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近水樓台先得月
沐卿晨面上帶着絲絲激動之色,微微上前兩步,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對着寧閣老說道:「老師,卿晨還有禮物想送給您。」
「哦,快些拿上來給老師瞧瞧。」寧閣老早就知道沐卿晨暗自抄寫了文章,甚至還偷偷的讓名臣前去打量文章的內容,只可惜名臣那小子聽了楚非衍的命令,死活都不肯將文章的內容提前告知他,還說什麼提前知道就不會感覺驚喜了,所以,他便一直按捺到現在。
「是。」
侍從將箱子抬上來的時候,眾位賓客不由得微微一愣,這箱子是不是也太大了一些,不是說這個沐卿晨到十歲才開始識字嗎,怎麼去抄寫了這麼多文章?
箱子打開,眾人看到裏面的一疊疊白紙,心中多了幾分好奇。
寧閣老拿過其中一張細瞧,原本含笑的神色漸漸嚴肅了起來:「師說……」
他看了半晌,似乎在反覆品味其中的句子,半晌之後,將手中的紙張遞給楚非衍,而後又對着風起吩咐道:「將卿晨抄寫的文章分發給眾位賓客瞧瞧,也讓他們幫着斧正一二。」
眾人早就好奇的抓心撓肝,此時拿到沐卿晨抄寫的文章,略一打量,眼神不由的微微一動。
紙上的字跡一看便是初學者所寫,筆鋒很是稚嫩,但難得的是,每一個字都寫得極為認真,不見一絲一毫的潦草之處。
「師說……古之學者必有師。師者,所以傳道受業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無惑?」
「……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如是而已。」
這篇文章,蘇姚根據大安朝的狀況略微改動過,其中有關於聖人向老師學習的典故,都是運用現如今流傳最廣的說辭,因此眾人看起來毫無障礙。
沐卿晨面色微紅,抬眸看向寧閣老,滿臉都是緊張不安之色:「弟子遠在榮城的時候,便聽說過老師的盛名,其中記得最清楚的便是老師年輕的時候四處遊學,還曾經說過一句話,學無先後,達者為師,弟子心中很受感動,以前沒有機會好好學習,今後定然踏實聽從老師的教導,繼承老師的優良品德。」
寧閣老抬手撫了撫鬍鬚,看向坐在一旁不住瞪眼睛的幾位故交老友,眼中滿是得意之色:「好,好孩子,快些坐下吧。」
沐卿晨卻是站到了寧閣老一旁,說什麼都不挪動地方。
看到這一幕,一名老者忍不住出聲:「還是寧老兄你眼光好啊!」
他這句話說的真心實意,當初得知寧瑜要收沐卿晨為徒的時候,他們這幾個老朋友還聚在一起討論,為寧瑜不得不迫於皇權而委屈收徒感到遺憾,現在看來,那寧瑜分明是算計好的,這樣乖巧懂事的孩子,他們也願意收為弟子呀!
這人年紀大了,就喜歡這樣乖巧懂事還嘴甜的弟子!
寧閣老笑着搖搖頭:「哪裏,哪裏,小徒兒不爭氣,讓諸位見笑了。」
幾個老朋友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人分明是得了便宜還賣乖,以為他們看不出來嗎?
開了宴席,大廳之中的氛圍越發熱鬧起來。
寧閣老拉着沐卿晨去接受幾個老友的打量,重點是去念一下那篇師說,其中可引用了他當初遊學時的經歷,隨着他收徒的事情,這篇文章也定然會越傳越廣,說不得還能流芳百年呢!
真是想想就讓人開心啊!
蘇姚沒有興趣看寧閣老炫耀弟子,乾脆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到楚非衍身上。
卿晨成為寧閣老的弟子,那她就有更多的機會接近楚非衍,這也算是近水樓台先得月了,拖了這麼久,也該下手了。
楚非衍正喝着茶,不知道怎得,忽然感覺背後一涼,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名臣剛要上前,坐在一側的蘇姚已經將茶盞接了過來,甚至還掏出一方絲帕遞了過去:「楚相爺,您沒事吧?」
楚非衍微微喘息平復胸口的悶痛,抬頭便對上蘇姚滿是關切的眼眸:「沒事,有勞。」
「相爺您身體不好,冬春交替的時節花朵盛開,這花粉最是容易讓人咳嗽胸悶,相爺的住處就不要栽種味道濃烈或者顏色鮮艷的花朵了。」
蘇姚聲音輕柔,婉轉的嗓音帶着一股獨特的韻律,輕輕地穿過耳邊直達心底,讓人感覺心臟彷彿被溫暖的水流漫過,帶着一股暖意融融之感。
「嗯。」楚非衍面上笑意溫潤,態度帶着十足的疏離。
蘇姚面上的笑意卻是加深了一些,彷彿因為楚非衍聽取了她的意見而高興:「相府府上現在有種什麼花嗎?」
楚非衍微微轉頭,淺淡的眼眸清清冷冷,落在人身上卻帶着十足的壓迫感。
蘇姚卻是毫不在意,仍舊笑意盈盈的回望着,她的眼神清透,此時飽含暖意和欣然,盈盈的讓人心軟。
寧閣老捋著鬍子的手一緊,唇角剋制不住的向上揚了揚,心中暗暗高興:今天的這步棋是走對了,有了沐卿晨這個徒弟,非衍和蘇小姑娘接觸的機會就更多了。
日久生情,這感情處著處著就出來了。
一場拜師禮賓主盡歡,宴會結束之後,除了寧閣老的幾位老友之外,其他的客人都紛紛告辭。
寧閣老拉着沐卿晨和老友說話,轉頭看向一旁的楚非衍:「非衍啊,我還有些事情要交代卿晨,你帶着凝華到處走走,一直在大廳中悶得很。」
聞言,蘇姚驀然抬頭,眼中閃過一道驚喜之色,而後又微微低下頭去,彷彿很是不好意思。
楚非衍腳步一頓:「老師……」
「快去!」寧閣老微微抬起頭,一副態度堅決的模樣。
楚非衍唇角動了動,清淡的目光落在蘇姚身上:「沐小姐,請。」
「有勞楚相爺。」蘇姚唇角上揚。
楚非衍向外走,等在門口的名臣將披風遞過去。
修長的身形披上銀色披風,走在光芒下整個人籠罩着一層溫暖的光暈,俊美的讓人移不開眼睛。
蘇姚將視線落在他的頭頂,微微的眯了眯眼睛:果然是他啊,那天晚上,帶着星河一般眼睛的狐妖……
終於被她找到了……
丞相,楚非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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