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以牙還牙

榮王府送了一名庶子進宮的消息已經四散傳揚開來，沐蓁蓁這一開口，眾人紛紛的將視線集中到蘇姚和沐卿晨身上。

榮王府幾乎可以算得上是明目張膽挑釁皇上威嚴了，這可不是說兩句好話，送一些禮物就能夠矇混過關的，甚至有不少人都在心中暗暗計算著蘇姚和沐卿晨的死期。

沐晚清和沐昭鈺紛紛擔憂的看向蘇姚，她們在路上和沐蓁蓁有些過節，本以為過去就算了，誰能想到她竟然在大殿之上公然陷害，真是好大的膽子！

沐蓁蓁面上含笑，看到蘇姚望過來，還微笑着向她點頭，眼神之中，挑釁意味十足。

蘇姚整理了一下衣裙，動作自然的走到大殿之上，俯身恭敬的對着皇上行禮：「臣女沐凝華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沒有第一時間叫起，而是垂眸打量過來。

「榮王府沐凝華……朕若是沒有記錯的話，你上面還有一個嫡出的兄長，就算是要獻禮，也應該由你的兄長來獻，怎麼卻要你一個女子出面？」

蘇姚面上的笑意微微收斂了一些，抬起一雙水汪汪的眼眸看着高高在上的帝王，似乎有些無措，她向左邊看了看面色發白的沐卿晨，開口說道：

「回稟皇上，這次來京都的是我還有家弟沐卿晨，卿晨年紀小，知道今日能夠得見聖顏，已經是激動得手足無措了，所以便由我這個做長姐的來替榮王府獻禮。再者說，皇上治下國泰民安，朝廷開明包容萬象，哪怕是身為女子，也能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甚至可以獨當一面，所以臣女便做主自己來向皇上獻禮了。」

這話一出，集中到蘇姚身上的目光越發多了起來。

楚非衍掃了一眼蘇姚，眼神淡漠不帶絲毫溫度：這一言一行張弛有度，連諂媚都說的誠意滿滿，讓人無可辯駁，哪裏像是出身鄉野的女子，能夠做得出來的？

名臣的俸祿該扣了……

蘇姚的話一出口，皇上的神色不復之前的陰沉。

他雖然猜忌心重，但也是要分人的，若是榮王在他面前，哪怕是對方將好話說盡，他也不見得會動搖一分。

可眼前的蘇姚長得柔柔弱弱，雖竭力保持鎮定，但是眼神卻帶着慌亂之色，這樣一個盈盈弱質的少女，對於他這個一國帝王而言，說是隨手可捏死的螻蟻也不為過，自然不會多加防備。

再者說，他心中的火氣對着的也是榮王，在明知道蘇姚和沐卿晨無法決定自己所為的情況下，也不會過多苛責。

「你說是要獻禮，可是禮在何處？」

蘇姚站起身來，重新整理衣衫，而後雙手交疊，對着皇上恭敬的拜了下去，她行的是三跪九叩之禮，且一舉一動格外的莊重、虔誠：

「臣女替榮王府恭祝皇上聖安，一祝皇上福氣長，承天意旨添後福；二祝皇上千秋壽，人如松陵萬古春；三祝皇上體康健，王樹盈階秀中庭；四祝皇上笑顏開……九祝大安社稷固，一統江山萬年青。」

蘇姚行禮結束，口中的祝詞也念誦完畢。

多年的演繹生涯，她的台詞功底早已經練得爐火純青，這番恭賀之詞從她口中念誦出來，回蕩在威嚴的大殿之上，莫名的帶上了一股神聖、莊嚴之意，再加上她恭敬到極點的動作，使得大殿中的眾人呼吸都放輕了，生怕攪擾了這一場面。

皇上回過神來，神色見的陰沉盡褪：「你這個禮物倒是別出心裁。」

蘇姚行完禮，額頭上帶着絲絲汗跡，她跪在地上仰頭看着寶座上的帝王：「這個天下都是皇上的，臣女也不知道還有什麼東西能夠當做禮物送給您，唯獨這一份真心赤城無瑕。」

「好，朕喜歡你的這份禮物，下去好生歇一會兒吧。」皇上話說完，就看到蘇姚又行禮磕頭，這才準備起身，不由得笑道，「怎麼，你這是還沒跪拜夠朕？」

「父親說過，皇上是真龍天子，是天下最有福氣之人，多跪一跪，比求諸天神佛都有用，臣女第一次面見聖上，所以便想着多沾沾福氣。」

蘇姚伸手絞着衣袖，面頰微微泛紅，一雙澄澈黑眸異常的明亮，透過其中彷彿能夠看到她一片赤子之心。

皇帝眼中的神色淡了淡：「你父親若是真如此想，那自然是最好。」

蘇姚面上有些愣怔，似乎不知道該如何反應，退回自己的座位上依舊擰著眉心一副思索的模樣。

皇帝看着她如此，心中的一絲不悅消失，說到底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再加上一直養在深閨，榮王如此說，她便如此信，倒也算是難得。

見大殿之中歌舞聲再起，皇帝將注意力放了過去。

蘇姚一直小心翼翼的觀察著皇帝的神色，見他眉心的皺痕舒展，提到嗓子口的心重重的落了下來。

她需要在皇上面前樹立一個單純的形象，將她和榮王府盡量的割裂一些，讓皇上相信，她只是一個單純的孩子，對皇上、對朝廷有着天然的崇敬和敬畏，至於榮王如何的對皇上挑釁，對朝廷不滿，和她都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這樣才不會讓皇上將對榮王府的不滿牽連到她身上。

至於方才說的真龍天子一類的話，完全就是給榮王等人挖坑了。榮王府送了庶子過來，分明是違抗了皇上的旨意，表達對朝廷不滿，這樣前後矛盾，想一想都虛偽的緊，皇上對榮王府的印象自然就更差了一分。

現在她只能挖一下這樣無關痛癢的坑，等她將自己的形象樹立起來，讓皇上徹底相信她的性情，那時候就可以將坑挖得深一些了。

關鍵還是靠山啊，現在沒有靠山，做什麼都如同建造空中樓閣。想着，她視線着重在楚非衍身上掃一掃，不知道這位楚相爺的大腿能不能給她抱一抱。

一曲歌舞結束，蘇姚忽然轉頭看向沐蓁蓁，滿臉笑意的示意她上前。

沐蓁蓁一愣，本來沒能算計成蘇姚已經很讓她憤憤不平了，她這會兒又擠鼻子弄眼的，這是想做什麼？

皇上被蘇姚的一通馬屁拍的很是舒服，再加上她動作不小，不由得看過去：「這是怎麼了？」

「皇上，蓁蓁妹妹之前也說有禮物送給您的，我剛剛不過是拋磚引玉而已，蓁蓁妹妹說她準備了良久，就想着今日呈現給皇上。」

沐蓁蓁心中一顫，差點沒將手中的酒杯扔到蘇姚的臉上，這人竟直接以牙還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