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0章 究竟誰可憐
蘇姚和孟柔來到了大殿之中，這一等便等的時間有點久，兩人下了幾盤棋，又說了好一會兒的話，外面才傳來宮人的稟報聲。
「長公主、孟妃娘娘，韓答應帶到。」
蘇姚放下手中的茶盞：「將她帶進來。」
韓答應被人帶下去仔細的梳洗過，此時換了一身衣衫，頭髮仍舊濕漉漉的，精神比方才好了一些，見到了蘇姚和孟柔，眼神之中似乎多了幾分神采，沒有方才那般直勾勾的瞧著滲人。
「韓答應這會兒清醒了？」
韓錦略微沉默的片刻，這才開口說道：「見過長公主，長公主還能想起我來，着實是令人高興，若是今日你不過來，恐怕我已經死了。」
「自作孽不可活，若是早知道你被困於這樣的境地，我就不會前來見你了。」
「不管怎麼說，多謝長公主就是了。」韓答應說完，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孟柔的身上。
她心中嫉妒孟柔，之前總是恨不得她早早的便死了，可方才，推開大殿門，讓陽光輕灑下來的人是她，第一個出聲叫自己名字的人也是她。
彷彿是孟柔將她帶離了那個沉默陰森的地獄，一想到這裏，她心中的恨意便怎麼都升不起來了。
蘇姚將她的神色收在眼底：「韓答應，你也算是一個聰明人，我和孟妃今日能夠來見你，這代表了什麼，你心中應該清楚吧？」
韓答應臉色差難之間難看起來：「我妹妹韓重雲如何了？」
蘇姚和孟柔有時間搭理她，肯定是外面的爭鬥已經塵埃落定。
「多年來身重蠱毒，驟然被關押起來，沒有了解藥壓制，人便撐不住了，飽受痛苦折磨而死。」
韓錦唇角驟然向上揚了揚，露出了一個極為解恨的笑容：「死得好！這麼多年來，我有什麼她搶什麼，在韓家，人人都捧着她這個庶出的女兒，沒人將我這個嫡小姐看在眼中，我早就想要弄死她了，不過母親說留着她還有用，所以才讓她活了這麼多年，如今死了，我心中的這口氣才覺得舒暢。」
「你母親？」
「我母親是個什麼樣的狀況，長公主應該派人調查了吧？她是個可憐人，不被自己的夫君喜歡，還要被夫君迎娶回來的妾室欺壓一頭，這樣的當家主母，在京城恐怕是獨一份。」
「你覺得自己的母親可憐？」蘇姚仔細的打量著韓答應的神色，發現她言語之間不像是作假。
「長公主覺得這樣還不可憐？」
「我覺得最可憐的應當是你的父親。」
「我的父親？」韓答應嗤笑一聲，「若不是他寵妾滅妻，若不是他偏心着那個韓重雲，我又為何會到宮中來苦苦掙扎？」
「這你可就錯了。」蘇姚輕輕地垂了垂眼眸，「相比起你的母親來，你父親做的這些事，不過是小巫見大巫罷了。」
「長公主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的母親雖然身體不好，一直在別院之中修養，但是這麼多年來，她和你之間的消息往來卻從沒有斷過吧？」
「那又如何？身為母親還不能關心自己的孩子？」
「關心自己的孩子是沒錯，可是她對你的究竟是關心還是利用，你心中難道就沒有什麼感覺嗎？」
韓答應不由自主的睜大眼睛，眼神之中閃過一抹駭然之色，不過嘴上卻依舊強硬：「長公主想要挑撥我們母女的關係？」
「自從你出生之後不久，你的母親便在別院之中修養身體，對你幾乎從來都沒有親手撫養過，面都沒有見過幾次，能和你有多深厚的感情？韓答應，你也是個聰明人，許多事情想想就能明白的，不是嗎？」
「我不信你說的話。」
「你母親身體不好，可是你長到了這麼大，十幾年過去了，她卻一直支撐著，安安穩穩的似乎也沒什麼多大的變化。」
「你的意思是說我母親裝病？」
「這就要看你自己領悟了，不過據我所知，你母親藉著生病修養的理由，躲在自己的院子之中，私底下可是做了不少的事情。給你時不時的通信，指點你做事只是其中之一，更厲害的是她給了韓重雲的生母一份調養身體的藥方，那藥方說是吃了能夠讓人美貌更加持久，可實際上裏面卻加了能夠鎮定蠱蟲的解藥，而蠱蟲是種什麼東西？你就算沒有見過，應當也聽說過吧。」
「不可能！我母親不可能是這樣的人，她一輩子都在受人欺負！根本不是你說的這樣！」
「皇上下令清剿韓家的時候，找出來了不少的書信，其中有一些是你母親的親筆信，你可要瞧一瞧？」
「我不看！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相信的！」韓答應眼神之中閃過滿滿的痛苦之色，神情也越來越矛盾。
為母親爭口氣，幾乎是支撐她的全部信念，若是這個信念倒塌，她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孟柔在一旁瞧見了，終於忍不住出聲：「韓答應，事到如今已成定局，長公主還有必要騙你嗎？」
「別說了！」
蘇姚聲音越發的清冷：「你母親出身自南疆，從她嫁給你父親開始，便是一個計謀。這麼多年來，不是你父親寵妾滅妻，而是你母親自己造成了眼下的局面，這一切是她自己苦心籌謀的，對於你，對於你的父親，她有的都只是利用和算計，所以我才說，真正可憐的是你的父親。」
韓答應猛的捂住了耳朵：「我不信！你說的每一個字我都不信！」
蘇姚嗤笑了一聲：「不信就算了，本來便只是好心相告，你信與不信，與本宮沒有多大的關係。」
孟柔接着詢問：「韓答應，當初你在宮門口處意圖截殺晨曦，究竟是受了誰的指派？」
「沒有人指派我，是我自己在後宮之中忍受夠了！我恨你，恨長公主，恨皇上……恨這宮裏所有的一切，所以我才想要奮勇的搏一把，和其他人都沒有關係。」
孟柔緊緊地皺起了眉心，若不是害怕自己的形象在長公主的眼中太過粗魯，她都直接想把鞭子給甩出來。
「之前你還一本正經的想要和我爭寵，在皇上面前屢次表現，那時候可沒看出來你有多少恨。之後在宮中驟然做出截殺蘇小郡王的事情來，連我都嚇了一跳，你要說這背後無人指使，肯定是不可能的。」
「隨便你怎麼說，你若是覺得有人指使，那你就去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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