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余情未了？

雖然出了太后病倒和沐蓁蓁中毒的事情，但只要皇上心情好，這宴會明面上就不會受絲毫的影響。

蘇姚端著酒盞，時不時的輕輕抿上一口，和一旁的沐昭鈺有說有笑，心情頗為不錯。

沐昭鈺示意身旁的宮女退後一些，而後拿了酒壺，親自幫蘇姚滿上了酒杯，輕聲說道：「凝華，那個人可是盯了你半個多時辰了。」

自從蘇姚進入宴會開始，顧遠悠的視線便落在她身上，再沒有移開過。

蘇姚唇角笑意不變，將自己面前的點心移到沐昭鈺那邊，回答道：「眼睛長在別人身上，他願意看，我也着實沒有辦法，昭鈺姐姐不用在意。」

見她這個模樣，沐昭鈺也只能壓下心中的不安，安靜的欣賞大殿之中的歌舞。

皇上早已經對太后不滿良久，這次太后重病歸京休養，接下來必定能安生一陣子，因此心情頗佳。

酒過半酣，帝王倚靠在寶座之上，擺手說道：「你們那些個世家公子、小姐們，不必在這裏干坐着了，今晚月色頗美，若是不好好欣賞，豈不是白白辜負美景？」

「是，多謝皇上聖恩。」

蘇姚早已經坐得不耐煩，大殿之中酒氣濃重，這副身子又不勝酒力，稍微酌了兩盞淡酒，就覺得臉頰發燙，腦袋暈乎乎的，聽到能夠出去透透氣，立刻站起了身來。

沐昭鈺放心不下，便起身隨着她一起走出去。

夜風沁涼、拂面而來，蘇姚深深地吸了口氣，只覺得胸口的憋悶舒服了不少，左右掃了掃，走到一旁的迴廊處倚靠着雕花欄桿而坐。

沐昭鈺出來，便看到蘇姚倚靠着欄桿，眉心舒展、眼眸含笑，單手輕輕的撐著額頭，慵慵懶懶的姿態神色像足了她母妃養的那隻金貴的貓兒：「以前倒是沒發現，你這性子竟是如此疲懶。」

蘇姚笑嘻嘻的，見沐昭鈺坐過來，眉眼之間笑意更多幾分純然：「在姐姐面前，自然不用時刻端著架子。」

沐昭鈺心緒放鬆，察覺晚風頗涼，不由得握住蘇姚的手指：「妹妹衣衫單薄，可需要讓人去拿件披風過來？」她這幅纖纖弱弱的模樣，樹葉落下來，都讓人擔心將她給砸傷了。

「不礙事的……」

蘇姚話未說完，就見到沐昭鈺的侍女，快步走過來行禮，回稟道：「小姐，王妃身體有些不適，正讓人找您回去呢。」

沐昭鈺連忙站起身來，腳步微動之後，又回頭看向蘇姚：「凝華妹妹，天黑風涼，還是早些回大殿之中吧，姐姐失禮，先行去探望母親。」

「昭鈺姐姐莫要着急，若是有什麼事情，及時讓侍女前來告知於我，無塵道長現在還在京都之中，他既然出手幫王妃調養了身體，必定會負責到底的。」

沐昭鈺感激的看了蘇姚一眼，而後微微行禮，隨着侍女快步離去。

蘇姚卻是又重新坐回到了欄桿處，憑欄望着庭院之中開得正好的桂花：「幾回花下坐吹簫，銀漢紅牆入望遙。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纏綿思盡抽殘繭，宛轉心傷剝后蕉。三五年時三五月，可憐杯酒不曾消……」

念完了這首在現代聞名許久的詩，她撐著額角轉過頭來，唇角噙著一絲輕笑：「顧公子，你站了良久，不打算出來嗎？」

聽到蘇姚口中念叨的詩句，顧遠悠眸色一深，心中不可自制的回想着兩人在皇宮之中見面時的場景：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她能夠念出這樣的詩句？是不是意味着這場退婚對她來說也不是全然毫無觸動？

「天氣寒冷，你身子不好，不應坐於此處。」

「昨夜明珠公主中了毒，聽聞當時吐血不止，至今卧床不起，顧公子也不應該出現在此處才對。」

顧遠悠抿了抿唇，眉心極快的閃過一絲皺痕：「郡主說，是你對她動了手！」

蘇姚轉過頭來，目光清透的望着顧遠悠，唇角的笑意卻是滿含冷意與嘲諷：「這話可不能亂說，皇上都說了，明珠郡主是誤食了點心，並非被人所害。就如同當初我從樓上跌落下來，也是自己不小心，和其他人沒有任何關係。」

瞧着她的模樣，顧遠悠不知為何，心中閃過一陣酸麻的痛意：「之前的事情，是我對不住你……」

「顧公子若是沒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回大殿之中了，失陪。」蘇姚可沒有聽他敘舊的打算。

「等等！」顧遠悠語氣略顯急促，左右望了望無人之後，向著蘇姚走近兩步，「……你身份的事情……」

蘇姚驀然抬起頭來，目光灼灼的望着顧遠悠，眼神之中帶着濃濃的防備：「顧公子，你這是想要威脅我？也是，你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卻一直秘而不宣，就是想要抓住這個把柄，等著關鍵的時候用上吧，那你倒是說說，你想要做什麼？」

顧遠悠心中酸澀之意更濃：「我沒有這個意思，我知道你也是被榮王府逼迫身不由己，且你的家人都被榮王府所害……」

「顧公子！我和我的家人如何就不勞煩你費心了。」

蘇姚語氣冷淡，心中止不住暗暗納悶，她和顧遠悠已經算是徹底的撕破了臉，這人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就相當於握住了掣肘自己的把柄，為何不將其用在刀刃上，反而表現的一副為她考慮的模樣？

「榮王府接連不斷的給我來信，言語之中全然將你當成一個頂罪的工具，你還要早做打算，事情終究有大白於天下的一日。」

蘇姚目光詫異的望着顧遠悠，她微微上前走了兩步，目光中滿是認真之色，似乎想要將他的每一分神色都看清楚：「顧公子，偌大的榮王府都不怕，我這個被利用之人又有什麼可怕的呢？大不了魚死網破就是了。」

「榮王府根基深厚，即便事情暴露出來，皇上想要痛下殺手恐怕也很難實現，而你就不一樣了。皇上必定會拿你撒氣，到時候你該如何顧全自己？」

顧遠悠說着，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她纖弱無依的模樣，頓時只覺得心中刺痛的厲害。

蘇姚瞧着他的模樣，忽然輕笑一聲，她的笑容嫣然燦爛，在明亮的月光之下，竟比盛開的丹桂還要嬌艷幾分，笑着笑着，眼眸之中不由自主的帶上了幾分瀲灧的水光：

「顧公子，你如此關心我，可是心中對我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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