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呼和碩看着呼和菡分外凝重的神色，忍不住嗤笑一聲：「你害怕什麼？如今你可是大安朝皇上的嬪妃，只要你不自己找死，任何人都動不了你。」

「皇上的嬪妃，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貴人，而且哥哥難道就不害怕嗎？大伯已經來京都了！」

呼和碩面色一僵：「就算如此，也不一定……」

呼和菡毫不留情的揭穿了他的僥倖：「之前大伯一直不和父親計較，那是因為父親小打小鬧的，也沒折騰出什麼來，可是這一次不同，大伯差點被害了性命，就算他不計較，蘇姚和楚非衍還能不計較嗎？現在你仔細想想，從我們來京都開始到現在，也不過勉強三個月的時間，可就在這短短時間內，二哥，三哥和四哥同時出事，就連呼和朵都栽了，如果他們想要對付我們，還不像是捏死一個螻蟻那麼簡單嗎？」

「大伯被害，我們在京都，和我們可沒關係。」

「大哥是在祈求蘇姚和楚非衍仁慈？」呼和菡冷笑一聲，「大安朝可是講究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所以他們歷來都斬草除根。這段時間別的沒聽說，倒是了解了不少楚非衍當初在朝堂上做下的事。當年，他連自己的親兄弟都能下手接連害死，更何況是我們？」

「你和我說這些有什麼用？就算真的要承受報復，我們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就只能各自自求多福。畢竟，妹妹對我的利用也已經達成目的，如今也沒有必要死死抓着不放了。」

「哥哥怎麼這麼說？我們可是親兄妹。」

「這話也就說出來好聽，可誰信呢！你的母親出身自女奴，所以你才千方百計的討好我們幾個兄長，為的不就是一招翻身，不用看別人臉色嗎？難不成還真相處出什麼兄妹之情來了，我是不聰明，比不過呼和朵，可我也不是傻子。」

呼和菡死死的咬了下嘴唇，隨即冷笑一聲：「好，既然哥哥把話說開了，那我也實言相告。從今天開始，你就不要再和我有任何牽扯了，我既然入了大安朝的後宮，就是皇上的人。大安朝講究出嫁從夫，所以我會徹底的斬斷與呼和部落之間的關係。」

呼和碩冷眼看着呼和菡：「你這是要忘恩負義？別忘了，呼和部落才是把你養大的地方！」

呼和菡緊緊的抿著嘴唇，面上一副為難的神色：「我也不想如此，可兄長方才不是說了嗎？大難臨頭，各自保重，如今大伯來到了京都，蘇姚和楚非衍是一定會為他報仇的，我想要自謀生路，就只能斷絕和呼和部落的關係。」

「你說斷絕關係，蘇姚他們就會信嗎？」

「他們信不信是我的事，就不勞煩哥哥操心了。」

呼和碩冷冷的眯起眼睛：「你說這話定然有自己的成算，難不成，你早就出賣了呼和部落？」

「哥哥從前不是教導過我嗎？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我說呢，從聽到了部落之中的消息開始，我就覺得不尋常。畢竟按照父親的計劃，一直到大伯過世，消息才會徹底的爆出來，可如今不過是兩個多月的時間，楚非衍便把人給接回京都了。看來你在其中起了不少的作用，算是立下了不少的功勞吧？」

呼和菡坐回椅子上，神色間滿是淡漠。

呼和碩嗤笑一聲，帶着滿面的憤怒和厭惡：「你果然和你的生母一樣，都是養不熟的白眼兒了。既然如此，那我就祝你提早實現自己的心愿。」

「多謝哥哥。」

送走了呼和碩，呼和菡抬手揉了揉眼睛，確認雙眼通紅之後，便把齊嬤嬤叫了進來：「嬤嬤，如今我身邊可用的人，也就只有你了。今後，還希望嬤嬤能夠多多指點。我也不求別的，只希望能夠在後宮之中有一處安身之所。」

齊嬤嬤連忙行禮：「貴人這說的是什麼話？您是主子，我是奴婢，奴婢自然應該對主子忠心效忠。」

「我哪裏是什麼主子，在呼和部落生活的那些年，我名義上是爹爹的女兒，可實際上做的卻是丫鬟的事情。要照顧呼和朵起居，拚命的討好她和幾位兄長，才勉強生存下來。後來又不得不被迫前來和親……嬤嬤，我方才和哥哥談過，這才知曉，他們送我來和親其實就是來送死的。」

呼和菡說着，眼眶一紅落下淚來。

「這話從何說起啊？」

「嬤嬤如果了解了我的身世，就明白我為何這樣說了。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調查，我的生母是女奴，是父親早年間從大安朝邊境擄掠回去的，她是大安朝人，被抓回來之後幾次想要逃走，被打的奄奄一息。後來被迫成為了父親的人，又偶然之間懷上了我，她一直很痛苦，千方百計的想要把我打下來，可折騰了幾次讓父親沒有了耐心，便讓人把她捆在房間之中，一直到幾個月後我平安生產。母親表面上妥協了，可是卻趁著父親來看我的時機想要刺殺他，最後被父親下令打死餵了野狼。」

齊嬤嬤驚呼一聲：「竟然有這樣的事？」

「這還不算，因為我生母的緣故，父親對我極為厭惡，小的時候我都要跟部落之中的獵犬搶食吃，如此才不至於餓死。」呼和菡淚如雨下，「後來我漸漸長大，容貌算是不錯，父親便讓我跟着學習大安朝的規矩禮儀，從那時候開始，我便知道自己有一日會來大安朝和親。我本以為就算是和親，也是為了兩個部落之間的交行，如此也算是有些價值。可沒想到……」

說到這裏，呼和菡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齊嬤嬤連忙遞過去帕子，又端上了茶水：「貴人切莫如此激動，太過悲傷傷身體。」

「嬤嬤你不知道，」呼和菡從衣袖之中掏出了一柄匕首和一個藥包，「這是方才哥哥給我的，他說，父親原本已經控制住了我大伯，想要害了他的性命，然後篡奪首領之位。之所以送我前來參加選秀，不過是為了給父親和呼和朵的謀划爭奪時間。現在大伯不是來了京都嗎？哥哥便慌了，生怕大伯找他算賬，便給了我這包藥粉和這柄匕首，讓我趁亂刺殺，別管是長公主還是大伯，亦或者是皇上、並肩王、小郡王，只要殺一個，就賺夠本了。」

「你說什麼？」齊嬤嬤驚呼一聲，「這……這……貴人莫慌，我這便去稟告皇上。」

齊嬤嬤說完便大步跑了出去。

呼和菡低垂着眼眸，拿出手帕輕輕的把淚痕擦乾：大哥，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到了地下，應當能夠理解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