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9章 殺人誅心

孟柔看着蘇姚唇角的笑容，不由得滿是羨慕的說道：「長公主，您和王爺的感情真好，這樣真心實意的為對方考慮，甚至都不需要彼此溝通，便能擁有無盡的默契，真是讓人羨慕。」

蘇姚站起身來，輕輕地活動了一下筋骨，她並沒有對孟柔說什麼，有些東西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還需要旁人從中點化、點化：「福清公主這邊的事情暫且不用多管，正好這會兒有空，我們去瞧瞧韓答應。」

「好。」孟柔連忙起身，隨着蘇姚向外走。

此處距離翊坤宮並不遠，兩人沒有讓人準備轎攆，就這樣慢慢的走了過去。

忽然，蘇姚停下了腳步，抬頭看向路邊不遠處的花樹：「快瞧。」

「嗯？」孟柔看過去，而後驚喜出聲，「那是玉蘭吧，前兩天看樹枝還光禿禿的呢，這會兒竟然冒出了花苞！」

「我記得這裏的玉蘭都是白色的，開花的時候香氣清雅、色若白雪，格外的好看。想來過幾日就能欣賞到這樣的美景了。」

「還是長公主眼神敏銳，我來來往往許多次了，竟然一次都沒有注意到。」

蘇姚笑看了她一眼：「不是你眼神不夠敏銳，而是你的心思一點都沒有放在賞景上。」

孟柔微微的抿了抿唇，臉頰微微的紅了紅：「我……」

「好了，走吧，過兩日等花開了，我們再來賞花。」

「好。」

韓答應依舊被關在了翊坤宮的偏殿，此時偏殿門窗緊鎖，窗戶都用黑色的氈布給蓋住了。

蘇姚瞧見了，不由得微微一愣：「這是……」

「回稟長公主，這是皇上吩咐人弄得，門窗都用黑色的氈布給擋死了，如此一來，偏殿之中哪怕是白天日頭高照，也猶如夜晚一般。另外，偏殿之中的東西，除了一張床以外，其他的皇上也都讓人搬了出來，空蕩蕩的緊。」

「殺人誅心，卿晨這一招可是夠狠的。」

「嗯？長公主，皇上這樣做可是有什麼用意嗎？」

「皇上是不是還吩咐了，送東西的下人，也不許發出任何的聲響，不能和韓答應交談？」

「是，皇上讓人在大門的下面開了一個小門，平日裏送吃的，就送那個小門裏送進去，還嚴令禁止宮人發出聲響，甚至在偏殿聽差的宮人，鞋子底下都裹了皮毛，平日裏走路靜悄悄的，腳步聲都不會有。我也不知道這樣有什麼用意，之前還詢問過皇上，皇上說等等看就知道。」

「走吧，去看看韓答應，你應該就明白了。」

蘇姚帶着孟柔來到偏殿門口，宮人們連忙下跪行禮：「奴婢見過長公主，見過孟妃娘娘。」

「將殿門打開，我們要見一下韓答應。」

「是。」

宮人連忙開鎖，然後恭敬的推開了殿門：「長公主、孟妃娘娘，韓答應之前很是瘋狂，每日都要來拍門瘋狂叫囂，好像是精神有些不太好了，還請兩位千萬小心。」

挽香和煙籮走上前，一左一右護在蘇姚和孟柔身邊，率先進入大殿去查看情況。

大殿之中的確光禿禿的，空蕩的很，卻滿屋都充斥着一股異味。

蘇姚剛走進去，就看到一個人影向著她撲了過來。

「王妃小心！」

挽香連忙上前，只等著人影撲到跟前就一腳將人踹出去，可是那道人影卻是在距離門口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她蹲在地上，愣愣的看着門口透過來的光線，半晌才遲疑的伸出手去，將手放在了陽光之中。

孟柔心中一驚，然後愣愣的眨了眨眼睛：「那是韓答應？」

此時的韓答應髮絲凌亂、衣衫不整，整個人瘦的很是厲害，她蹲在地上，伸出來的手腕上新舊傷痕疊加，看上去血跡斑斑。

蘇姚眉心皺了皺，心中劃過一抹感慨：「嗯。」

孟柔上前走了兩步，看清韓答應的模樣，心中驚訝更濃。

韓答應雙眼凹陷，眼圈滿是青黑之色，此時雙手捧著門口透過來的光芒，眼神卻是亮的嚇人，甚至帶着一股偏執。

「韓答應？韓錦？」

韓答應愣了好一會兒，這才慢慢的轉過頭來，動作顯得頗為遲緩僵硬：「你……」

「你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聽到孟柔再次出聲，韓答應頓時撲到她的腳邊，一把將她的衣衫給拽住了：「你……你不是錯覺……你是真的……」

煙籮忍不住打了個激靈，她知道這樣酷刑，甚至當初在楚非衍手下的時候，她也經受過這方面的訓練，因此知道此等刑罰的恐怖，不由的在一旁提醒蘇姚：「王妃，這韓答應估計要好一會兒才能緩過勁來呢，不如先到大殿之中去等待吧？」

挽香也跟着點頭，這韓答應一個人被關在大殿之中這麼多天，這殿中的味道可不怎麼樣，怎麼也該讓宮人好好地將韓答應清洗一下，以免讓她衝撞了長公主。

「好。」蘇姚知道現在問也問不出什麼，便示意孟柔跟着她離開。

孟柔想要跟上蘇姚的腳步，韓答應卻死死地扯住她的衣衫不放鬆：「別走，你別走！」

「韓答應，你鬆開！」

韓答應看過來的眼神亮的嚇人，手背上青筋都暴露出來了，用的力道極大。

蘇姚看向挽香：「讓人將韓答應拉開，等人稍微清醒一點了，就帶她去正殿，我們在那裏邊等候。」

「是。」

孟柔好不容易才在宮人的幫助下擺脫了韓答應，此時仍舊有些心有餘悸：「長公主，那個韓答應是怎麼回事？」

「你可聽說過熬鷹之法？」

「熬鷹？我倒是知道一點，蒼鷹嚮往天空，性情桀驁不馴，很少能夠被人馴服，有些人便想到了熬鷹之法，將老鷹關起來，不給任何的東西吃，甚至時時刻刻的去驚擾它，讓它不能睡眠，直到它餓的快要死了，才讓人給它一點水喝。若是蒼鷹仍舊不聽話，那就養一養，繼續重複之前的過程……」

「熬鷹之法，用在人的身上也合適，把人關在一個空曠黑暗的環境中，周圍沒有聲音、沒有亮光、沒有色彩，用不了幾日，就能夠把人逼瘋了。」

「那韓答應現在的情況如何？」

「幸虧今日來瞧瞧，若是再晚上兩天，怕是只能見到一個瘋子或者一具屍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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