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心裏眼裏都是你

「我這不是心地善良嗎？」蘇姚笑了一聲，「這兩天沐蓁蓁一直隨着我跪經，那模樣早已經是撐不住了，我就幫她找個借口，送她下山去。畢竟她可是金枝玉葉，太后嬌寵著長大的，哪裏吃得了這份苦。」

「姐姐，你這樣做定然是有什麼目的吧？」

蘇姚向後面的軟墊上一靠，讓玉芙幫着她按摩膝蓋和雙腿：「那你說說我有什麼目的，若是說對了，便給你一個獎賞。」

沐卿晨眼神一亮，皺着眉心仔細的思索起來，半晌之後，試探性的開口：「姐姐，這些時日，太后可是為沐蓁蓁博了不少好名聲，你這一次該不會是想將她之前的名聲給毀了吧。」

蘇姚抬手沖着他揮了揮。

沐卿晨面上的笑意頓時燦爛起來，連忙跑到蘇姚的跟前蹲了下來，雙眼亮晶晶的抬頭望着她。

蘇姚心中忍笑，抬手輕輕的在沐卿晨腦袋上揉了兩下，這才說道：「不錯，你要知道這名聲有時候可是會幫你大忙的，沐蓁蓁分明沒有做那麼多事，卻被太后刻意捧成了一個孝女，尤其是之前二月初二抄經，她的名聲在京都之中傳揚得很廣，若是任由她這樣下去，以後和她對上，別人便會下意識的偏袒她幾分，這對我們可是大大的不利。」

沐卿晨重重地點頭：「還是姐姐思量的周全，這一次她沒有給太后祈福完畢便匆忙離開，只要有心引導一二，必定能夠將事情換一個說法。」

蘇姚點了點頭，心中盤算著榮王府給她送來的那些能用之人的名單，閑置了他們這麼久，也該讓他們出些力，派上些用場了。

沐卿晨沉默了片刻，忽然開口說道：「姐姐，那這兩天你故意表現的和那個顧遠悠親近，難不成就是為了刺激沐蓁蓁？」

「不然呢，」想到顧遠悠這兩日的表現，蘇姚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若是沒有目的，我還不如去討好一下楚相爺，何必與他浪費時間？」

那個顧遠悠看着神色溫和，面對她的時候，也總是一副含情脈脈，情根深種的模樣，可她是從小便演着戲長大的，真心假意自然能夠一眼分辨得明白。

顧遠悠明面上看着一往情深，實際上卻在時刻估量着她的價值，這種被人當成待價而沽商品的滋味，簡直讓她簡直厭煩到了極點。

都是千年的狐狸，何必在這裏和她玩聊齋！

膝蓋上的疼痛好受了一些，蘇姚吃了些東西便抓緊時間休息，到了晚上還有兩個時辰的跪經呢，若是休息不好，她可是真的受不住。

夜晚，蘇姚來到佛殿，下意識的看了看四周，沒有發現顧遠悠，不由覺得有些奇怪，這人這麼多天都堅持下來了，怎麼今日卻突然撤了？

正想着，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蘇姚連忙回過頭去，正看到踏着月色而來的楚非衍。

他穿着一身素色長衫，天氣漸漸回暖，沒有披披風，顯得身姿玉立、修長挺拔。

墨色的長發束起，沒有戴玉冠，反倒是如普通書生公子那般，以錦帶捆綁。

此時夜風拂過，錦帶飄揚，輕輕在他面頰一側劃過，帶着一絲溫和柔美的弧度。

夜色中，那雙眼睛的顏色比白日裏濃深了不少，深邃、遼闊的宛若夜空，引的人不由自主的靠近，進而沉溺其中。

蘇姚眼神大亮，這好幾日不見，他們也算是隔了許多秋了：「瞻彼淇奧，綠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瑩，會弁如星。瑟兮僩兮……」

楚非衍其實早已經站在了迴廊處，也聽說了這兩日蘇姚和顧遠悠相處頗佳的事情，看見她來到佛殿之前，四處張望，似乎在尋找顧遠悠，不知道為何突然現身走了過來。

剛剛走近，便聽到蘇姚口中念念有詞，細去分辨，腳步不由一頓，他最不喜別人拿他的容貌說事，聽到這話分明應該覺得生氣的，可心中的緊繃，卻不知道為何突然緩和了一分。

蘇姚走下台階，上前向著楚非衍屈膝行禮：「見過相爺，山上的夜風涼，相爺怎麼沒有披件披風就出來了？」

「你抄寫的經文呢？」

蘇姚眼神明亮，黑色的眼眸中彷彿落滿了星辰一般，此時含笑望着他，莫名的讓人心動。

楚非衍心中再次升起那種彷彿被羽毛拂過的感覺，不由得開口轉移話題。

「在大殿中呢，相爺要看嗎？」蘇姚笑意盈盈，剛剛送走了一個讓人煩心的顧遠悠，就來了一個讓她垂涎的楚非衍，真好！

楚非衍沒有說話，直接邁步走入佛殿。

蘇姚連忙舉步跟上去，看到楚非衍屈膝坐在蒲團上，拿過一卷抄寫好的佛經翻看，不由笑嘻嘻的湊上前去：「相爺怎麼會來萬華寺，可是來見我的？」

楚非衍翻動着佛經的手一頓，抬起眼眸從蘇姚面上掃過，眼中光芒淡漠：「你想多了。」

蘇姚立刻換上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雙手捧著胸口，可憐兮兮的看着楚非衍，張了張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最後只發出一聲嘆息。

楚非衍手指一動，佛經的書頁上出現一點點皺痕：「你不是來跪經祈福的嗎？現在還不開始？」

蘇姚望向楚非衍的眼神越發的哀怨了，她伸手整理了一下衣衫，不情不願的跪直身體，不過這一次，她沒有默默的祈福，而是大聲將經文念了出來：「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楚非衍的心思本來就不平靜，這會兒聽到蘇姚清冽的聲音一點點傳入耳邊，彷彿一道甘泉流淌進心裏，讓他整顆心飄蕩在水上，搖搖晃晃的找不到個地方落下。

蘇姚微微抬起眼眸，發覺楚非衍在愣神，不由得使壞道：「……信女願相爺身體康健，身如琉璃，內外明澈，凈無瑕穢。」

楚非衍眼神一動，猛的回過神來，抬眸正對上蘇姚笑嘻嘻的眼神：「你不是為太后祈福嗎？」

蘇姚面上一副委屈至極的模樣，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這裏夜色濃重，又偏生只有他們兩人，膽子都比往日大了一些：「這不是相爺坐在我面前，宛若一輪皓月，讓我在眼裏、心裏一點都裝不下別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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