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如是我聞

殷十七艱難地睜開雙眼，腦袋昏昏沉沉的，像是被一頭大象踩了一腳。

「這是……」

看着滿目廢墟，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用力回想，老人、城市、墜落、雷霆一些破碎的記憶逐一浮上心頭。

「我以及腳下的城市，被一股未知的力量傳送到了一個未知的地方？」記憶整理完畢，他得出了一個結論。

不僅如此，他還發現，那一股未知的力量在保護他的同時，還改造了他的身體。

他從一個二十來歲的成年人，變回了十歲左右的模樣。

「不管怎樣，還是先離開這裏吧！」撇開腦海中各式複雜的疑問，他當即作出了決定。

他所在的位置，明顯是一個剛剛被摧毀的村落廢墟，因為那些斷折的房梁豁口實在太新了。

一想到這不知埋葬了多少死者，他就感到不寒而慄。

「等等，還是找點兒能用的物資再離開！」

剛走了兩步，他又停了下來。

四周荒無人煙，若沒有足夠的物資，他一個人沒法活下去。

瞄準一戶民居的廚房廢墟，又經過一通挖掘，他找到了一袋麵包。

也虧得有兩根橫樑交錯，在下面留下了一點點空間，才讓這袋麵包躲過一劫，否則那可就沒他什麼事了。

嗒嗒嗒！

正當他準備離開時，原本死寂的廢墟上，多了一陣突兀的腳步聲。

殷十七聽了不禁心裏一緊，急忙四下搜尋。

「是誰？誰在哪裏？」

可惜，他找了一圈，卻什麼也沒看到。

而然，他並不知道，對方一直躲在他背後的視野盲區，並跟隨着他的動作不斷變幻位置，所以才什麼都看不到。

找不到任何異常，卻又感覺那一陣嗒嗒的腳步聲好像離自己更近了，殷十七不禁心有戚戚。

「難道，是我撞到腦袋，聽覺和視覺神經受損了？還是說，我碰見什麼鬼怪了？」他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原本，他是不信鬼神之說的，但今天的奇異經歷，不得不讓他相信，這個世界上確有非凡之力，確有非凡之物。

忽的，腳步聲突然中止，一道自言自語的聲音從他的背後傳來。

「無論怎麼看，都只是一個普通的孩子啊？」

雖然那聲音中沒有任何惡意，但對於緊張的殷十七來說，突然落入耳中，不亞於一道驚雷在身旁炸響，嚇得他一個激靈，連手上的麵包都掉了。

「喂，少年人，轉過身來，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那聲音不緊不慢地問道。

聞言，殷十七深吸了一口氣，強自壓下心頭的恐懼，緩緩轉向身後。

他很想逃走，但理智告訴他不能。

僅憑對方神出鬼沒這一點，他就明白，那絕對不是什麼普通人。

更何況，對方現在並沒有明確露出惡意，他若撒腿開溜，或許反而會刺激到對方，引起不必要的誤會，遭來不可預知的後果。

無論如何，還是先穩住背後那個未知的存在，再考慮後面的事。

隨着殷十七緩緩轉身，視野漸漸被轉移到身後，一名身着銀亮鎧甲的男子出現在他的眼前。

「這是……」

看着那極為眼熟的鎧甲，殷十七驚得目瞪口呆。

如果他的記憶沒有錯，那應該是希臘聖域的聖衣。

似是對他吃驚的表情很滿意，鎧甲男子點了點頭，自豪道：「看來，你已經知道我的來歷了！」

「我是雅典娜大人麾下的白銀聖鬥士『巨鯨座·摩西斯』，奉教皇之命前來調查……調查隕石墜落一事。」

為防止引起普通人的恐慌，他急忙改口。

「現在，請你告訴我，少年人，你為什麼會一個人在這裏？」他緊緊盯着殷十七問道。

感覺那一雙威嚴的目光似匕首刺進自己心底，殷十七這才驟然回過神來。

「嗯？你剛剛說什麼？」他下意識地問道。

見他走神沒有聽到，摩西斯抽了抽嘴角，心中有些無奈，只得耐心重複道：「少年人，你為什麼會一個人出現在這裏？」

身為雅典娜女神的聖鬥士，為守護大地的和平而生，他還不至於為這點兒小事和一個孩子計較。

「我……我……我……」

「哇——」

暫時不知該怎麼回答，殷十七急中生智，哇得一聲癱坐到地上，抱頭痛哭，為自己思考對策拖延時間。

毫無疑問，這裏已經不是他原來所在的地球世界了，而是聖鬥士所在的，神話顯現的地球世界！

雖然還是地球，但這裏對他來說，跟異世界沒什麼區別。

一旦暴露自己不是本世界居民的事實，結果難以預料。

意識到這一點，他當即有了主意。

「唉，你別哭啊！有什麼困難，儘管跟我說，作為雅典娜女神的聖鬥士，我們會竭盡全力保護這片大地上的所有人！」面對哭泣的孩子，摩西斯有些手足無措。

他感覺，這比直面邪惡勢力的戰鬥更難以對付。

「我……我的家人全都死了，被埋在了這片廢墟下面，嗚嗚嗚——」殷十七一邊『哭泣』，一邊說道。

整個村落已經沒有了一個活人，沒人能證明他的身份，但也沒人能否定他的身份。

作為這一場『災難』的倖存者，沒有比這個更好的身份掩護了！

「是這樣啊？那還真是一個可憐的孩子呢！」摩西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每當有邪惡的勢力在大地肆虐，總會造就一些人間悲劇，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見到了。

根據這個村落的廢墟規模判斷，至少有近千人在此定居，這麼多人全都埋葬在了隕石衝擊之下，只剩下這麼一個孩子，實在是慘絕人寰。

見摩西斯信了自己的話，殷十七抹了一把眼淚，繼續『抽泣』道：「尊……尊敬的聖鬥士大人……您能不能告訴我……我們村子到底是做錯了什麼……才會遭來這樣的神罰？」

「難道……我們已經失去雅典娜大人的眷顧了嗎？」

作為一個『無知』的普通孩子，面對這樣的災難，只會將其歸於神罰。

「不不不！」

摩西斯搖了搖頭，趕忙解釋道：「雅典娜大人熱愛這片大地，也熱愛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

「縱使有人一時犯了錯，雅典娜大人也會用她的仁愛原諒一切！」

「而不會用殘忍的神罰懲戒世人！」

說着，他已然變成了一副虔誠信徒的模樣。

這就是他的信仰。

決不允許有任何人將這樣的髒水潑到雅典娜大人的頭上，玷污雅典娜大人的榮光。

「那……請大人告訴我……我們為什麼會遭遇這樣的災難？」殷十七繼續『哭』著問道。

摩西斯望向天空，嘆息道：「是來自天外的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