戲針對了。這款遊戲的核心目的很明確，逼着玩家在完成任務的過程中成長進化。這是核心，誇張點說這是遊戲里的天道。任何違逆天道的行為，必然會引來天譴。他現在的行為還算好，最多算是消極遊戲，朱瞻基的出現既是逼迫他選擇，同時也是遊戲的警告。再敢耍小手段，後果將更加嚴重。

對這種事，邪歌極為熟悉。他們這些頂級玩家早就習慣了遊離在遊戲容忍的邊緣，不斷作死，謀求最大的好處。

所以他才一邊做出了選擇，一邊卻還語重心長的勸著朱瞻基，並未把雙方的關係完全斷絕，為以後留下一線機會。這也是頂級玩家的習慣，畢竟是高級任務，哪能完全放棄。

「師兄，我知道你很強。但是我作為皇孫，生為天潢貴胄，天然就能調動部分皇朝氣運，可不是二叔那種親王，只能有限的使用部分氣運。你恐怕還不知道我皇室的《明神武典》加上我們花間派的傳承，再被皇朝氣運強化，到底有多強。」

邪歌無奈的擺了擺手。

「我要說我知道，你怕是不信。但是師弟，我還是想說，皇朝氣運雖然也是一種力量，但是外力就是外力，邪門外道終究成就有限。萬法還需內里求，只有完全屬於自己的力量，才是真的力量。遠的不說，龐斑，浪翻雲破碎虛空這才多少年？自古皇朝妄求長生的多少人，你聽聞誰真正超脫了？成也氣運，敗也氣運，你真以為儒家的人建立這套體系真的是為了你們這些坐皇位的？人家是為了以皇朝為巢，孵化出自己的聖人。」

朱瞻基絲毫不為所動。道理人人會說，能聽進去的又有幾人。

「所以...師兄，你是打定主意要阻我了？」

邪歌淡淡一笑。

「不！阻你談不上，讓你見識一下真正的力量而已。井底之蛙如何談論星空，還是讓為兄先把你從井底拉出來，看一眼這星空之遼闊，你才有足夠的心胸迎接大勢的變化。淡定，大家都是文化人，且聽我一曲。曲罷，無論結果如何，為兄自不再攔你。」

說着，從腰間取下長簫放在嘴邊。

「師弟，一曲《大道無垠》，還請指教。」

蕭聲無聲的響起，邪歌以真氣束縛，蕭聲只在朱瞻基耳中響起。

幾乎瞬間，朱瞻基兩眼發直，意識就被拉進了蕭聲的世界。什麼強悍的真氣，皇朝氣運，都沒起到一絲一毫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