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試探底線
養怡居內，沐辭修放下手中的茶盞，看向面色泛白的朱崇：「姚兒發脾氣了？」
「回稟皇上，娘娘氣性大，說以後誰若是再敢稱呼她一句娘娘就拔了舌頭，另外，飛羽閣中的宮女都被趕了出來，說是沒有命令，不許進去打擾。」
沐辭修輕輕地笑了笑：「姚兒待人一向寬和，如今這般表現，怕是被我氣很了，飛羽閣中的事情都聽她的，讓她過得順心便好。」
「是。」
走進飛羽閣，將宮人都趕了出去，蘇姚泄氣一般的靠在了軟榻上，靜靜地望着桌案上擺放着的芙蓉花出神。
看到她這般模樣，玉芙忍不住心疼：「小姐，您若是心裏不舒服，就哭一哭，哭出來就好了。」
蘇姚收回視線，看到玉芙擔憂的模樣，輕輕笑了笑：「不必如此，哪有什麼想哭的呢？」
「小姐，您就不要為難自己了，這一路上，沐辭修一直在旁邊跟着，小姐便是想要發泄也找不到途徑，如今只有你我主僕兩人，小姐就把心中的憋悶和痛楚都發泄出來，奴婢看您這般模樣，着實是心中難受。」
蘇姚搖搖頭，神色帶着一股說不出的落寞：「我哭不出來，我這心裏一想到相爺和曦兒，就覺得像是有火在燒，又覺得像是有好幾把刀子，插在胸口攪啊攪的，低頭一瞧便是血肉模糊，可來京都的決定是我自己做的，無論如何都要接受，而且為的是天下百姓，所以不允許我後悔。」
「小姐……」玉芙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忍不住落下眼淚。
蘇姚低頭輕笑了一下：「哭不出來就笑吧，反正這一天天的怎麼着都是過，而且這大安朝亂的太久了，也是時候該好好的平定下來了，我來了京都，行事反倒是方便些。玉芙，這兩日不要輕舉妄動，宮中這邊一定有相爺的人手，我們先暫且穩住，等把消息都了解透了，再行做決定。」
「是，奴婢這兩日會格外注意的。」
蘇姚單手撐著臉頰看向窗外：「也不知道昭鈺姐姐如何了，當初離開京都的時候，她幫了大忙，希望我和相爺的事情沒有牽連到她和平王府。」
「小姐莫要擔憂，奴婢會想辦法打聽一些消息的。」
「嗯。」
第二日，蘇姚剛剛起身，就見玉芙面色有異：「怎麼了？」
「小姐，沐辭修來了，正在外面等著呢！」
「我知道了，你以後稱呼他一句皇上吧，莫被旁人聽到了找你的麻煩。」玉芙的性子一貫謹慎，稱呼上從不會出錯，如今一直叫沐辭修的名字，怕也是心中將他恨透了。
玉芙頗有些不甘願，不過自家小姐說的沒錯，只能點點頭：「是，奴婢知道了。」
蘇姚對着她笑了笑：「你不願意見她，就在這裏等著，我去瞧瞧這位皇上到底想做什麼？」
「不，奴婢跟着您，誰知道他會不會起什麼壞心思。」
「放心吧，你家小姐我可不是吃虧的性子。」蘇姚笑着安撫，「再者說，沐辭修這個人雖然手段用盡，卻也並非是那種卑劣小人。」
「是，那奴婢就在這裏等您。」
蘇姚簡單的梳洗了一下，換了一身素色常服，出來便看到沐辭修站在桌邊，手指輕輕地拂動着桌案上的芙蓉花：「皇上倒是好興緻，許久未歸朝堂，難道不需要主持一下政務？」
「官員們在忙着寫摺子，這會兒上朝也提不出什麼建議，再者說，你剛剛返回京都，怕你不適應，所以便來瞧瞧。」
「這皇宮我的確住不慣，哪怕是此處雕樑畫棟、金雕玉琢，仍舊讓人覺得冷冰冰的，毫無生氣。」
「那姚兒喜歡什麼地方？京都還有幾處行宮和皇莊，你若是喜歡，我便陪你去住些時日。」
蘇姚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目光懶散的望過去：「皇上，有什麼事情直說不好嗎？偏生這麼拐彎抹角的，着實是讓人敗了興緻。」
「我只是來瞧瞧你，姚兒不必如此戒備。」
「那你瞧過了，是不是該走了？」
沐辭修做到蘇姚對側，含笑說道：「昨日百官向你行禮叩拜，今日你被封為宸妃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京都，想來用不了多長時間，楚非衍便會知曉。」
蘇姚淡淡一笑：「知道就知道吧，反正自從進入了京都的那一刻起，我的名聲便再也好不了了。」
「如此的話，那你一定也不會介意舉辦一場封妃大典了？」
「我今日才知道什麼叫做得寸進尺，皇上不必再試探，住在這處飛羽閣中已經是極限。籌謀了那麼久，皇上也不想最後雞飛蛋打吧？」蘇姚輕輕的摩挲著指尖，周身氣息越發的清冷。
沐辭修眉心微動，知道自己的提議將蘇姚惹惱了，索性便退了一步：「既然姚兒不願意，那就罷了，宮裏最近新進貢來一批蜀錦，我想着為你裁製衣裳最為合適，便讓人送來了你的宮中。另外，京都之中也有你的故人，我已經讓人宣安平郡主入宮，再過上半個時辰，她就能來見你了。」
蘇姚神色一厲：「皇上已經知道我恢復記憶了？」不然也不會直接開口讓她見沐昭鈺。
「姚兒忘了嗎？你我之間有同心蠱相連，你恢復記憶，各種情緒紛繁複雜，我又怎會體會不到？」
「那皇上演戲的功夫還真是練到家了，這一路上，我竟沒有發現絲毫端倪。」
「不管你記不記得，在我心中，都是最特殊的那一個，而且在我看來，你不記起過往，也許更好……」沐辭修心中苦笑，那樣你對楚非衍的感情就不會太過深刻……
「皇上還有其他事嗎？沒有的話我就要好生收拾收拾，準備見昭鈺姐姐了。」
沐辭修站起身來，陽光自窗欞傾瀉而下，蘇姚的側臉映襯在陽光之中，戴着一層微黃的光暈，讓她整個人美得越發如夢似幻，他想要伸出手去碰觸一下她的臉頰，卻又硬生生的剋制住了：「那我便先走了，中午再來陪你一起用膳。」
「皇上日理萬機，不必來回奔波，而且有外人在場，我恐怕什麼都吃不下。」
沐辭修腳步微頓，卻沒有應聲，直接出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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