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有些感情勝過性命

梅老爺子和無塵道長商量藥方，聽到玉芙前來請他，拿着藥方的手不由得僵了僵，而後重重地嘆了口氣：「我知道了，回去告訴姚兒，讓她稍等片刻，我需要準備一些東西。」

「是。」

無塵道長神色複雜的望着梅老爺子：「姚兒可是你的親孫女兒，你真的忍心讓她這樣做嗎？」

「我也不想讓她這樣做，可是眼下，姚兒這股子衝勁兒也看到了，為了學好九轉金針之術，她幾乎廢寢忘食，要不是我強行逼迫着，估計每天連兩個時辰都睡不夠，她付出這些努力，就是為了救醒楚非衍，我身為她的爺爺，眼下這個時候除了幫她，還能做什麼？」

「姚兒這丫頭實在是太過認死理了……」無塵道長低下頭去，就像那天梅老爺子說過的那樣，其實在他和寧瑜的心中，早已經接受了楚非衍必死的結局，而蘇姚，卻從來都沒有放棄過。

梅老爺子搖了搖頭：「你沒有親身經歷過，所以不了解那種感情，有些東西，是真的比性命還要重要。」

這也是他為什麼沒有一再阻止蘇姚的原因，因為他了解，如果現在不做出這樣的選擇，就算今後能夠長長久久的活着，餘生也必然再無絲毫樂趣可言。

無塵道長沉默了片刻，再次拿起了手中的醫書：「這兩日我們研究了不少的方子，希望能夠派上用場吧。」

梅老爺子來到了洛明軒，順便讓人將一名病人帶了過來：「姚兒，僅僅是吃透醫書上的東西是沒用的，如果不能落在實處，也不過是紙上談兵。既然你覺得冊子上的東西已經掌握了，要從今日開始我會讓人尋找病患，由你來負責醫治。」

蘇姚鄭重的點頭：「請爺爺放心，我一定會竭盡全力的。」

不論什麼時候，一個好的醫者，都是成千上萬的病例積累起來的，如果不能付諸於實踐，再逆天的醫術也是白搭。

從這一天開始，蘇姚開始頻繁的診治病患。

鬼醫谷開始幫人治病的消息不出幾日就傳遍了天下，許多人跋山涉水不遠萬里的趕來，然後再有鬼醫谷的弟子甄選出來送到蘇姚面前。

梅老爺子一直在旁邊陪伴着，蘇姚從一開始下針都手指發顫，到後來鮮血沾染一身都面不改色，她的心性越來越沉靜，思緒也越來越清晰。

四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過，江湖之中鬼醫谷名聲大噪，一個個病患生命垂危的進入鬼醫谷，然後活蹦亂跳的走了出來，甚至其中包括一些必死之症。

皇宮內，錦榮將整理好的消息送到沐辭修的手上：「皇上，這段時間您讓人的密切關注著鬼醫谷，那邊的確有其他的動靜，其中傳得最為神妙的是一位女子，據說那些病患都是她醫治好的，她為人治病的時候始終都帶着面紗，但是據說姿容傾城，且醫術極為高明，人送稱號葯仙娘子……」

「葯仙……」沐辭修用手指輕輕地扣了扣桌案上有關鬼醫谷的記載，「你說，這個人有沒有可能是蘇姚？」

「奴婢不敢隨意猜測。」上一次她在御花園中逾矩的提醒了皇上，結果被罰，到現在才剛剛能夠起身辦差。

沐辭修微微的垂下眼眸，這幾個月的時間，整個大安朝每日裏風波不斷，寧王反叛離開京都，兩個郡王接連投靠，佔據榮城周邊的位置，和朝廷幾乎可以說分庭抗禮。

本來，局面也不至於如此被動，可耐不住中間有楚非衍的影響，他的匯通錢莊說關閉就關閉了，裏面的人手一夜之間消失的乾乾淨淨，彷彿是鬼魅一般，可留下來的爛攤子卻讓大半個大安朝都陷入凝滯之中。

他身為帝王，不得不想辦法安撫百姓，平穩市場，這一忙就是將近三個月的時間，根本無暇騰出手來對付寧王，反倒是讓他趁機站穩了腳跟。

另外還有涼州，之前他從來沒有看在眼中的庶弟，竟然也拉起了一幫支持者，更可恨的是涼州總督，一方封疆大吏，竟然聽從一個半大孩子的調遣，迅速的收攬了涼州附近的運城、姜城，一時間也是風頭無兩。

他想要騰出手去尋找蘇姚，可是他這邊稍微有些風吹草動，便能夠迅速的傳達底下的層次當中，一封封勸諫的奏摺雪花一邊的飛入皇宮，幾乎的夠將人淹沒，最可笑的是，那些個臣子們竟然聯合起來要讓他開辦選秀，選拔秀女充斥後宮，以達到安穩江山社稷的目的。

那些人想的分明是自己家族的利益，可到了他們的口中，卻說的無比冠冕堂皇，簡直可笑！

沐辭修將手中的紙張一頁頁的翻完，等看到最後一頁的時候，神色驟然凝滯：「那個傳說中的葯仙娘子……有了身孕？」

錦榮心中一緊，卻是不敢欺瞞：「回稟皇上，傳言中的確是如此說的，算一算信件傳過來的時間，現在的話應該有七八個月了。」

沐辭修猛地眯了眯眼睛，歷來平靜無波的眼眸中驟然閃過洶湧的洪流，他猛的抓起手邊的茶盞，砰的一聲摔在了腳邊，額角之上青筋微微涌動，拳心更是死死地攥了起來，帶着微微的顫動：「退下去吧。」

錦榮忍不住抬頭，她跟隨沐辭修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如此憤怒難以自控的時候：「皇上……」

「滾！」沐辭修驟然抬頭，眼底帶着一抹赤紅之色，緊接着便是洶湧無邊的殺機。

錦榮感覺呼吸一窒，隨即連忙起身向殿外跑，退出了大殿之後，一片冰寒的心緒才漸漸回過神來：那個蘇姚竟然會對主子有如此深重的影響嗎？

金秋九月，桂樹飄香。

鬼醫谷中，蘇姚取出一罈子桂花釀，慢悠悠的幫梅老爺子和無塵道長倒上：「明日九月初九是個好日子，爺爺、無塵道長，你們覺得如何？」

梅老爺子端起盛着桂花釀的酒盞，仰頭喝了下去：「你覺得好就好，我們兩個老頭子還不都是聽你的？」

無塵道長也跟着點頭，他並未開口，渴望着蘇姚的眼神中，卻帶着掩飾不住的讚賞。

蘇姚驟然笑開：「那明日我就動手幫非衍解毒，還要勞煩兩位老爺子從旁相助。」

「準備了這麼久，也該動手了，只是姚兒，你現在的肚子已經很大了，可能堅持的住？」梅老爺子忍不住擔憂。

「爺爺，我之所以如此努力，為的就是明日，我能夠再等，可是相爺等不起了。」

雖然有梅老爺子持續的幫忙調養，可相爺的身體還是一日比一日的虛弱下去，他的情況已經耽擱不得。

「也好，那就明日動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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