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古宙

他們是戰死的英靈轉化過來，昔日的恐怖強者留下的殘念有了特殊機緣而經過漫長歲月的滋養，逐漸生出新的意識，但卻沒有理智，只存瘋狂與殺戮，滅殺一切所遇到的生靈。

「轟隆隆！」

劍光轟鳴，拳意浩蕩，數十萬里崩雲，星辰簌簌而落，四艘血紅色戰船破碎，人影成片消散。

但，隨着一群群英靈的消散，這片虛空中的霧霾反而越發濃郁了，就連神念探入其中，都會帶來針扎般的疼痛。

「吼～……」

英靈咆哮，叫聲刺耳，如同厲鬼在哭嚎，同時，亦有六道血色眸光自迷霧中射出，似要洞穿一切！

「哧！」

銀色劍光飛出，斬天絕地，劈向那眸光，將其攪滅。

「嗷！」

迷霧中再度傳出咆哮，同時，一道高大的身形帶着一縷至尊氣息自迷霧中而來，讓人有一種發自靈魂中的顫慄。

至尊威不可擋，哪怕是遁一境面對至尊氣息也要臣服，這是來自生命層次的差距。

「咚！」

「咚！」

一聲聲震耳欲聾的腳步聲響，似敲在人的心神上，伴隨着一股極度危險的氣息，那個至尊級生靈出現了。

只是讓天歌驚訝的是，對方的樣子着實有點驚悚，這是一個由不同生靈組合而成的軀體，高有五米，背生骨翼，人身六瞳三首，中間一顆為人形，其餘兩顆為狻猊與厲鬼，青面獠牙吐出，盡顯猙獰。

這個生靈着實有些慎人，周身魔霧洶湧，不像英靈，反而像是由不同的種族強者組合在一起，宛若厲鬼一般。

但，這種生物並不是生靈，而是元神執念，兇殘無比，直接攻擊人的元神，十分可怕！

「殺！」

天歌沖了過去，雙手掌心分別亮起「生死」兩個古字，他修生死，如執掌輪迴，天克一切陰靈和諸邪！

「嗷！」

英靈咆哮，眸光凶戾，它如凶獸一般，直接衝出，尚未接近，它便抬起手掌拍了過來。

一掌出，陰風陣陣，黑霧湧現，帶着至尊氣息，彷彿毀滅一切！

「轟隆隆！」

兩者相撞，陰霧散去，生死二字崩潰，那隻英靈身體一晃，凶光更甚了，厲鬼頭顱搖動，張口吐出一片黑色火焰，席捲八荒！

這是魔火，針對元神，帶着至尊氣息，始一出現便將天歌籠罩。

此火不熱，沒有高溫，反而十分陰冷，彷彿來自地獄，要凍結一切，哪怕是天歌，都感覺元神僵硬，法力運行阻礙，同時元神上傳出陣陣咔嚓咔嚓的聲響，宛若要結冰了一般！

「轟！」

三色元神小人抖動，光芒璀璨，將陰冷氣息震開，同時，它捨棄了肉體，被三色神光包裹，一頭撞在了那隻英靈身上，將其撞的倒飛！

「嗷！」

英靈吃痛，化成一道殘影再度衝來，兇殘的目光鎖定元神小人，它不清楚為什麼自己無往不利的魔火失去了效果，而是搖動三顆頭顱，魔火、聖焰、金色光束，一齊釋放，想要一舉滅殺三色小人。

然而，三色小人不懼，周身三色神光大盛，照亮十萬里，璀璨的驚人，它神色莊嚴，面對英靈的攻擊不躲不閃，兩隻小手捏訣，不斷劃過，打出一道道複雜繁奧的詭異痕迹，似在勾動諸！

