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們都不知道相爺有多努力

蘇姚更換的路線到前殿要多繞不少路，因此罕少有人選擇，走了好長一段除了幾個宮人之位，並沒有碰到其他人，倒也算是清凈。

周圍景色雅緻，為了迎接新年，宮中新移栽了一大片梅林，嬌嫩的花朵綻放於遒勁的枝條之上，越發多了幾分玉骨仙姿的意味。

她正看的出神，忽然聽到身邊的玉芙低低的叫了一聲：「小姐……」

蘇姚抬頭，還未開口詢問，前方一處梅樹旁邊，一名老者半靠在地上，捂着腳哎喲出聲：「哎呦，可疼死人了。」

蘇姚眉心一動，心中不可自制的升起一股濃濃的防備，方才見到道路兩旁的侍衛被撤掉，她擔心是沐蓁蓁蓄意謀划害她，便挑選了另外一條路，難不成這條路上也被下了埋伏？

「小姐。」玉芙有些擔憂，上前扶住蘇姚的手臂，輕聲的說道，「小姐，四周沒人，要不我們就直接離開吧。」

「哎呦，我的腿斷了，小姑娘你不來幫忙還要走，怎得如此沒有同情之心？」寧閣老打量着眼前的蘇姚，心中不由得讚歎了一聲。

這小姑娘長得可真是標誌。

一身玫瑰紅蹙金雙層廣綾長擺宮裝，頭上簪著嵌寶蝴蝶釵，刻意描繪過的眉宇比一般女子黑濃、修長一些，襯托著一雙靈秀有神的黑眸，格外的動人心魄。

人人都說珍妃的顏色好，可眼下一瞧，等這孩子徹底長成，單單這一雙眼睛，就能將其他所有的艷色壓下去！

察覺到寧閣老的態度，蘇姚心中微微一動，這位老人周身氣息溫和，眼神對着她打量，卻不含絲毫惡意，直覺中應該不是壞人。

她拍了拍玉芙的手，示意她鬆開，而後緩步走上前去：「老人家，地上寒涼，您怎麼不小心跌倒了？玉芙，快來幫忙扶著這位老人家坐下。」

不遠處就是一處小亭，玉芙聽到吩咐，連忙上前幫着蘇姚將寧閣老扶到亭子裏。

「天氣冷，老人家在地上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定然寒涼的緊，玉芙，你去找點熱茶來，讓老人家喝些暖暖身子。」蘇姚一邊說着，一邊拿出自己的暖手爐，放到寧閣老的面前，笑容柔和溫暖，「老爺子，快些暖暖。」

玉芙擔憂的看向蘇姚，小姐一個人在這裏行嗎？

蘇姚微微的點了點頭，她才帶着不安快步離開。

亭子裏只剩下他們兩人，蘇姚笑意盈盈的開口：「老爺子，您費盡苦心的找我，可是有什麼吩咐？」

寧閣老面上茫然：「你說什麼呢，老夫怎麼不懂你的意思？」

「您方才一個勁兒的叫疼，還說自己的腿斷了，但是面色紅潤、中氣十足，一點疼痛難忍的跡象都沒有，而且，我上前扶您的時候，您的衣服上還帶着熱乎氣，顯然是剛剛坐在這邊不久，更主要的是，您要是腿斷了，我扶您從梅樹旁走到這裏，您的腿早就兩截了吧？」

這位老爺子戲演得都不精心，好像完全不怕她發現，要麼是背後依仗有恃無恐，要麼是隨手一試探，並不想通過這齣戲達成什麼目的。

寧閣老打量着眼前的一身風華靈秀迫人的蘇姚，心中忍不住一再點頭，這姑娘不僅眼光好、學問好，腦子性情也是一等一的，若是和非衍在一起，郎才女貌、珠聯璧合，看着都讓人舒心。

「你這個小姑娘，不知道老人家也是愛面子的嗎？怎麼能這樣直白的就戳穿人？」

蘇姚忍不住笑開，眼眸映襯著周圍的梅花，說不出的漂亮動人：「那是我的不對，在此向老爺子您陪個不是了。」說完，起身對着寧閣老行了一禮，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寧閣老笑出聲來，這小丫頭真是招人喜歡，性子也活潑，好啊，非衍就是性子太沉悶了，有個這樣的娘子，正好可以調節、調節。

「小丫頭，你可知道我是誰？」

「之前在宮中，聽照顧我的侍女說，京都有個活神仙，如今已經九十高壽，曾經擔任過帝師，學富五車、才高八斗，且不貪戀權勢，憂百姓之憂，樂百姓之樂，性情通達、喜好山水、志存高遠，是再讓人羨慕不過的人物，我瞧著老爺子一身氣度不凡，您該不會就是這位活神仙吧？」

寧閣老面上笑意更濃，連鬍鬚都不捋了，看着蘇姚目含亮光：「你這個小丫頭年紀不大，但是眼裏極好，不錯，老夫正是寧瑜。」

蘇姚連忙站起身來，對着寧閣老恭敬行禮：「凝華見過寧閣老，方才多有得罪，還請您不要見怪。」

蘇姚一開始的確是懷疑這是不是沐蓁蓁設下的圈套，可這位老者看模樣應該年紀很大了，且能夠在皇宮中調動侍衛，怎麼看怎麼像是她心中猜測的那個人，所以便冒險賭了一把，沒想到，這天上真的掉元寶了。

賺大了！

「不必多禮，你還是稱呼我一聲老人家好了，聽着順耳的很。」

蘇姚見寧閣老說的真心實意，便微微放鬆下來，只是笑容還是多了幾分拘謹：「寧閣老，您都入宮了，楚……其他人應該也來的差不多了，我是不是去晚了？」

「不着急，每年的宮宴，楚丞相都是最後一個到，有他墊底，你自然不晚。」

蘇姚微微低頭，耳根微微泛起一絲紅潤：「我……我如何能夠和楚相爺相比，他日理萬機，身體又不好，晚到一會兒是應該的。」

說着，她抬頭看了看天色，又低聲呢喃了一句：「今日雖然天氣晴朗，但是風格外的大一些，最容易讓人咳嗽了……」

寧閣老忽然想起名臣說過的話：那個冒牌的嫡女揚言想要抱主子的腿……還說傾慕已久……

這要是真的，那就真的撿到寶了。

寧閣老瞧瞧蘇姚艷麗明秀的面容，再想想俊美無匹楚非衍，這兩人生出來的孩子，那簡直……哎呦，不能想，一想就要控制不住的想笑出聲來。

「是啊，這兩日天氣冷，皇上又交代了差事要辦，非衍身體不好還要操心榮城賑災，都累的躺在床上起不來了，可今日是宮中年宴，皇上下了旨意任何人不能缺席，這可就苦了他了。」

蘇姚聽着這話，不由得蹙起眉心，瑰麗清透的眉眼間染上點點愁緒，看得人揪心的疼：「相爺應該保重身體的……」

「唉，可誰能勸得動他？」寧閣老致力於幫楚非衍博取同情，話越說越凄涼，「你來都京都也有不短的時日了，流言蜚語的應該聽了不少，那些人一個個的嫉妒非衍年紀輕輕身居高位，想盡辦法的抹黑他，他們哪裏知道這做丞相的苦楚呢？」

蘇姚單手揉着衣袖，面上的心疼之色更濃：「是啊，他們都不知道相爺有多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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