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盡在不言中

蘇姚不回應，只是平靜的望着沐辭修。

「呵，」沐辭修笑了開來，他最受不了蘇姚的目光，彷彿自帶的一股委屈巴巴的味道，「好，我方才才說了會為你竭盡全力，這會兒自然不能出爾反爾，我會安排人手將他送到楚非衍的身邊，姚兒可覺得滿意了？」

「你有什麼條件？」

「我可隨時出入飛羽閣。」

「那皇上就別送了，反正我也只是隨口一提。」蘇姚轉身便走，這人簡直得寸進尺。

「姚兒！」沐辭修連忙追了上來，「你可真是狠心，那我就什麼條件都不提，只是太上皇地位特殊，只要他活着一日，就不能夠離開京都。所以我需要時間佈置，等太上皇的死訊傳遍天下，他就可以去楚非衍的身邊看看自己的兒子。只是不知道太上皇願不願意舍下眼前的身份。」

蘇姚腳步略微停頓：「我會去和太上皇談一談的，多謝了。」

沐辭修頓時高興起來：「能夠得你一個謝字可不容易。」

「你若是不想要，我大可收回來。」

「不，既然謝字已經給了我，自然不會讓你收回的。」沐辭修望着蘇姚，眼睛中依稀帶着晨光，他微微揚了揚唇角，只覺得心中格外滿足。

蘇姚沒有再多說什麼，直接來到了太上皇所在的清華宮。

太上皇正在廊下曬太陽，手中捧著一隻暖爐，微微眯着眼睛似睡非睡，聽到動靜抬起頭來，面上帶了幾分笑意：「姚兒來了。」

「太上皇好耳力，僅僅是聽一聽腳步聲，便知道是我。」

「並非是我耳力好，只是清華宮內宮人懶散，平日裏我不叫，便不會到我的面前來。這會兒能來探望我的也就只有你了。」

瑩衣從內殿之中走出來，搬了椅子放在太上皇的不遠處。

蘇姚掃了她一眼，淡淡的收回目光，太上皇能夠在宮中支撐那麼長的時間，瑩衣等暗衛功不可沒：「今日我過來，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訴您，皇上已經答應，可以送你去楚非衍的身邊。」

太上皇驟然睜開眼睛，一抹亮光快速閃過，身子也坐直了：「你說的是真的？」

「是真的，不過您的身份特殊，皇上不會讓太上皇去支持沐辭修和楚非衍，所以你離開京都之時，便是太上皇駕崩之時，不知道您可捨得這個身份？」

「有何不舍？」太上皇整個人驟然多了幾分生機，「若是能活着再見我兒一面，便是犧牲再多我也不怕，什麼時候能安排我離宮？」

蘇姚心中感慨，若是太上皇早早的便想明白，不對皇權有如此深的執著，也許大安朝也不會走到今日的境地：「還需要時間安排一下，不過我會督促着皇上，多則十日，少則三日。」

「好，」太上皇伸出手來，看了看是皺紋和斑點的手背，「我如此老態龍鍾，非衍見了，會不會極為失望？」

「人皆有生老病死，非衍又怎會嫌棄？」

太上皇極為高興，甚至難得的起身來回走了兩圈：「那我也要好好的收拾一下，我這一生都欠了非衍，說什麼也彌補不了了，只希望我這個父親能在他眼中留下一絲好印象。」

蘇姚心中略顯酸澀：「那您就先慢慢收拾著，我先回飛羽閣了。」

「姚兒，你可有什麼話要讓我帶給非衍？」

蘇姚微微的搖頭：「我和相爺雖然分開，但我們的心卻始終在一起，什麼都不必說，她也會明白我的心意。」

有一種愛，一切盡在不言中，她和相爺便是如此，不需要交流，便有一股無言的默契。

太上皇微微愣怔，片刻之後頗為欣慰的點了點頭：「好。」

出了清華宮，便見到等候在外面的玉芙：「小姐，皇上那邊似乎有急事，已經先行離開了，臨走的時候吩咐奴婢在這裏等著。」

「嗯。」

玉芙扶著蘇姚慢慢的向飛羽閣走去，忍了半晌，還是忍不住出聲詢問：「小姐，相爺真的會願意見太上皇嗎？」

「我也不知道，如果他願意見，自然更好，既可以讓太上皇走得安穩一些，也能夠解開相爺的心結。哪怕是他不願意見，太上皇離宮，出了沐辭修的掌控，也算是一件好事，畢竟他是相爺的生父，若是沐辭修真的以他的性命相威脅，難不成真的讓相爺背上弒父的惡名？」

玉芙連連點頭，沐辭修還真能做出這樣不擇手段的事來：「奴婢有些奇怪，這皇上怎麼就捨得放棄這樣大的一個底牌呢？」

蘇姚微微垂下眼眸，幽幽的嘆息一聲：「他不放也沒辦法，太上皇的身體最多也就再撐兩三個月，到時候這個底牌也就不起作用了。與其如此，還不如現在就把人交出來，反倒是能讓我另眼相看。」

玉芙沒想到裏面竟然有這樣的隱情，那沐辭修果然心黑：「奴婢還以為皇上真的為了討好小姐，什麼事情都願意做呢，原來這裏面還另有隱情。」

「他是帝王，哪怕沒有什麼心思放在朝政上，依舊不是能夠讓人戲耍的。」

回到飛羽閣沒多久，瑩衣便趕了過來：「主子，奴婢已經和楚丞相的人聯繫上了，外面送了封信進來，讓奴婢親手交給您。」

蘇姚神色猛然一動，連忙起身將信拿了過來，信件還會看完，便不由得淚流滿面。

隨着楚非衍的信一起送來的，還有一張蘇晨曦親手寫的大字，上面滿滿的都是娘親兩個字，筆觸稚嫩，有些地方墨跡都糊了，可看在蘇姚眼裏卻勝過萬千珠寶。

玉芙連忙上前：「小姐，您身子不好，千萬要保重自己。」

蘇姚忍不住將信死死地貼在心口上，眼淚滾滾下落，哭的渾身發顫，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我現在寫封回信，瑩衣你幫我送出去，另外我會寫一份名單給你，你聯絡上面我記錄的這些朝臣，就說我有辦法解了他們的蠱毒！」

「小姐，梅谷主將引蠱香研製出來了？」

「不錯，爺爺翻遍了醫書，再加上楚非衍又找了一些南疆人，總算是不負所望，涼州城的那些官員已經徹底沒事了。」

「那真是太好了。」

蘇姚珍惜的將蘇晨曦寫來的大字收好，而後才快速地寫了封回信交到了瑩衣的手上：「小心一些。」

「是，請主子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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