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章 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蘇晨曦連着幾天垂頭喪氣，蘇姚終於看不下去了。

將圍在她身邊左右忙活的楚非衍趕到了書房，然後又把蘇晨曦扔了進去：「你們父子兩人就好好商量一下官鹽失蹤的案子，如果商量不出什麼頭緒，今天就不必出來了。」

說完直接讓煙籮鎖死了房門。

「姚兒！」

「娘親！」

一大一小父子兩人眼巴巴的看着房門關上，而後又互相瞧了一眼，眼中各自滿是嫌棄。

蘇晨曦一直認為自己是蘇姚最寵愛的人，結果楚非衍卻一直攔着他和自家娘親親近，這個仇就越結越深，以至於現在看到楚非衍便想刺兩句：「你說你都是當爹的人了，怎麼還那麼幼稚？」

「果然只有女兒才是爹的貼心小棉襖，這兒子生出來就應該找戶好人家送了。」楚非衍哼了一聲。

「娘親才不會同意你把我送人！你也就只能嘴上過過乾癮。」

「你娘親那是沒有看清你的本性，等看清了，必定主動的幫我找包袱，把你打包起來送出去。」

「等出去我就告訴娘親，你是如何恐嚇我的。」

「出去我就告訴我家娘子，你是如何對自己爹爹不敬的。」

「我娘親還能幫着你？」

「我家娘子自然是幫着我！」

父子兩人你來我往唇槍舌劍，前前後後說了兩刻鐘，這才口乾舌燥的停了下來。

房門上的鎖被打開，父子兩人頓時眼睛一亮，飛快的起身走向門口。

名臣端著茶進來，差點被一大一小兩主子給嚇死：「主子、小公子，夫人擔心你們說了那麼多話應該口渴了，讓屬下給送點茶水進來。」

「放下吧。」

名臣快速的將茶水放下，而後又折身出去將門鎖上。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沐卿晨說話的聲音：「姐姐快來瞧，我給小外甥女打造了一副金鎖，你瞧瞧喜不喜歡……」

千防萬防家賊難防，他們父子兩人在這裏吵架鬥嘴，卻讓沐卿晨鑽了空子，討好自家娘子（娘親）！

楚非衍和蘇晨曦互相瞧了一眼，很有默契的決定一致對外，他們要儘快出去，以免被沐卿晨佔了便宜。

「官員失蹤的案子已經查了將近十日，可仍舊沒有找到那批鹽，到底去了何處，還請爹爹為孩兒解惑。」蘇晨曦冷靜下來。

楚非衍將案卷打開，一頁一頁的翻動着：「事情但凡做過，事必會留下痕迹，如今你和趙寧查了那麼多天，卻什麼都沒查到，必定是有什麼線索忽略了。」

「可是我們真的將所有接觸運鹽官船的線索都查過了。」

楚非衍輕輕一笑，伸手敲在了案卷上：「你們忘了查最大的線索。」

「最大的線索？」

「不錯。」

「那是什麼？」

「南通河！」

蘇晨曦驚訝的瞪大眼睛：「爹爹，你的意思是說，那些鹽已經隨着鹽船被鑿穿一起沉到南通河裏了？鹽城到河裏不都化了嗎？」

楚非衍抬手輕輕敲在蘇晨曦的腦門上：「平日裏看你還挺聰明的，怎麼這會兒倒是笨起來了。那些人又是賄賂官員，又是追殺你們，費了那麼大的勁，自然是因為其中有利可圖。眼下鹽就是白花花的銀子，你放着到手的銀子不要，會把它扔進河裏？」

蘇晨曦捂著腦門兒很是懊惱：「那你還讓我去河底查？」

「你們把明面上所有的線索都查過了，既然還沒有找到那批鹽的下落，那麼剩下的一種可能就算是再不可思議，應該也會查到一些結果。那批鹽應當是被特殊處理過，然後沉在了河底，你找精通水性的人，沿着南通河一路向下游摸索下去，必然有所收穫。」

蘇晨曦心中激動，片刻之後又用一副懷疑的眼神瞅著楚非衍：「爹爹，你該不會早就查到這個結果，然後卻一直隱而不發，看着我像沒頭蒼蠅一樣亂轉？」

「你爹爹我是那麼壞的人嗎？」楚非衍抬手揉亂蘇晨曦的腦袋。

蘇晨曦抱着頭吱哇亂叫：「瞧瞧你這個惡劣的性子，一看就是壞人！」

「你也就仗着是我的兒子才如此囂張，上一個敢這麼說我的人，墳頭的草都三尺高了！」

聽到他這樣說，蘇晨曦越發的想要挑戰他的威信，踩着凳子站到了桌案上，然後學着滾滾平時撲人的模樣，一下趴在了楚非衍的背上。

楚非衍擔心他摔到，伸手將人攬住，笑罵道：「果真是個皮猴子！」

「我這是隨了自家爹爹！」蘇晨曦緊緊摟着楚非衍的脖子，說的格外得意。

楚非衍使壞故意轉起了圈，惹得蘇晨曦驚叫連連。

蘇姚聽着隔壁的笑鬧聲，唇角輕輕地揚起：平日裏互相看不順眼，可實際上卻又格外在意對方，這對父子着實彆扭到了極點。

有了楚非衍的指點，蘇晨曦立刻將消息告訴了趙寧。

趙寧恍然大悟，他們都想着鹽到了水裏就融化了，怎麼都不可能到河裏，實際上，這才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南通郡守魏年被看押起來，一直都在喊冤，還說要進京告御狀，如今聽到趙寧帶着人去搜查水底，這才開始慌了。

大批官鹽失蹤，百姓們紛紛關注著這個案子，畢竟沒有了這批鹽，鹽價必定上漲，他們的生活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一聽說要找精通水性的人搜查水底，一大批百姓紛紛上前自薦。

趙寧仔細查驗了一番報名的人，然後簽了契書讓人下水。

南通河水面寬廣，但水下卻暗流湍急。

蘇晨曦一直緊張的關注著，恨不得親自下水幫忙。

一上午的時間過去，河底搜查沒有多少線索。

原本激動的蘇晨曦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眼看着就蔫了下去。

楚非衍敲在他的腦門上：「去瞧瞧魏年。」

「那魏年老奸巨猾，怎麼審問都一口咬定自己冤屈，有什麼好看的。」蘇晨曦沒精打采，那魏年明面上恭恭敬敬，可實際上一點也瞧不上他，只把他當成了小屁孩。

「現在再去瞧瞧，回來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蘇晨曦沒辦法，只能帶着人去了。

一個時辰之後，他兩眼放光興沖沖的跑過來：「爹爹，我發現那個魏年開始慌了。」

「這會兒安心了？」

「嗯，河底一定有問題！」蘇晨曦肯定的點了點頭，暗暗用敬佩的眼神望了望楚非衍，隨即露出了一個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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