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3 重大發現(一更)

363 重大發現(一更)

顧嬌聽秦公公說過,陛下與姑婆之間的關係原先是很親密的,只是後來不知怎的慢慢疏遠了。

具體從哪件事開始秦公公自己都說不清,總之二人之間越來越僵,寧安公主夾在中間左右為難。之後陛下登基,太后垂簾聽政,並將靜太妃發配去庵堂,二人的關係徹底破滅。

南湘見顧嬌一副沉思的樣子,心知她是想到了什麼。

不過她並未多做打聽。

她喜歡顧小順,願意與顧小順成為家人,也自然會對顧嬌另眼相待,可她並不會真拿長輩的架子去干涉顧嬌的私事。

顧嬌願意說的,她就聽着;不方便吐露的,她就不問。

顧嬌又道:「南師娘,你方才說這種草是藥引,也就是說它需要配合藥物才能使用?」

「沒錯,這種葯在六國之中都十分罕見,它本是……」南湘頓住,笑了笑,說,「是唐門的一種迷藥。有白葯與黑葯之分,起初是用來控制一些不聽話的人,後面因手段太過下作而被唐門長老禁止。只是六國之中不少人覬覦這個方子,將其從唐門盜走了。」

唐門。

顧嬌又聽說了一個新的名字。

南湘繼續說道:「不過,就算有了方子,也並不是那麼容易將葯煉出來的,據我所知,下國之中暫時沒有哪位大夫或藥師能將次方配出來。」

顧嬌問道:「南師娘見過這個方子嗎?」

南湘嘆息搖頭:「很遺憾,我沒見過。」

顧嬌點了點頭,問道:「所以……白葯令人心生好感,黑葯令人心生厭惡?」

南湘道:「沒錯。」

活了兩輩子竟不知世上還有這種葯,是她孤陋寡聞了。

顧嬌越發來了興趣,接着問道:「這又是怎麼操作的呢?怎麼保證不弄錯對象?」

南湘溫聲笑道:「只要是親手喂的,一般都不會出錯。」

這麼說顧嬌就明白了,如果這種猜測是真的,那麼當年靜太妃就是親手喂皇帝吃下了白葯,而姑婆親手喂皇帝吃下了黑葯。

姑婆自己定然不會這麼坑自己,那時姑婆尚未對靜太妃設防,應當是被靜太妃坑了。

顧嬌又道:「藥引又是怎麼一回事?黑葯白葯的藥引是一樣的嗎?」

南湘笑着點點頭:「藥引都是一樣的。有些人心性堅定,並不容易被藥物左右,這時就需要藥引來催發功效。當然還有另外一種情況,就是時間長了之後藥效不夠穩定了,也需要藥引來加深藥效。藥引無需服用,讓人時不時地聞到即可。」

