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 抓包(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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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東青畢竟不是真正的家禽,它是有野性的,它攻擊起人來可不是像幾隻小雞那樣生氣地啄幾下。

它衝進少女的斗笠,張開堅硬的鳥喙,朝少女的眼珠子狠狠地啄了下去!

少女本能地外頭抬手去擋,眼睛是擋住了,可她的脖子露了出來,小海東青一口咬在少女的脖子上!

「啊——」

少女痛得尖叫起來,雙手亂揮,雖是把海東青揮開了,卻也把自己斗笠都揮了。

小凈空聽到動靜扭過頭來,看着這陣仗,又看看少女的臉,疑惑地唔了一聲。

兩旁的街坊們也聽見了動靜,紛紛拉開門跑了出來。

「出啥事了?」

「怎麼了?」

「誰呀?」

少女見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顧不上找小凈空的茬兒,用袖子擋住臉落荒而逃。

「沒事吧?」李大伯走過來問小凈空。

「我沒事。」小凈空搖頭。

小凈空回家后就把小九啄人的事兒老實交代了:「……小九平時沒這麼凶的,我也不知道小九怎麼了……」

小九是猛禽,有凶性,但它從不輕易傷人。

顧嬌心裏有了某種猜測,看了看小凈空手裏的糖葫蘆,問道:「糖葫蘆也是她給的嗎?」

小凈空點頭:「嗯,她問我姐夫家在哪裏。我告訴她啦,我不知道!」

顧嬌想了想,又道:「她說了她是誰嗎?」

「沒說。」小凈空搖頭,「但我見過她,她是女學的學生。」

女學就在醫館隔壁,小凈空每次從國子監去醫館都會路過女學,時常會撞見裏面的學生。

只不過,小凈空並不知道對方的名字。

夜裏,蕭六郎回家,顧嬌與他說了女學的學生打聽他的事。

蕭六郎很意外:「我不認識女學的學生。」

顧嬌頓了頓,又問:「會不會是你名聲太大,有人慕名而來?」

蕭六郎搖頭:「那也應該去國子監找我。」

那些上門的人都是在國子監找不到他才打聽他的住址。

顧嬌約莫明白了,這個人大概率是沖着她來的。

顧嬌想到了之前的花瓶、菜刀與醫鬧。

「是不是出了什麼事?」蕭六郎問。

顧嬌雲淡風輕道:「沒事,我能解決。」

一個只在背地裏玩陰招的小丫頭罷了,還不夠她一根手指頭捏的。

蕭六郎倒也沒執著非得打破砂鍋問到底,他從寬袖中拿出一個錢袋:「這個月的家用。」

顧嬌眸子一瞪:「怎麼還給家用?你不用準備殿試的嗎?」

他的家用都是替人抄書、寫文章掙來的,雖說不是什麼體力活兒,可也是會佔用他的學習時間與精力的。

況且他平日裏並不止念書而已,他還要輔導小凈空與顧琰、顧小順三個人的功課,且這三人的學習進度與接受程度還不一樣。

老祭酒偶爾能幫襯,但主要還是蕭六郎在費心。

顧嬌自問是沒這個耐性的,讓她去輔導弟弟們功課,她能把他們揍趴了。

除了小凈空,畢竟他成績比較好。

但小凈空在顧嬌面前乖,又不代表他在蕭六郎面前也乖,小傢伙嘴皮子又利索,歪理也多。

顧嬌心裏都明白。

顧嬌就道:「你不要太辛苦了。」

蕭六郎道:「可我也不想你太辛苦。」

這話一出,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話?怎麼這麼肉麻?

