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自作多情

第3章 自作多情

鮑文昶有氣無力的朝着苟璃看去。

鵝黃色的薄紗長裙,略微凌亂的長發貼在身後。

她身材勻稱,膚如凝脂,巴掌大的臉頰透著嬌羞的紅潤。

不談矜貴的氣質,光是容貌絕色,那苟璃決計擔得起。

鮑文昶袖口下的手指緊了緊,他心口憋悶,再次劇烈的咳嗽了兩聲。

「你沒事吧!」

苟璃坐在床邊,修長的琵琶指落在了鮑文昶的身前,輕輕的捋了兩下。

鮑文昶從未與女子如此貼近距離,當下,毫無血色的臉頰,白裏透紅。

「我沒事,姑娘自重。」

鮑文昶連將苟璃的手指推開,下意識的往後方躲了過去。

苟璃的笑意瞬間凝結在了臉上,她乃是堂堂的思穎郡主,居然被一個文弱書生嫌棄了?

鮑文昶還是個先天不足,活不過二十的病秧子,有什麼資格嫌棄她?

苟璃努力的平復自己憤懣的情緒,溫溫柔柔道:「是苟璃失禮了,未婚的……夫君。」

夫君兩字咬的極重。

那意思似乎是說,反正是未婚夫妻,也無需注意那麼多的禮節。

苟璃以前常聽旁人家的姨娘說笑,遇着腐朽古板固執的讀書人,只要敞開天窗說亮話,那些男人的心房只隔了個窗戶紙,一捅就破。

什麼書生意氣,不就是想要女子低頭哄著么?

更何況以苟璃的姿色,就算不捅破這層窗戶紙,那也有人倒追!

而鮑文昶這表現,在苟璃的眼裏,她就是姨娘口中的那種「男人」。

有點裝,有點假。

鮑文昶果然臉更紅了,他朝着馮娘看去:「馮娘,現在什麼時辰了!」

「還差一盞茶的時間,便到未時了。院長,您若是不能主持夏日宴,我便讓孫院長……」

馮娘實屬好心,院長每次暈厥後,都需要時間靜養,要不然暈厥的次數會更頻繁,身子骨弱的人,總要悉心照料著。

「不必了。」鮑文昶費力的起身。

而苟璃的眼神卻輕飄飄的落在了鮑文昶的身上。

她知道為什麼鮑文昶如此堅持主持夏日宴,肯定是因為有她這麼好的未婚妻,他羞愧身體骨差。

「我其實聽爹爹說過,你身子骨不大好。當真不必勉強,我不在意你的身體好不好。」

不過要是嗝屁了,於大哥而言,是好事,於苟璃而言,僅是惋惜皮囊。

馮娘下意識的摸了摸鼻尖,她沒認出苟璃是未來的院長夫人,是她眼神不好,但苟璃這話說的,小丫頭未免也太自戀了些。

院長主不主持夏日宴,和她有半毛錢關係。

鮑文昶扶著床幃,雙腿略有些顫抖,並不能站着起身。

馮娘從一旁將紅木輪椅推了過來,攙扶著鮑文昶,坐上了輪椅。

「今日下午的夏日宴,城主會來。」

鮑文昶坐在輪椅上,那溫潤如水,猶如謫仙的氣質更盛。

他的這種病弱美,不讓人反感,更多的是憐惜。

苟璃愣了愣,明白了鮑文昶的言下之意,是她過度腦補,自作多情了!

人家鮑文昶執意主持夏日宴,是給閻城城主面子,人家可是一城之主,哪裏是你個小未婚妻能及的。

苟璃尷尬的笑了笑:「這不是正巧嗎?你我的婚事是城主大人做主的,苟璃也想見見城主大人,聊表謝意呢!」

「嗯,見見也好。」

鮑文昶節骨分明的手指落在輪椅的輪子上,輪椅朝前邁進了兩步。

鮑文昶見了苟璃,雖對她的容貌十分滿意,苟姑娘個性也活潑主動,可他這幅身子骨着實不能耽誤人家姑娘,此前城主提議給他尋妻,鮑文昶沒好意思拒絕,哪曉得城主的動作如此之快。

鮑文昶回眸,沖着苟璃笑了笑,那表情都在發光。

苟璃心下藏住了對鮑文昶的質疑,若誰能娶她,確實也該好好感謝下介紹人,她確實是個有福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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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黃書院隸屬於皇家書院,但與尋常的書院並不相同。