談話進行到這裏,不用想也猜到這個錢袋是誰送給魏公公的了。

更別說顧嬌拿起錢袋聞了聞,上頭散發着一股濃郁的檀香,是庵堂那邊送來的無疑了。

顧嬌掂了掂手中的錢袋,說道:「南師娘的鼻子真靈,檀香味這麼重,也能聞到裏頭的藥引香氣。」

南湘笑了笑:「這和你們大夫辨別藥材是一個道理。」

人對於自己熟悉的東西總是格外敏感,如果裏頭裝的是附子烏頭,相信這小丫頭也能隔着檀香聞出來的。

顧嬌看向南湘,道:「能認出這種藥物,看來南師娘也非等閑之輩。」

南湘笑道:「彼此彼此。」

這小丫頭也不是什麼好欺負的軟柿子,藏了一身本事,不為人知。

二人都很聰明、也很識趣,有關私事點到為止,是尊重,也是信任——尊重彼此的身份與秘密,同時信任這些秘密並不會傷害到彼此的家人和自己。

從南湘的口中,顧嬌對這個時空又多了幾分全新的認知,原來六國之外並不僅僅有一個突厥,還有一個唐門。

唐門避世而居,不與六國來往,唐門中人生生世世不得離開唐門,也不得踏入六國半步。

當然,南湘與顧嬌科普得最多的還是這種葯,不論黑葯也好,白葯也罷,都並無特定的解藥,只能隨着時間的流逝讓藥效慢慢消失,亦或是永遠都不消失。

顧嬌若有所思道:「藥效消失的時候會出現什麼癥狀?」

南湘搖了搖頭:「具體的我也沒見過,只聽說可能會出現反噬,譬如……做噩夢。」

南湘沒說的是,可能還會有些精神錯亂,不過她畢竟沒真正見過,是別人胡說的也不一定。

顧嬌認真地思索了起來,魏公公的確說皇帝前陣子難以安寢來着,難道與這個有關?

她看着桌上的乾花,道:「藥引能阻止藥效的消失嗎?」

「理論上是可以,不過——」南湘摸了摸一桌子乾花,「尋常的藥引一兩片就夠了,用了這麼多只能說被下藥之人的情況非常不穩定,藥引的作用已經無力回天。除非,對方是準備再給那人下一次葯。」

「再下一次還能有效嗎?」顧嬌問。

南湘認真地想了想:「應該是有,只是還有多少就不好說了。」

所以靜太妃昨天的確是去買葯了,她是打算再給皇帝下一次葯,因為不論藥效怎樣都不會比現在更差了。

靜太妃昨晚引皇帝過去庵堂用膳應當就是打算給他下藥的,只是不巧顧嬌也在場導致靜太妃無從下手。

但靜太妃一定不會就此罷休,顧嬌覺得她還會再找機會接近皇帝。

「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改日再登門拜訪。」又坐了一會兒后,南湘起身告辭。

顧嬌帶着顧小順將她與魯師父送到門口。

坐上馬車和,魯師父嘆道:「和那丫頭說那麼多,不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嗎?」

南湘不甚在意道:「怕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很快她是咱們兒子的姐姐,她遇上事,咱們總不能袖手旁觀。」

魯師父握住她的手,語重心長道:「不是我自私,是你能再把自己搭進去了,十多年前的那種事,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皇室之爭自有皇室的人去解決,你別蹚渾水。」

南湘隔着面紗摸上被毀容的臉,笑了笑,說道:「知道了。」

夜裏,除去被擄去皇宮的小凈空,一家人全都回來了,聽說顧小順認了魯師父與南湘為異父異母的事,都為他感到高興。

老祭酒親自下廚,燒了一大桌好菜,為顧小順好生慶祝了一番。

顧小順怪難為情的,他現在還雲里霧裏的,怎麼他就成了師父和師娘的兒子了?

顧琰看着他碗裏快要堆不下的菜,嚴肅地說道:「看吧,我沒說錯吧,師娘就是看上你了。」

顧小順:「……」

你的看上是這個意思嗎?

吃過飯,玉芽兒將碗筷收去後院,眾人開始各做各的事。

顧琰去幫小凈空溜雞,原本應該是晚飯前溜的,可誰讓他拖延症,生生天黑了才出門。

顧小順去捯飭自己的木頭,蕭六郎回了書房,顧嬌在前院給菜譜澆水。

姚氏走了過來:「嬌嬌。」

「嗯?」顧嬌一邊澆水,一邊朝姚氏看了過來。

姚氏的手中抱着一個盒子,神色有些緊張與忐忑:「嬌嬌,你過來一下。」

「好。」顧嬌放下水壺,來到石桌旁,姚氏已經在一個石凳上坐下,顧嬌於是坐在了她身邊。

姚氏將懷中的盒子放在桌上,輕輕推到顧嬌面前。

「這是什麼?」顧嬌古怪地問。

姚氏眸光期待:「你打開看看。」

顧嬌抬手打開了盒子,發現裏頭裝的全是珠寶首飾,精緻絕倫,成色極佳。

「這是……」顧嬌不明白姚氏的用意。

姚氏定了定神,鼓足了勇氣拉着顧嬌的手道:「是送給你的。」

「為什麼?」顧嬌問。

今天又不是什麼大日子,為什麼送她這麼多首飾?