顧嬌卻聽得美滋滋的,托腮看着他,眉眼彎成了小月牙兒:「我相公真好。」

蕭六郎紅了臉。

翌日,國子監有課,清和書院放假。

蕭六郎帶着一臉不情願的小凈空去上學。

顧小順和隔壁趙大爺的小兒子去掏鳥窩,問顧琰去不去,顧琰不去,他今天想去醫館玩。

顧琰還沒去過顧嬌的小院。

顧嬌答應了,早飯後帶上他出了門,對在前面跑得飛快的顧小順道:「下午要去學藝別忘了!」

「知道了,姐!」顧小順和趙小陽撒開腳丫子跑沒了。

前段日子收了太多病人,醫館忙不過來,把奶茶的生意給停了,今天顧琰來了正好,顧嬌讓他去賣奶茶。

只想安安靜靜做個寶寶的顧琰:「……」

醫館原先是上午巳時開門,夜裏會留值班的大夫,如果需要敲門即可,如今生意好了之後,提前了半個時辰開門。

醫館不多時便忙碌了起來。

顧嬌正在抽檢葯櫃里的藥材,古代由於儲存條件受限,藥材的保質期大幅縮短,所以她時不時就要檢查一下。

正檢查到一半,身邊的小葯童突然小聲喚了她一聲:「顧姑娘。」

顧嬌轉頭,見小葯童在朝大堂那邊使眼色,顧嬌順勢望去,就看到安郡王一襲白衣、如星如月地站在那裏。

安郡王的身邊跟着兩個妹妹,分別是庄夢蝶與庄月兮。

庄夢蝶顧嬌是認識的,畢竟賣給她那麼多東西,她也勉強算是自己的一枚小金主了。至於說庄月兮,顧嬌不大熟悉。

莊家姐妹都穿着女學的衣裳,白底鵝黃色綢布收邊的裙衫,腰身收得極好,盡顯少女的娉婷婀娜。

單論容貌,其實庄夢蝶更勝一籌,只可惜這丫頭是個草包,氣質上很憨憨。

庄月兮倒也不能說不美,只是與顧瑾瑜那種姿色相比還是有一點差距。

但她的妝容與氣質一等一的精緻,反倒生生把庄夢蝶壓了下去。

另外顧嬌還注意到,庄月兮的脖子上戴了圍紗。

顧嬌的目光落在庄月兮的脖子上,庄月兮下意識地抬手捂了捂脖子。

「大哥看病,我們倆跟來做什麼呀?」庄夢蝶不滿地嘀咕。

她雖喜歡跟着大哥到處跑,可那是建立在遊山玩水的前提下。

「那你自己去上學,我等大哥。」庄月兮對庄夢蝶說。

安郡王對兩個妹妹道:「不用了,你們都去上課吧,別遲到了。」

庄月兮捏了捏手指:「那……哥哥你下午會來接我們嗎?」

安郡王道:「我有事,車夫會來接你們。」

庄月兮看了眼顧嬌。

她就知道。

哥哥不會單純來接送她們的。

庄月兮冷著臉出去了。

顧嬌看着她遠去的小背影,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安郡王的葯吃完了,他是來拿葯也是來複查的。

