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0章 拜年

蘇晨曦帶着人走進了正廳，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首座上淡然喝茶的楚非衍：「兒子給爹爹請安，祝爹爹新的一年福壽安康、如意吉祥。」

楚非衍拿起桌案上的紅封，遞到了蘇晨曦的手中：「新的一年再接再厲。」

「多謝爹爹。」

沈承運和沈辭也連忙上前行禮，神色頗有些小心謹慎，以往他們見楚非衍，總覺得心生畏懼，可有長公主在，這位堂堂的並肩王就像是把利爪收起來的雄獅，綿綿軟軟的並沒有什麼殺傷力，眼下則不同了。

「見過王爺。」

楚非衍同樣含笑點了點頭，拿出兩個紅封遞了過去：「你們兩個好生的在太學院讀書，不可如之前一般頑劣。」

「是。」

兩個人接過了紅封，便乖巧地退到了一側，如此一來，站在中間的那個少年便凸顯了出來。

少年抬起頭來，正對上楚非衍毫無溫度的眼睛，瞳孔不由的猛然一顫，手指下意識的抓緊了身側的衣衫：「見過並肩王。」

楚非衍神色淡漠，掃過一眼之後，便看向蘇晨曦：「你把他帶過來幹什麼？」

少年深深地吸了口氣，楚非衍並沒有針對他刻意施放壓力，可就是那樣冷冷淡淡的一眼，卻讓他覺得自己呼吸都是多餘的，恨不得立刻在這世上消失了才好。

「爹爹，昨天晚上兒子不懂事，擅自闖了明虞殿，在側殿見到了他，他說了一些有關於北奴的話，兒子想着應該讓您知道。」

蘇晨曦仍舊對楚非衍懷疑自家娘親心存芥蒂，可是卻不想在外人面前讓人看了笑話，每句話都回的恭敬有餘，親近不足。

一眼看到他帶着紅血絲的眼睛，便明白這孩子應當是一夜未眠，楚非衍不由得有些心疼，可同時又為他如今的冷靜自持而感到驕傲。

「北奴？」

少年向前走了兩步，蒼白著臉色跪在了地上：「見過王爺，之前我一直在北奴邊境生活，後來被福清公主的人偶然發現，跟隨着她一路到了北奴的王城，在來大安朝之前，發現北奴正在暗自調兵，似乎有屯兵邊境之意。」

楚非衍終於將目光落在了少年的身上，看着他不斷顫抖的眼神，心中也不由得承認，蘇姚沒有看錯，這個少年至少看起來是無辜的，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演技太好，將他們兩個都瞞了過去。

少年姿態恭敬的跪伏在地上，身上的衣衫還是昨天穿過的那身，瞧上去頗有些單薄。

「娘親！」

一陣腳步聲傳來，蘇晨曦回頭便看到了緩步走出來的蘇姚，不由驚喜地站起身來。

沈承運和沈辭暗暗的鬆了口氣，剛才沒有看到長公主，還以為出什麼事情了呢！

這會兒看到長公主臉色還不錯，想來事情應該沒有多嚴重才是。

聽到蘇晨曦叫出那一聲娘親，地上的少年便渾身發顫，按在地上的手指微微泛白，彷彿用盡了全身力氣，才迫使自己抬起頭來，兩隻眼睛殷切地望向蘇姚。

昨天晚上睡得並不算好，蘇姚早早的就醒了，可是被楚非衍輕輕的一拍，竟然又睡了過去，再次醒來時天已經是大亮，詢問玉芙怎麼沒叫自己，才知道是楚非衍起身的時候格外的叮囑過，讓她好生的再睡一會兒。

想到還要演戲，蘇姚臉上的神色清冷，看向蘇晨曦時，目光才略有柔和。

「你們三個過來的倒是早。」

「要給娘親請安拜年，自然不能來晚了，兒子可是要第一個討這個好兆頭。」

蘇晨曦全然沒有方才面對楚非衍時的冷靜懂事，反倒是渾身透露著一股孩子氣，眼神還時不時的撇向地上跪着的少年，彷彿時刻警惕著對方開口。

蘇姚自然也看到了那個孩子，不過卻沒有開口說什麼。

沈承運和沈辭也湊了上來，一邊行禮問安，一邊討要紅封，殿中的氣氛剎那之間熱鬧了起來。

玉芙抱着小寶兒趕了過來，小寶兒已經可以獨自走路，此時穿着一身紅色的團福小衫，蹬著虎頭鞋，走起路來有些顫顫巍巍的，越發顯得活潑可愛。

「寶兒公主也前來給王妃拜年！」

小寶兒看到了自家娘親，小步子邁得更快了，她本來膽子就大，能夠扶著東西站立之後，根本不用刻意去教，自己便開始嘗試着撒開手走路，為此沒少摔跟頭。偏生她一點都不嬌氣，摔倒了之後翻個身，爬起來繼續走，不知道逗樂了蘇姚多少次。

蘇姚揚起了唇角，正準備伸手去接她，卻見小寶兒走到距離她兩三步的時候，左腳踩右腳，一頭向著地上扎過去。

蘇晨曦等人正滿臉笑意的看着小寶兒走路，意識到她要摔倒之後，連忙撲上前去救，可惜距離的有些遠。

跪在地上的少年連忙伸手，小心翼翼的將小寶兒接住。

小寶兒撲在少年的手臂上，還像模像樣的撲騰了一下小腿，抬起頭來咯咯咯的笑出聲。

蘇晨曦連忙上前將自家妹妹接過來，眼神防備的望過去：「你幹什麼？」

「我……我是擔心妹……小公主摔倒……」少年說完，便垂下頭去，眼神之中閃過濃濃的受傷之色，不過片刻之後，又高興了起來，他剛才接到了妹妹，雖然地上鋪了毯子，摔下去應該也不疼，但妹妹是女孩子，哪怕是受到了驚嚇，也是不好的。

蘇姚將他的神色全然收在了眼中：「起身吧，地上涼，免得寒氣入體。」

少年愣愣的片刻，才反應過來蘇姚是在和自己說話，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他想像昨天一樣叫一聲娘親，可是看到楚非衍冰冷的神色，又硬生生的剋制住，只恭敬的在地上磕頭叩首，然後抬起眼眸，目光清亮地望着蘇姚。

「我來給您行禮請安，祝願您新的一年福壽安康。」

蘇姚眉心輕輕地動了動：「不知道你也要過來，所以準備的紅封有些不夠……」

「沒事，沒事，我不要紅封的。」

「總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你，真的沒有名字嗎？」

「我一直沒有名字，鄰居家的嬸嬸們叫過我小余，說我是別人餘下不要的，後來讀書認字，先生也想過幫我取名字，不過我拒絕了。」

他還是想找到自己的娘親，讓娘親來幫他取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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