姚氏低頭捏了捏帕子,說道:「早就想送給你了,一直擔心你不要。」

這些並不是多麼昂貴的首飾,雖然成色是好的,但卻都是她出閣前祖母送給她的,早不知過去多少年,款式都舊了。

她倒也不是真的過得很寒酸,只是外頭買來的首飾不如祖母送給她的有意義。

可她覺著有意義的,又不知女兒是否也會喜歡。

再者,她除了每月給女兒做幾身衣裳,錢銀一類的女兒一概不要。

顧嬌沒說話。

姚氏以為她要拒絕,忙道:「不、不值什麼錢的!都是舊首飾!」

這還不值錢,那什麼才值錢?

顧嬌對古代的款式不大了解,但金子她還是認識的,一盒子足金首飾,全部賣掉能在京城置辦一座小宅子了。

顧嬌唔了一聲:「很舊啊……」

姚氏:「也、也不是很舊!」

哎呀,她到底在說什麼?

太值錢了,擔心她不收;太不值錢了,又顯得禮物不夠有分量。

姚氏還從來沒有如此糾結苦惱過。

顧嬌唇角一彎,笑了:「好看,我很喜歡。」

這是……答應收下了?

姚氏的眸子一亮,懸了一晚上的心終於放下了。

她不由地長舒一口氣。

其實與其說她擔心女兒會拒絕她送她的禮物,倒不如說她更在意女兒會拒絕她對她的好。

顧嬌回了東屋,將盒子裏的首飾一件件拿出來欣賞。

作為一個異世來客,她是真挺喜歡這些首飾的,都是古董啊古董。

她正欣賞著,蕭六郎在門口停住。

顧嬌敏銳地察覺到門外的呼吸,扭頭朝他看去,眸子亮晶晶的:「相公。」

一聲不夾雜任何旖念的習慣性稱呼,喊得蕭六郎呼吸都差點亂了。

蕭六郎捂了捂心口,目光掃過桌上的首飾,用寬袖遮住了自己的右手。

「你拿了什麼?」顧嬌卻還是眼尖地發現了。

「沒什麼。」蕭六郎說,「我還有書沒看完。」

他說着,轉身就走。

顧嬌放下手中的珠釵,幾步邁上前,揪住了蕭六郎的衣袖:「你拿了什麼,給我看看。」

蕭六郎淡道:「說了沒什麼。」

顧嬌才不信,伸手去抓他藏在寬袖之下的右手。

他縱是想躲,卻又如何是顧嬌的對手?

顧嬌很快便把那根紅繩自他手裏拿過來了。

這是一根手工編織的紅繩,竄了幾顆細小的玉石,玉石的成色算不上太好,但勝在紅繩的手工精美。

「是送給我的嗎?」顧嬌問。

拿到拿到了,再否認也沒意義了。

蕭六郎含糊地嗯了一聲。

這是他從翰林院回家的路上看見一個阿婆親手編的,那抹明艷的紅色映入他眼帘的一霎,他幾乎是立馬想到了她。

當時沒考慮太多,就覺着她戴上了應當會好看。

可買回家了才發現她原來有這麼多貴重的首飾,那自己這根寒酸的手繩……

顧嬌把紅繩與自己的左手腕一併遞給他:「幫我戴上。」

蕭六郎的睫羽顫了顫,接過繩子,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自指尖直達心底。

他將紅繩戴在了她纖細的手腕上。

凝脂美玉般的皓腕被那一抹極艷的紅色襯出了幾抹瑩白,誘惑到了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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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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