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因為你捨不得

京都之中的百姓因為連年天災沉寂了兩載，難得趁著今日元宵佳節煥發了全部的熱情，道路之上行人摩肩接踵，蘇姚和楚非衍緊緊的握着手生怕被人流衝散，可即便做足了準備，在主街上有龍燈經過的時候，兩人依舊被人群衝散開來。

蘇姚被人流推擠著向前走，喊出來的聲音也被嘈雜的歡呼聲壓了下去。

手中屬於蘇姚的溫度消失，楚非衍心頭一緊，連忙讓暗衛去尋找蘇姚。

沒有辦法逆流而上，蘇姚只能順着人流的方向向著河岸邊走去，此時的河水正星星點點的遍佈着散下去的河燈，夜色中，河面呈現出濃黑的顏色，彷彿是深不見底的夜空，而一盞盞的河燈便是遍佈在夜空之中的星辰。

好不容易蘇姚才在一盞柳樹下停了下來，她不著痕迹的鬆了口氣，轉頭四下里望着，希望能夠尋找到楚非衍的蹤跡。

就在這時，一道提着老虎燈籠的人影出現在道路一側，蘇姚眼神一喜，晃了晃手中的兔子燈籠，快步向前跑了上去：「相爺？」

提着老虎燈籠的人回頭，他的面上帶了一張狐狸造型的面具，透過面具能夠望到一雙深沉如海的眼眸。

對上這雙眼睛，蘇姚猛的停下腳步，眼神之中升起戒備之色：「沐公子竟然有心情在街上閑逛，難不成是榮王的病有起色了？」

提着老虎燈籠的人抬手摘下面具，露出一張俊美的面容，正是給榮王侍疾的沐辭修：「僅僅是一個眼神，就能夠讓你認得出我，看來我在你的心中還是有些地位的？」

「沐公子精於算計、長於謀略，若不時刻小心着，說不準什麼時候便會被你帶到坑裏去，我自然要時時戒備，萬分小心了。」

「我即便是整日裏耍弄陰謀詭計，也沒用這些計謀害過你。」

「你是沒有害過我，可是你害過相爺，那和害我沒有什麼區別，不知道沐公子大費周章的前來見我，可是有什麼事情想要賜教？」

沐辭修目光專註的望着蘇姚，眼神看似平淡，可是眼底卻有着說不清的暗潮洶湧：「離開楚非衍如何？」

蘇姚猛的笑出聲來：「這是我今年聽到最好笑的笑話，我和相爺結成夫妻，自然要恩愛白頭，為什麼要離開他？再者說，離開他之後呢，難不成要我跟着你？」

「你若是願意，他能給你的，我同樣可以給你。」

「你給不了！」蘇姚斬釘截鐵的說道。

燈火燦爛、夜色如畫，皎潔的月輝鋪灑下來，將大地籠罩上一層輕紗，可是這諸多美景卻都及不上眼前女子的一顰一笑，哪怕她此時的笑容滿是嘲諷，都能讓他的心跳比平日裏加快上許多，唯獨在她身邊，他周圍籠罩的那一層，將它隔絕於世界之外的紗幔，才會徹底的消散。

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周圍的世界，第一次發現花兒的顏色是那樣的燦爛、微風拂面的感覺是那麼的輕柔，這種感觸讓他着迷，讓他對蘇姚的執念一點一點的加深。

尤其是在他用了同心蠱以後，蘇姚的心思便成了他的心思，蘇姚的喜怒便成了他的喜怒……如此，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想要，這種感受是是夜夜的折磨着他的心，讓他恨不得強取豪奪一般的將蘇姚禁錮在身邊……

沐辭修握著老虎燈籠的手緊了緊，眼底閃過一抹暗涌：「蘇姚，你我之間可還有仇怨？」

「只要你今後不再算計相爺，那麼我們之間也算是兩清了。」

「那你為何不願意選擇我？論先後，我比楚非衍認識你晚嗎？」沐辭修目光專註，眼底帶着執著的光芒，他的計劃馬上就要實施，一旦順利進行，他和蘇姚即便不會淪為死敵，也絕不可能再心平氣和的說話，所以他必須要一個答案。

蘇姚挑了挑眉，略顯詫異的望了眼沐辭修，隨後如實回答：「和你王府初見在先，和他皇宮相遇在後，你先！」

「論才能，我比他差嗎？」沐辭修再問。

「封地中，你掌控榮城，百姓安居、行行樂業，無論是心智還是算計，你們兩個人可以說是不相上下。」蘇姚沉聲回答。

「論用情，我比他淺嗎？」沐辭修第三次追問。

蘇姚遲疑了片刻，抬眸望着沐辭修，正如他所說的，除了一開始她和榮王斧的仇怨以外，沐辭修真的沒有用計謀算計過她。

見蘇姚不回答，沐辭修重複自己的話，眼神越發的執著：「論用情，我比他淺嗎？」

蘇姚微微的吸了口氣，沉聲說道：「我對你了解的並不算多，但也聽錦榮和錦繡說過一些，在當初去榮城的路上，你幫我擋過帶着毒的匕首，救了我一命，之後在鳳橋縣，你也做過犧牲，幫我逃脫出來，而且你建造了蝴蝶園，雖然我從未見過，但想來景色極美……你雖然無心，但你明知道我是扳倒榮王府的兇手，卻不報仇，這份用情也算是極為難得了。」

「既然我比他先認識你，才能不比他差，用情不比他淺，為什麼你選他不選我！」沐辭修眉心微蹙，這個疑問他不知道在心中問過多少遍，今日終於說出口。

蘇姚抬起頭來，目光略顯複雜的望着他：「因為……你不是他……」

沐辭修的身體驟然僵硬，他死死地握着手中的老虎燈籠，目光宛如一柄利劍，直直的落在蘇姚的身上，胸腔中一股憤怒之色來回的衝撞，讓他有一股想要毀滅一切的衝動：「呵……我不是他，我不是他！」

蘇姚微微後退了兩步，心中的防範之色更濃。

察覺到她的退卻，沐辭修神色越發的嘲諷：「怎麼，這是怕我得不到你，就索性毀了你？」

蘇姚默然一笑，笑意宛若夜色之中怒放的瑰麗花朵：「你不會。」

「你何以斷言？」

「因為你……捨不得。」

沐辭修還想說什麼，身後處有陣陣腳步聲傳來，一旁的親隨上前提醒：「公子，楚相爺的人找來了。」

沐辭修深深的望了蘇姚一眼，彷彿要將她的身影刻在眸底：「你說的不錯，我的確是捨不得，因為你總有一天會來我的身邊。」

「想得太多是一種病，沐公子閑來無事的時候，就找太醫瞧瞧吧。」蘇姚勾著唇角，說話毫不客氣。

「那我們就等等看好了。」說完這句話，沐辭修戴上面具，轉身快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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