「嗡！」

一片片光雨以三色小人為中心，瞬間擴散，在它們所過之處，一切都靜止了下來，魔火、聖焰、金光似都被一股偉力定住了一般！

就連那至尊英靈都是一樣，只不過，它中間的那顆人形頭顱眸子中明滅不定，似掙扎，又似解脫，「消散的，逝去了，夢醒了，一場空……」

三色元神小人，寶相庒嚴，看了那英靈一眼，回到了自己的身體。

英靈望着自己的身體，從腳下開始，已經緩緩化成了光雨，正在消散，這股力量看似柔和，但卻十分可怕，蘊有一種時光的無上偉力。

他遙望四周，似在環視這片虛空，目光十分複雜，「終究是敗了……」

「立身人道之巔，又能如何，終有一天，乾坤傾覆，廣宇崩塌，任你萬世人傑，無上仙王，又有何意義，紅顏易老，青絲成雪，終究還是一場空！」

天歌不動，靜靜看着那英靈化靈光雨消散在天地間，仙古確實失敗了，但這一紀元呢？

他不知曉，也不想知道，若劫來，當盡一份力，或許微不足道，但無愧本心！

天歌搖搖頭，腳步一踏，一條金光大道出現，載着他向迷霧深處而去。

迷霧中的氣息很陰冷，充滿了壓抑，同時也有數不盡的英靈。

他這一行就是一個多月，期間碰到過的英靈數不勝數，至尊級英靈都不下二十，甚至他還碰到了兩尊氣息格外強大的英靈，幾乎快成了鬼神！

花費了一個月，他穿過層層迷霧，戰過一個個英靈，哪怕強如他都曾受傷，最終，他來到了一片古老的戰場中。

這是一片劫地，破碎的星體，古老的屍體，殘兵斷刃，乾涸的黑血，被染紅的戰船，全部橫陳於虛空，在他們旁邊，周圍充斥着各種強大的域場，扭曲了時間與空間。

但，這裏確有一縷縷透人心扉的馨香傳出，讓天歌忍不住精神一震。

「神葯！」

他接觸過很多神葯，這種熟悉的葯香他再清楚不過。

「死亡之地往往可以蘊出一縷生機。」

毫無疑問，在這種地方孕育的神葯，藥效絕對獨特。

天歌隱藏氣息，小心翼翼的穿梭於一個個屍身間，向中心區域接近，但隨着不斷前行，壓力也越來越大。

當年，這裏的大戰極有可能是仙道級別的，十分殘酷，至尊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因此形成了這種絕地。