苟璃幼時曾以思穎郡主的身份就讀過京都的皇家學院,無非就是射、御、禮、樂、書、數這幾門功課,功課涉獵甚光,若非奇才,學生多數都是平平無奇。

可顯然,位於邊境閻城的岐黃書院,更傾向於實戰人才。

一來、閻城位於秦楚交接的要塞,外有秦國虎視眈眈。

二來、閻山內更是駐紮着成群結隊的悍匪,悍匪擾民乃是常事。

岐黃書院培養的學生,多是以文武雙全為目的,武能斗悍匪,文能通曉兵書。

苟璃端端正正的坐在一側,她看着眼面前三五成群的學生,他們穿着清一色的學院袍,時不時的朝着她看上兩眼。

苟璃波瀾不驚,她朝着身旁的鮑文昶看去。

「鮑院長。」

鮑文昶隨即點頭示意。

苟璃稱他為未婚夫,鮑文昶總是不理,一聲鮑院長,倒是應得很快。

「請問這夏日宴,究竟舉辦的是什麼性質的宴席。」

苟璃也算是參加過大大小小的宴席,不下於數百場,她也算是文能斗秀才,武吧……投壺一等一的高手,射箭也不難。

但苟璃看着清德堂中間放着的沙盤,還有一旁掛着的閻山地形圖。

該不會是……

「往日裏,咳咳。」鮑文昶輕咳了一聲。

「不急,慢慢說。」苟璃順手為鮑文昶遞了一盞茶水。

周圍瞬間傳來了吁聲,鮑文昶那清潤柔和的視線默默的投了過去,一時間又安靜了下來。

這群愛鬧騰的學生們。

苟璃垂眸一笑百媚生,面色嬌羞,兩頰暈紅,她掃了掃手,故意道:「熱的。」

果不其然,純情的鮑文昶哪裏經得住苟璃的話,竟也有半分羞澀。

「往日裏,立夏后,閻山樹蔭密集,閻山地形更易躲避,所以悍匪會趁此機會下山擾民,爭奪糧草,以備過冬。所以岐黃書院的夏日宴,實則是剿匪宴。」鮑文昶轉着輪椅,行至地形圖和沙盤前頭:「由我岐黃書院出謀劃策,向城主諫言。」

哦豁!

苟璃萬萬沒想到夏日宴,居然這般有意思。

以前大哥出征前,也常在家與其他將軍討論出征事宜,可總嫌棄她是個女兒家,不允許她旁聽。

苟璃即便有預知的能力,可她預知的能力只對接觸過的人,方能有效。

大哥又不帶她上戰場,她也只能接觸些即將出征的士兵,預知些戰場生死罷了!

鮑文昶難得見苟璃不知聲,便以為她是驚著了。

「你也莫怕,閻城內還是安全的。那些悍匪,也只敢在閻山內作亂。」

誰說苟璃怕了。

苟璃只是有些激動、恍神而已,悍匪於她算個啥,生死都在她眼裏呢!

「有鮑院長保護,苟璃自然不怕。」

苟璃一笑,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都彎成了月牙,人畜無害的笑容,讓鮑文昶不得不錯開眼。

苟璃的笑容能讓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那一瞬間,像個妖精。

苟璃內心卻腹誹,天下男人皆為色,她決計能拿下鮑文昶,然後好好的拿捏鮑文昶的底細,查明為何大哥的未來會因他死相凄慘。

苟璃緊緊的捏住手指,指尖發白,想要逆天改命,很難,但那是大哥的命,苟璃就算捅上天去,也得保住。

苟璃抬眸,深深的看了鮑文昶一眼,鮑文昶給她的印象實在是太弱了。

這人溫馴守禮,不逾矩,說話也是溫溫吞吞,真不像個壞人。

可那場預知的夢裏,那個悍匪首領嘴裏說的就是他的名字。

鮑文昶又為何要害的一群將士身死山中。

「院長,城主大人來了。」

在苟璃快將鮑文昶看出個洞來的時候,清德堂外吵吵嚷嚷,一群人蜂擁而至。

苟璃跟着其他人站起身來,她斂著全身的鋒芒,乖巧無比的站在角落裏。

「城主。」

鮑文昶相迎。

「都不必多禮,岐黃書院的諸位都是我大楚未來的棟樑之才,今日承蒙鮑院長邀請在下參加夏日宴,是安某的福氣。」

氣息渾厚,說話妖里妖氣的,還十分耳熟。

苟璃被這欠揍的聲音所吸引,視線立即落在了閻城城主的身上。

待看到閻城城主的樣貌時,苟璃覺得自己青筋暴出,恨不得將眼神化作刀子將來人給戳死。

閻城城主不是旁人,正是安侑生。

苟璃都不知他何時披着閻城城主的馬甲!

在苟璃的印象里,閻城城主是個叫陳啟的老頭來着……

安侑生一改往日的紅袍加身,他身穿鋥亮的鎧甲,整個人顯得精壯有力,手中持着一柄長劍,細長的手指只有指骨間是粗糲的老繭,狐狸眸子上揚,笑意十足,唯獨臉上那道長長的疤痕,破壞了五官的美感,多了些許的猙獰。

安侑生氣場很足,哪怕魅惑的像個狐狸仙,但身上的肅殺一改妖嬈。

苟璃下意識的吞了口吐沫,沒錯,她居然會有些害怕。

安侑生與她青梅竹馬,一同長大,可她卻第一次看到這一面的安侑生。

比起在安侑生身邊的鮑文昶,苟璃本以為鮑文昶是書生,氣場能弱一些。可鮑文昶在與安侑生同框的那一瞬間,鮑文昶那獨立於世的美感,俊俏的容顏,還有溫潤如水的謫仙氣場。

苟璃眼神都放光了!

為什麼感覺他們好搭。

安侑生主動推著鮑文昶的輪椅,二人朝着苟璃走來。

苟璃下意識的撫了撫唇角,又連忙收住了肆意揮灑的視線。

「她是苟璃。」鮑文昶停在了苟璃的身前,節骨分明的手落在了輪椅的扶手上,恰好拍了拍安侑生的手背:「你想主婚的那位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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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死後我成了病嬌的小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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