在此之前他已經來複查過幾回了。

「你不用複查得這麼頻繁。」顧嬌只差說這又不是什麼治不好的大病。

安郡王笑了笑,說:「我能看見了,我昨晚熄了蠟燭,也能看見一點點了。」

前幾個晚上還只是能感覺到光亮,昨晚卻突然看見了一個模糊的輪廓,他太驚喜了。

「再過一段日子,你能看得更多。」顧嬌開始給他測視力。

安郡王盯着對面奇奇怪怪的圖紙,納悶道:「這是什麼?上次來沒這個。」

「視力表。」她自己做的。

「專門為我做的嗎?」安郡王眸子一亮。

顧嬌道:「你需要測視力看具體的療效。」

安郡王樂不可支:「所以是專程為我做的。」

顧嬌:「……」

安郡王複查完,拿了新的葯,心情大好地離開了。

醫館一直忙到臨近午時才漸漸清閑下來,中午顧琰和她在醫館吃飯,她去廚房叮囑了一下單獨給顧琰炒兩個菜。

顧琰不能吃口味太重的飯菜,平時家裏人遷就他的口味也吃得比較清淡,可醫館的人畢竟是要幹活兒的,不吃點油鹽會沒力氣。

「那我給顧公子炒個青菜,燉個鯽魚豆腐湯?」廚子問。

「好。」顧嬌對這個安排很滿意,她和顧琰兩個人吃應該夠了。

從廚房出來,顧嬌沒直接回小院,而是從後門去了女學的後門。

這會兒女學到了飯點,女學是設有飯堂的,飯堂不在女學內部,而是要從後門出來,走到街對面。

究其緣故還是當初沒有盤下隔壁的這個鋪面,只得把原本打算做飯堂的地方改建了樂館。

飯堂就租下了後門對面的一間酒樓。

庄月兮與庄夢蝶往飯堂走去。

庄夢蝶垂頭喪氣:「哎,又要考試了,煩死了!要是考試我倆坐一塊兒,你給我抄一下。」

庄月兮鄙視道:「按成績排的,就你那豬腦子能和我坐一塊考試嗎?」

庄夢蝶氣道:「你怎麼說話的?我是豬腦子你是什麼?一個娘胎里出來的!我是豬你也是!」

庄月兮懶得理她,邁步越過她往前走。

庄夢蝶不甘示弱,蹬蹬蹬地跑到她前面:「哼!」

她跑了幾步又覺得不能這麼快放棄,萬一她倆就是坐一塊兒呢?該抄還是得抄的。

「我和你說……」

庄夢蝶轉過身來,打算再向姐姐爭取一下,可車來車往的街道上哪裏還有庄月兮的影子?

「過分!我也不要你這個姐姐了!」

庄夢蝶腳一跺,氣呼呼地走掉了!

醫館附近的一條小衚衕內,庄月兮被顧嬌扔在了地上。

庄月兮摔得身子一痛,她蹙眉看向顧嬌:「你要做什麼?」

顧嬌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是你是不是?」

庄月兮眼神一閃:「什麼是我?我根本聽不懂你在做什麼!」

庄月兮冷冷地扶著牆壁站起身來。

「是嗎?」顧嬌淡淡地抬手,一把扯落了她脖子上的圍紗,露出那個新結痂的傷口。

傷口滲血凝固后與圍紗黏在了一塊兒,顧嬌將紗布扯下來時,結痂也被扯掉了,一下子流出鮮血來。

顧嬌是大夫,一眼就看出這個傷口不到十二時辰。

庄月兮後退一步捂住了傷口,慌張地看向顧嬌。

顧嬌與庄月兮今天才第一次正式見面,可顯然庄月兮已經暗地裏觀察她許久,不然不會連她家住哪兒都查清了。

顧嬌對於她為何要陷害自己沒興趣,她沒得罪過庄月兮,庄月兮卻要三番五次地找她麻煩,那麼問題只能是出在庄月兮自己身上。

她上前一步,眼神冰冷。

庄月兮從未見過如此的眼神,不由又後退了好幾步。

然而她背後就是牆壁了,她退無可退。

顧嬌纖細的手指撫上她細長的脖子,在傷口處停留了一番,彷彿只要她輕輕一動就能把她的脖子折斷。

她撫摸她脖子的動作很輕柔。

然而庄月兮卻感覺自己呼不過氣來,像是被什麼扼住了呼吸。

顧嬌淡道:「丫頭,看在我姑婆也姓庄的面子上,我饒你一次,但也僅有這一次,別再來惹我,代價你付不起。」

她聲音不大,可每個字都讓庄月兮感到了莫大的危險。

說完,她放開庄月兮,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庄月兮脫力地跌坐在地上,渾身都被冷汗濕透。

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意識到自己在對方面前丟了臉,她咆哮:「你姑婆……你姑婆也姓庄又怎樣……我姑婆是太后!是太后——」

顧嬌理都沒理她,從容淡定地出了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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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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