正常來說，至尊也不願輕易踏入這裏，不止是因為場域，這裏還存在殘破大陣和一群群英靈。

英靈無實體，專攻元神，再加上數量眾多，一般人基本不願與之對上。

小半天後，天歌來到了這片區域中心，只是讓他訝然的是，這裏的氣息與其他地方的陰冷不同，反而十分聖潔，宛如進入了另一片天地般，讓人神清氣爽，通體舒泰。

同時，這裏的虛空中也存在着一個長達數萬丈的巨大虛空裂縫，縷縷葯香就是透過這裏傳出的。

來到近前，向內看去，裂縫中五光十色，充滿了各種古老法則與秩序，與如今天地大道完全不同，它太古老了，似超過了仙古！

「我嗅到了世界的氣息……殘破的古老宇宙，好東西！」

界墳是世界的墳墓，埋葬著一個個古老宇宙，自古長存，沒人能說的清其來歷，也無人知曉它怎樣形成。

但這裏機緣眾多，就連宇宙種子都曾有人得到，融入自身後，從而無敵一世。

巨大的裂縫吸力很強，宛若黑洞，這片虛空中的古屍、殘骸等，只要漂流到附近，便會被牽引。

天歌站在裂縫的邊緣，沒有急着進去，而是取出了世界樹，將其擲了進去，隱約中，似乎有一道略微不滿的意識在他腦中響起。

「沒事，你的樹體至堅無比，萬古不朽，歲月不斬，進去探探路也不會有礙。」天歌笑道。

他倒不是坑世界樹，那是與他心神相連之物，對他的未來至關重要，自然不會讓其損失。

「很大的宇宙……蘊有古老的規則，可取！」世界樹才進去片刻，便傳來了消息。

「是嗎？」天歌身形一閃，從裂縫中邁入。

這確實是一個古老的宇宙，比之三千州都要大上很多，哪怕是他的神念都探不到盡頭。

冰冷的虛空，星河黑暗，蘊有一顆顆古星，但它們大全部失去了生命氣息，唯有太陽與月亮等少數星辰中擁有濃郁的靈氣。

除了規則與秩序，這片天地間充滿了各種毀滅的狂暴氣息，或許，這個紀元結束，這片世界就會自動走入毀滅。

也有可能會化成一顆種子，依附在大天地中，經過漫長的歲月，再重新演化出新的宇宙。

世界樹出現了，帶來一株宛若小樹的黑蓮，縷縷葯香正是從它身上擴散出來的。

天歌笑着收走了，同時示意世界樹開始幹活。

「嗡！」

世界樹的枝條搖動，它很興奮，枝葉齊舞，劃出一道道世界之力，似要搖塌諸天。

這些年來，它太憋屈了，遇到的全是小世界，目前來說，在三千州遇到的最大世界就是這個了，因此，它早就迫不及待了。

天歌沒有管它，直接盤坐在樹根上，相對來說，他的內天地現在成長的很快，比起下八域不知大了多少倍，其真正的面積足有數百州那麼大，堪稱一方小宇宙。

且，其面積每天都在增長，同時也會隨着他的實力增長而增長，或許未來有一天，可以與那個曾經見過的三色世界相提並論。

但這個前提是他的實力足夠強大。

想到此處，天歌取出了梧桐仙樹放在旁邊，樹上的窩中煙芷還在沉睡，小鳳凰依舊高冷，似對什麼事都不關心。

「去孵孵蛋唄，要不然這次一過，她又要睡好久了。」天歌對小鳳凰說道。

小鳳凰不說話，歪著腦袋，那單鳳眼中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咳咳……」

天歌老臉一紅，沒在管它，放它出來，是讓其放鬆的，因為他這次閉關不知要多久。

如今他的實力已在聖人王八重，即將破入九重，此次之後起碼能進入大聖的境界，實現真正意義上的教主，到時或許可以去溜進異域看看。

「轟！」

世界樹仍在放大，十色的仙光帶着一縷超脫的氣機，勾動乾坤，可奪萬界造化，它彷彿是一個饑渴難耐的小狼遇見了一動不動的羚羊，彷彿要吃個痛快。

是的，這方宇宙算是半死不活，如同一個脫光了的絕世美女，雖武力高超，但卻是一睡不醒的那種，而天歌與世界樹就好像兩個老流氓……

而就在此時，界墳的深處，一株黃金巨樹，撐開天地，無窮的金色葉片，每片葉子都能托起日月星辰。

它高聳入蒼宇，葉子托星辰，樹冠生古殿，伴隨着一座巨大的世界山，靜靜紮根一片古地中，磅礴恢宏，氣勢壯觀！

然而，就在此時，那株黃金巨樹忽然搖動了，就連那世界山都是如此。

「怎麼了？」樹冠上，混沌殿宇中，傳出一道茫然的聲音，似乎是被其驚醒。

「世界樹……的氣息！」

「就在界墳……」巨大的黃金樹上，有一個蒼老的面孔幻化而出，它凝視遙遠的虛空，似看到了一片巨大的空間裂縫，以其一根根十色鏈條！

然而，還未等它向其中觀看，那裏模糊了，所有的一切都被遮蓋了，似乎整個天地間只剩下了十色仙光，看不穿，看不透。

「世界樹？母樹不是已經毀滅了嗎？」一道朦朧的倩影從古殿中踏出，她確實被驚到了。

一方天地只能存在一株世界樹，這是鐵律，或者說，母樹不死，這方世界的植物，誰都無法完成進階，准世界樹就已是盡頭。

除非進入另一方大天地。

「母樹確實毀了，但那株不是，它還在成長中，尚未開始孕育世界，不過，它對我的進階好像並無影響。」

黃金樹繼續到，「以前那個趁我睡覺，砍我的小混蛋好像也在，好像有他的身影，就是不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砍你……是他！」朦朧身影一驚，腦海中出現一個人類小屁孩，她對這道身影的印象要超過其長大后的身影！

「原來是他，沒想到他的機緣還真不小，世界樹都能擁有。」

「等我吸收了這裏的物質，過去看看吧，我倒是對他們這種組合很好奇……」

已經被密密麻麻道韻包裹的天歌並不知道，在這危機四伏的界墳中還能遇到老熟人。

目前，他已經沉津道則的海洋中，這些道太過古老，帶着蒼桑，一切都很陌生。

但這一切都很讓他着迷，不知不覺陷入了其中，古老的道，古老的宇宙，逐漸給他開啟了一個新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