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 這輩子乾淨不了

見到梅老爺子出來，蘇姚連忙迎上前去：「爺爺，拿到配方了嗎？」

梅老爺子神色沉沉：「她說了配方，但我總覺得她話里有詐。」

「怎麼說？」

「她說只需要用她的心頭血和犀角香混和，然後搭配簡單的藥材，便可製成引蠱香。」

蘇姚立刻反應過來：「這和她之前說的話自相矛盾，她之前告訴我，只要她死，那些官員體內的蠱蟲便會蘇醒發作。」

「嗯，我詢問過她，她說之前是騙你的，可我總覺得，她現在的話才是假的。」

「爺爺不要太過着急，楚非衍已經讓人去尋找其他的南疆人，不可能只有銀箏一人懂得控蠱之術。」

「可偏生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姚兒，到現在你還要瞞我？」

蘇姚神色一僵：「我沒有瞞爺爺什麼呀？」

「沐辭修那邊是怎麼回事？如果不能找到那些糧食，是不是你就要陪着他一併入京？我雖然待在營帳之中，但是耳朵還好使的緊。」

「爺爺，你看我像是那麼傻的人嗎？」

「像！」梅老爺子說的極為肯定，「當初你和楚非衍在一起，就傻的犧牲自己幫他解毒，現如今，犧牲你一個人可以救那麼多人的性命，你會坐視不理？」

蘇姚伸手抱住梅老爺子的手臂，側首靠在他的肩頭，笑着撒嬌道：「我哪有爺爺說的那麼偉大？」

梅老爺子剛剛湧起的怒火剎那之間消失乾淨，一陣陣失落湧上心頭：「姚兒，遇到事情多為自己想一想，別的，爺爺也勸不了你了。」

「我總覺得自己十分幸運，我身邊有您和爹爹疼愛，我膝下有小晨曦讓我寄託，身旁有楚非衍和沐卿晨扶持，還有鬼醫谷的諸多兄弟姐妹，以及玉芙、挽香、煙籮……不知不覺的，便有了如此多的牽絆，我捨不得，所以不會做傻事，爺爺放心好了。」蘇姚笑着說道。

梅老爺子嘆了口氣：「但願吧。」

之後，梅老爺子便將自己關在了帳篷里，沒日沒夜的開始研究醫書、蠱蟲，甚至連飯都不吃了。

蘇姚勸了幾次，可都沒有作用，甚至連小晨曦都趕了出來。

兩日的時間很快過去，第三日一早，玉芙便前來稟告：「小姐，那邊傳來消息，說是皇上讓您過去。」

終於要來了。

蘇姚神色一動，緩緩地站起身來：「我知道了。」

營帳之內，沐辭修神色悠閑的品著茶，見到蘇姚進來，立刻露出絲絲笑意：「姚兒，從此處回京都路途遙遠，再加上不少地方感染了疫病，所以，我們走水路如何？」

「你就那麼篤定我會跟你去京都？」

「自然，楚非衍到現在還沒有想到破解的辦法不是嗎？姚兒你賭不起，自然會乖乖聽我的話。」

「別太自以為是。」

「我說的都是實情，姚兒喜歡江南風光嗎？不如我們回去的路上，到江南逛一逛？江南的秋景也極美。」

「你還想去江南，先想辦法離開這處營帳再說吧！」蘇姚冷聲說完，徑直轉身離開。

看到蘇姚的身影消失，沐辭修微微的揚起唇角：「姚兒，你心存善念，就絕對逃不過我的算計，這就是人心……」

「小姐，梅谷主那邊準備動手了。」挽香快步跑過來。

蘇姚精神一振：「快些過去。」

「是。」

關押銀箏的帳篷內，梅老爺子抬手擦乾淨手中的匕首。

銀箏唇角笑意燦爛，眼神之中甚至還帶着濃濃的期待：「師父，你終於決定相信我了？」

梅宵沒有說話，眼神淡漠如冰，他快將醫書都翻爛了，製作出來的引蠱香沒有任何的效果，眼看着三日的時間到了，只能冒險一試。

銀箏卻是一點都介意，甚至開始動手整理自己臟污的羅裙：「哎呀，師父，你快些讓人去準備東西，我要沐浴更衣，不然這心頭血你用着也不幹凈。」

「你又搞什麼花樣？」

「我這不是為那些官員着想嗎？再者說了，這身衣服還是我從沈府被抓出來的時候穿着的呢，師父不讓我換一下，就不怕我在衣服上動過手腳？」銀箏悶吭一聲，抬手揉了揉胸口，露出一抹苦笑，「這兩隻蠱蟲在我體內爭鬥，真的是好疼呀，師父真狠心，面對一個那麼喜歡你的人，都下得去手。」

蘇姚正聽到銀箏的這番話，不由得皺了皺眉心：「挽香，你親自下去準備熱水和乾淨的衣裳。」

銀箏笑開：「還是姚兒懂事，姚兒，你多大了？」

「和你無關。」

「怎麼會無關呢，當初我喜歡師父的時候，才十四歲，嫩的可以掐出水來的年紀，一晃，我現在都四十多了……」銀箏一邊說着，一邊撫摸上自己的臉頰，似乎在懷念着什麼。

很快，熱水和衣裳準備妥當，挽香和煙籮幫着銀箏梳洗乾淨。

換上了一身白衣，銀箏眼神中多了幾分欣喜：「這身衣裳極為合我的心意，當初，師父給了我一身白衣敝體，讓我知道什麼叫做尊嚴，今日我一身白衣死在師父手上，也算是乾乾淨淨的來，乾乾淨淨的去。」

煙籮忍不住出聲：「你做了那麼多的惡事，這輩子怕是乾淨不了了。」

銀箏不悅的掃過去：「我今日心情好，不和你一個小丫頭計較。師父，你動手……」

她話音未落，一旁的煙籮猛地一個手刀砍在她的頸側，然後動作利落的將銀箏捆了起來。

蘇姚轉頭看向自家爺爺：「爺爺，您這是……」

「銀箏的話不可信，不過引蠱香需要用她的血做藥引，這一點應該是真的，所以我要試試看。」

「那您之前之所以答應，只是為了讓銀箏放鬆警惕？」

「原本想看看能不能多套些話，如今瞧著不可能了。」梅老爺子一邊說，一邊準備好玉碗，直接劃破銀箏的手腕，取了半碗血，然後混和入碾成粉末的犀角香。

身為醫者，他可不信什麼心頭血才有特效。

就在梅老爺子點燃剛製作好的引蠱香時，蘇姚只感覺心頭咚的一聲，緊接着心頭一震撕裂般的劇痛，讓她忍不住悶吭出聲。

「姚兒！」楚非衍連忙將蘇姚抱在懷中，「梅老爺子，您快瞧瞧姚兒！」

梅宵連忙給蘇姚診脈：「同心蠱，我竟然忘了，姚兒體內有同心蠱，那也是蠱蟲，說不得會受引蠱香的影響，快，快些將她帶出去。」

「主子，」名臣神色驚慌的跑了過來，「主子，大事不好，那些中了蠱蟲的官員，都發作了！」

梅宵神色一凝：「挽香，將銀箏弄醒！」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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