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心為邪
有些事情不敢細想,石之軒曾有化身入佛門偷學的經歷,還惹來了四大聖僧的追殺。
書中只說他是為了以佛門心法為軸,同時兼修花間派和補天道的傳承。但是實話實說,無論花間派還是補天道,在魔門中排名並不靠前。傳承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遠遠比不上《道心種魔》和《天魔秘》這兩門核心傳承。
但石之軒自創的《不死印法》,卻足矣傲視群雄,壓着和他同代,陰癸派的掌門祝玉妍打。就算祝玉妍用出玉石俱焚這樣拚命的招式,也難傷其分毫。
這固然有石之軒的天縱奇材在其中,但也不得不說《不死法印》的程度怕是已經不遜色於四大奇書了。
那麼問題來了,石之軒到底從佛門偷學出來了什麼神功秘籍,才能有此成就?問題是佛門自己卻沒有這等水準的高手誕生,是沒人,沒這樣的天才,還是根本就沒有這等水準的傳承。
而且,石之軒兩大化身,一個是大隋重臣裴矩,一個是佛門大德聖僧。
以前看書的時候沒想過,但是現在自己入了魔門,接觸了魔門,黃爍發現魔門的追求其實歸根結底很簡單,生存,發展,取代主流。
魔師宮藉助外族入侵,投身大元,是這個路子。陰癸派從大唐時期培養女帝,到現在,深入後宮。其實也是這個路子。其他人沒實力的就大隱於市,但凡有點能力的,就難免不在這個方向上努力一把。
那石之軒的選擇就有趣了。投身朝堂,可以視作是一次融入正統的嘗試。失敗后,偷藝佛門,難道偷的真是什麼神功秘籍?
可能真不是,他偷的也許是佛門能在民間快速紮根傳播的關鍵核心。
想想其所在的時代,隋唐時代,甚至是兩晉南北朝末期。
朝堂上儒家一家獨大,道家還不是道教,更偏玄學。本土還沒什麼宗教存在,但一個外來的佛教改變了一切。就連獨善其身的道家都不得不改制,向著宗教靠攏。
正處在生存艱難,發展無望的魔門,難道就不羨慕人家佛門的發展?
既然投身朝堂此路不通,石之軒投身佛門的意圖可就有點意思了。
越想越覺得可能,黃爍都有點後悔沒繼續深入發掘白蓮教的傳承了。如果猜得不錯,說不定白蓮教的陣營並沒自己想的那麼弱。
如果這就是邪,那倒也是挺有趣。
百無禁忌,目標明確,自我堅定。
對了,說起邪,還有另一個黃爍最喜歡的人物,邪靈厲若海。雖然吸引黃爍的是厲若海的萬丈豪情,但是只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邪靈的名號,怕是也邪的厲害。
既然如此,邪,似乎並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行事準則。
金牌捕快沒來由的皺了皺眉,武者的本能讓他似乎察覺了什麼不對勁。但是細細探查,卻沒發現有什麼問題。他並不知道,就這麼短短的一會兒,身邊坐着的這個小小的銀牌,腦洞這麼大,從殺一個書生,聯想到行事準則。心裏有了一番天翻地覆的變化。
看看天也差不多了,金牌乾脆也不等了,直接叫上黃爍出發了。
路上,語氣冷淡的和黃爍交代了兩句。
「一會兒你躲在外邊,見我把人引走,就進去把事干利索了。她心性細密,我不一定能拖住多少時間。不過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時間應該夠了。記着,干好你的事,切莫平生枝節。」
黃爍淡淡的應了一聲,心中卻已有了計較。
位置很好找,有具體的地址,還有金牌捕快這樣的地頭蛇,很快就來到一個普普通通的民居外。
黃爍在陰影處藏好,金牌淡然看了一眼,也不廢話,直接發動輕功,越牆而入。
但很快,金牌似乎不敵,越牆而出,奪路而逃。身後一個矯健的倩影,殺氣四溢,提劍就追殺了過去。
就這?沒實力裝什麼叉。不對,這貨是故意的,只為引開女子。都是好演員啊。
黃爍也不廢話,見兩人轉過街角不在視線內了,輕身提氣,一躍進了院子。
民居沒幾間房,人很容易找到。果然是個年輕英俊的書生,俊朗的面容,濃濃的書卷氣,和眼神中透出的堅定與慌亂。果然啊,能讓女人瘋狂的,也就只有帥哥了。這人帥的黃爍看着都有點妒意暗生。
看到黃爍的到來,那書生雖然眼神中透著慌亂,但還是咬咬牙,站直了身軀。一股隱隱的浩然正氣孕育其身。
「來吧,你們這些亂臣賊子,刀劍加身豈能阻我浩蕩正道。今日固有一死,但煌煌之世,天理永不墜落。」
黃爍嘴角抽了抽,還真有點被對方的氣勢震到了。儒家入主朝堂,也非沒有道理。
「廢話休提,三件事。第一,我是六扇門的,卧底朝廷毒瘤。現在接了任務要殺你,雖然不知道是誰發佈的任務,但你必須死。第二,你已經被人盯上了,就算我放了你,也絕沒可能告御狀。如果你能從容赴死,我能幫你完成遺願。」
說着,黃爍緊盯着對方的臉,臉上一陣波動,變成了對方的樣子。
「第三,你只有信我一條路,沒有其他的選擇。決定吧,時間有限。」
書生死死盯着黃爍的雙眼,足足十幾秒。突然長嘆一聲。
「哎!果然天理昭昭,我信你。」
說着拿出一封書信和半枚玉佩。
「把信交給言官宋大人,上承聖上就可以了。」
「很好,很理智,看得清形勢。來,看着我的眼睛。」
黃爍突然發動離魂咒,讀取了對方的記憶。然後接過信件玉佩,隨手扭斷了對方的脖子。然後飛快的離開了民居。
前腳剛走不遠,就聽見身後一聲女人凄厲的慘叫,如鬼如泣。
搖了搖頭,加快腳步離開了。
讀取了對方的記憶,黃爍已經大致了解情況了。不得不說這個女子金牌純屬活該,六扇門沒清理門戶,已經留了情了。
六扇門的人不介入皇朝更替,更不介入皇子奪嫡,這是鐵律。但這個為愛發狂的女子,就犯了這條鐵律。
說起來事情和黃爍倒也不無關係。他離開魯地后,就少關心起義軍的情況,只知道唐賽兒混得風生水起。但是視野的狹隘,讓他忽略了一個人,一個朝堂之上很重要的人。
漢王朱高煦,朱棣的次子,一個一門心思學老爹,想要坐一坐皇位的皇子。
此人現在何處?多次被封,但拒不就藩后,朱棣也下了狠心了。三年前強行把他趕到了新封地樂安州。這樂安州在哪?就在濟南府,也就是唐賽兒他們起義的附近。
那書生正是樂安州知州之子。而這位知州早已屍骨無存了。
他來要告的御狀,正是漢王養寇自重,甚至資助唐賽兒兵器物資。
原因很簡單,朱棣要鎮守帝都,防止草原邊患。一旦起義軍做大,不得不大軍清剿。這位漢王既有地利,又是從小隨父征戰的悍將,得人和。順勢掌控大軍易如反掌,合情合理。
兵權在手,選擇也就多了。進可爭功,退可奪嫡,就看形勢發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