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你爸爸永遠都是你爸爸

寧王說完，偏頭看向了楚非衍的方向，眼神之中帶着些許挑釁之意：楚非衍平日裏深受皇上的信任，在朝堂上沒少打壓他，如今皇上不知道從哪裏聽到了什麼話，突然之間開始疑心起他來了，他抓住這個時機，在朝堂之上籠絡了不少的臣子，說不得再過一段時日，他就可以不必畏懼楚非衍，實實在在的掌控朝堂了！

蘇姚有些擔憂的看過去，這些年，相爺背負着心中的仇恨，雖然也過得苦巴巴的，但到底順風順水，如今先是受到皇上的猜忌，之後又受到寧王的挑釁，想來心中必定是極為不好受吧？

接觸到蘇姚的目光，楚非言微微一愣，隨即唇角上揚，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

皇上聽到了寧王的話，不由得抬起頭來，視線若有似無的掃過楚非衍，略微有剎那間的凝滯，片刻之後微笑着對寧王點了點頭：「你倒是有心了。」說完，將手中的酒盞舉了起來。

寧王唇角的笑意越發的明顯。

楚非衍端起了茶盞，微微的垂下了眼眸，並沒有任何的表示，只是一直關注着他的官員們發覺他這個動作，不由得打了個寒戰，不少準備起身隨着寧王一同向皇上敬酒的官員掙扎了片刻之後，維持着原來的動作，絲毫沒有動彈。

於是場面剎那之間變得搞笑起來。

寧王方才說要代替百官向皇上敬酒，這個時候官員們應該隨着寧王一同起身，等待寧王和皇上喝完杯中的酒之後，他們也一同飲上一杯，如此以全禮節。

可是如今，楚非衍一個不經意間喝茶的動作，硬生生的讓超過三分之二的官員停下了動作。

於是寧王在前面孤零零的站着，身後官員席位中零星的站起來了幾個人，其他人要麼低頭觀察桌上的菜肴，要麼互相的轉頭輕聲說話，彷彿沒有注意到寧王的神色……

寧王的臉色剎那之間變得青白無比：這些人，竟如此不識時務！

皇上的臉色也很是僵硬，他第一次這樣直白的察覺楚非衍在朝堂之中竟擁有如此強大的掌控力。

楚非衍放下了茶盞，抬頭看向寧王：「王爺不是向皇上敬酒嗎？怎麼現在卻遲遲的不動彈？」

「不勞楚丞相擔心！」寧王再次舉起酒盞，目光微斜的在官員身上掃過，滿滿都是威脅之意，只是除了少數幾個立場不太堅定的人站起來之外，其他的官員依舊不動如山。

「本相可沒有關心王爺，只是這平日裏都是我來代替百官向皇上敬酒，突然之間換了個人，諸位同僚們定然是不適應，所以才忘了站起來，不如這樣吧，這第一杯酒就由我和王爺一同敬給皇上。」話音落下，楚非衍拿着酒杯站起身來。

下一刻，只聽到嘩啦啦一陣衣衫磨蹭之聲響起，文武百官整齊的站了起來，面帶笑意的端著酒杯看向寶座之上的皇上：「臣等祝皇上吉祥如意，萬歲、萬歲、萬萬歲。」

寧王臉色剎那間黑透，只感覺像是一連串的巴掌啪啪啪的抽在他的臉上，只抽的他整張面容都漲成了豬肝色，火辣辣的生疼。

蘇姚看到這一幕，忍不住藉著喝茶的時機遮掩住上揚的唇角：自家相爺就是牛，用一句現代時網絡上比較流行的話，不管什麼時候，你爸爸永遠都是你爸爸！

皇上的臉色同樣難看，一杯酒端在手裏微微的發着顫，酒水打着漣漪，有些許溢出杯盞，顯示着他的內心已經波瀾起伏到了幾點。

楚非衍絲毫沒有顧忌皇上的臉色，等待官員們說完祝福之語之後，直接仰頭利落的將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

寧王端着手中的酒杯，喝也不是、放也不是，一瞬間將楚非衍恨了個通透。

皇上沉着臉色，將手中的酒盞沉沉的放在桌案上，發出啪嗒一道響聲：「這杯酒都涼了，朱崇，重新換一杯來。」

「是。」

朱崇連忙更換過酒盞，而後躬身的退到了一旁。

皇上這才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也沒有和楚非衍說什麼，而是直接轉頭望向齊妃：「這次的宮宴是你着手準備的，聽說安排了不少新奇的表演，今日朕就和諸位官員們一同開開眼，也瞧瞧民間到底有什麼新奇東西，竟引得整個京都的百姓都為之着迷。」

皇上話音一落，太后唰的一下轉過頭去：「皇上！」話一出口，聲音帶着幾分尖銳，直接將眾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太后連忙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一再忍耐壓下面上的不妥：「民間的東西大多難登大雅之堂，齊妃第一次準備宮中的年宴，未免不了解這些規矩，若是用這些東西污了皇上的耳朵就不好了。」

「朕掌管着天下萬民，自然應該與民同樂，百姓們能夠看的東西，朕為何就看不得？」皇上不以為然，直接對着齊妃下令，「讓你準備的人上來吧。」

齊妃唇角含笑，起身行了一禮：「皇上，枱子都已經搭好了，只需要讓內侍們敞開殿門，便可在大殿之內觀看。」

內侍們聞言，直接將十二扇殿門一併打開，緊接着鑼鼓絲竹之聲響起，一名扮相清麗的女子走上了戲台。

官員們打量著那名戲子的身段，不由得目光發亮。

京都之中新出了一出姦情記，他們自然也是有所耳聞，只是這段時日朝堂上下不安寧，很多人就是好奇，也沒有功夫去戲園子裏看戲，沒想到今日卻有眼福。

因為是要獻給皇上，這齣戲便精簡了許多，所用的時間並不長，前後不過是兩刻鐘，戲劇之中的精髓便全部表演完畢。

太后一直死死地攥著拳心，額頭上已經被冷汗佔滿，她從來沒有覺得時間過得如此的慢，只覺得度日如年。

皇上蹙了蹙眉心，今日雖然是小年宴，但到底也佔着一個年字，總希望大吉大利，誰知道齊妃並讓人準備了這樣一齣戲，怎麼瞧怎麼都帶着一股晦氣的味道！

最後一聲鑼響完畢，戲子們登台謝恩。

皇上也沒有多做為難，只敷衍的說了一個賞字，便將目光收了回來。

就在這時，一聲帶着凄然之色的輕笑突兀響起。

大殿之上一片安靜，讓這聲笑意越發顯得凄厲、瘮人，而後一道婉轉的聲音帶着戲腔幽幽傳來：「太後娘娘，看了這齣戲，心中可有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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