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看破不說破嘛

楚非衍單手挽着衣袖，動作優雅的將茶水斟滿：「沐世子在說什麼，本相怎麼聽不明白？」

「昨天晚上，我榮王府二百護衛被斬殺殆盡，無一人活口，相爺難道不準備解釋一下？」

「榮王府掌管着榮城，對這裏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出事了去查就是，怎麼偏生來詢問我這個初來乍到的？」

「初來乍到不假，但論起掌控，整個大安朝誰人能出相爺其右？」

「若是我能夠掌控天下，現在的榮城，早已經不復存在。」楚非衍輕輕地放下茶盞，杯底和桌案接觸，發出一聲輕響。

這一道響聲不大，卻是讓人忍不住心中一顫，廳中的氣氛驟然變得壓抑、凝滯起來。

半晌之後，沐辭修率先開口：「楚相爺，不知道今天晚上，你的暗衛還會不會到處亂走。」他沒有證據，只能將這口氣忍下來。

「沐世子這話我就聽不明白了？」楚非衍輕輕地垂下眼眸，詢問一旁的名臣，「昨天晚上我讓你約束下屬，他們可有隨意走動？」

「回稟相爺，按照您的吩咐，帶來的人全部安安分分的待在舒敬軒四周，哪裏都沒有去過。」

楚非衍含笑抬起眼眸：「沐世子聽到了，我的暗衛全部安安分分的待着，至於是誰殺了榮王府的護衛，就不得而知了。那麼多人喪命，可是件大事，沐世子還是趕緊去調查真相的好，不要在本相這裏浪費心思。」

「那我就不打擾相爺了，希望接下來的幾日，相爺能夠睡得安穩。」

「多謝沐世子關心。」

沐辭修帶着一身壓抑之氣，轉身離開了舒敬軒。

名臣上前將茶盞中的水換掉：「主子，昨天晚上翻遍了整個榮王府，都沒有找到蘇姑娘的蹤跡，另外，隸屬於榮王府的其他別莊、院落也都一一派人探查過，沒有絲毫線索。」

「姚兒是沐辭修和我博弈最重要的籌碼，他自然不會讓我們找到。」楚非衍眼底暗色流轉，「沐卿晨那邊如何了？」

「派往涼州的人已經送回了信，二公子的確遭遇過刺殺，不過派遣過去的人武功不算高強，被您派遣的暗衛斬殺。只是涼州地處偏遠，且民風桀驁、彪悍，二公子年齡小、且身份低，頗有些鎮不住場面。相爺，可需要我們出手相助？」

「不必，再瞧瞧，沐卿晨雖然年紀不大，但他的性子絕對不是任憑人搓扁揉圓之輩，另外，將蘇姚出事的消息告訴他。」

「主子，蘇姑娘是二公子最看重的人，若是將她被擄走的消息告知，他衝動之下，會不會直接趕來榮城？」

「他趕來又有什麼用？讓暗衛將人盯死了，賑災結束之前，絕對不許他踏出涼州地界一步。」楚非衍神色冷漠，「真以為拚命的讀書就能保護自己重要的人嗎？這登高的第一步，就讓我來教他認清現實。」

無塵道長端了葯碗進來，聞言嘆息了一聲：「到底還只是個孩子，你就不怕直接將人壓垮了？」

「玉不琢不成器，若是最後雕琢壞了，只能說明他的材質不佳。而且，他本來也只是姚兒名義上的弟弟，他頂不住，自然有的是人供我挑選。」

「卿晨那孩子……也罷，如今情況危急，哪裏容得他慢慢成長，多刺激、刺激也好，到底是寧閣老挑選出來的人，我相信他的眼光。」

名臣見狀，不再說什麼，轉身出去命人傳消息。

蘇姚一路情緒低沉的跟着梅老出了榮城，遠遠看一眼，連話都說不上，思念之情便彷彿開了道口子的江堤，越發的洶湧起來。

梅老瞧了一眼，只覺得這個樣子的蘇姚格外的不順眼：「人都看到了，距離相見還遠嗎？這兩日你好生的幫着我採藥，要是你表現的好，老頭子就幫你傳遞一下消息如何？」

話音剛落，就見蘇姚驀然腳步一停，一掃方才頹然的模樣，變得格外的鬥志昂揚。

梅老驚了一跳：「你這是怎麼了？」吃錯藥了？

蘇姚連忙小碎步跑到梅老面前，笑嘻嘻的湊過去，拉住他的手臂輕輕地晃了晃，撒嬌道：「老爺子，您幫個忙唄。」

瞧見她這幅模樣，梅老心中好笑，面上卻是不動聲色：「這忙能隨便幫嗎？不行，不行。」

「老爺子，我知道一種釀酒方法，釀造出來的酒味道那叫一個香醇，您收藏的那些個根本沒法比。」

「牛皮吹的這麼大？」

「沒有實力那叫吹牛皮，有實力那叫實話實說。爺爺，您幫幫忙唄！」蘇姚搖晃着梅老的衣袖。

梅老連忙將袖子抽回來：「別搖了，再搖骨頭都散架了，說來聽聽，什麼忙？」

蘇姚忸怩了一下，頗為不好意思的說道：「您借給我點銀子唄。」

「做什麼？」

「您看着天高氣爽、惠風和暢，多適合放紙鳶啊，這榮城雖然受災狀況不是最嚴重的，但百姓的心思也是格外的低迷，我買點材料，多做點紙鳶，然後給城中的孩子發一些，改善改善百姓們的心情。」

「飯都要吃不上了，還有心情看紙鳶？」這鬼丫頭，分明是想藉著紙鳶傳信，還偏生說的那般大義凜然。

「老爺子，看破不說破嘛，我說給百姓們改善心情，不是顯得大義凜然一些，要是您知道我只是想給心上人傳信，萬一心生嫉妒不借給我了怎麼辦？」想好了辦法，蘇姚開心，話語之中不由得又開始皮起來。

梅老哼了一聲：「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借給你可以，但是你要記得還，記雙份的利息。」

「好，等到了京都，我十倍還給您都沒有問題，對了，老爺子，我看您的醫術也很好，能不能讓你也給楚相爺看看病，您也瞧見了，他身子骨不好……」

「不瞧，他那個病沒得治。」

「您都沒有診脈，怎麼知道沒得治……」

「不用診脈都知道，我勸你還是趁早想好什麼時候改嫁。」

「老爺子，您再這樣說，我可就生氣了。」蘇姚扭頭看了梅老一眼，眼神哀怨到了極點。

「嘿，小小丫頭，還聽不得實話了。」梅老心中哼了一聲，看着蘇姚氣呼呼的模樣，眼底濃重的擔憂之色一閃而過。

一路沉默的呼和圖將他的神色變化收在眼中，眉心微微的皺了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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