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新世界

在眾人眼中，便是陸元隨手破解了藍染最後的鬼道，走到了藍染面前，未見其有任何動作，藍染便已經化作飛灰消失不見。

「timeup。」

伴隨一聲除了陸元外誰也聽不見的電子音，那縈繞在陸元周身無可匹敵的氣勢隨之消散。

陸元緩緩飄落，屹立於大地之上。

此戰的結果可以說完全在他的掌握之中，但看着滿目瘡痍的大地，他的心中卻無法因為這勝利感到理所當然的高興。

「陸元，你真的贏了！」

黑崎一護迎面走來，眼中是擋不住的神采奕奕。

「是啊。」

陸元回以淡淡的笑容，而看着這笑容，黑崎一護的腳步卻是一頓，他想起了一件事。他已經完全失去了死神之力，而很快，他就將脫離這個曾經浴血奮戰的沙場，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回歸那平淡的日常之中。

這些昔日的友人，很快就將再也無法看到。而在這之前，已經有一個最值得信賴的夥伴離他而去。

啪。

陸元一個箭步上前，輕輕拍了拍黑崎一護的肩膀，道：「放心吧一護，我們一定還能再見的！難得結束了這一切，這麼愁眉苦臉地可不行！」

以陸元的實力，自然不可能看不出自己已經失去了死神之力，黑崎一護只覺得這是陸元安慰的話語，只能回以一個勉強的笑容。

「陸元。」

一個清冽而低沉的聲音打斷了二人的敘舊，卯之花烈走上前來，道：「戰鬥雖然已經結束，但還遠遠未到休息和鬆懈的時候。」

卯之花烈皺眉看向了昏暗的天空，道：「藍染已死，但他帶來的那些破面依舊在這個世界肆虐著，甚至由於失去了他的約束，它們會變得更加肆無忌憚。繼續放任這一切，世界很快就會走向滅亡。」

「這個快的速度，甚至於遠超你們的想像。」

老人的聲音帶着些沙啞，但卻絲毫不見其威勢。

山本重國肅然道：「早在半個月前，事態就已經有失控的趨勢，而就在剛剛，這個世界的平衡已經徹底崩潰。」

他緩緩渡步，拄著拐杖一步步前來，說道：「以現世和虛圈為主戰場，經過我們的戰鬥，虛的數量姑且穩定了下來，但人類的數量卻急劇減少，與之相對的……遊魂的數量急劇增多，已經達到了現在人類的十倍以上。已經，不得不做出抉擇了。」

山本重國的氣勢直指陸元：「陸元，如果是你，會怎麼做呢？」

陸元皺起了眉。

這是……考驗？

滴滴滴，滴滴滴。

在陸元那無人能窺探到的腦海深處，此時不間斷地傳來聲音，來電的人就像完全顧不上打擾陸元了似的拼了命地撥打電話。

這還不算在戰鬥中被系統屏蔽了的時間，即便未曾接聽，對方焦急的心緒也一覽無餘。

嘟。陸元默默接通了電話。

「怎麼了，魯路修，發生了什麼情況？」

「不好了陸元！」

魯路修的聲音預料中的急切，周圍還傳來繁雜無序的聲音。

在陸元和魯路修於心中通話時，山本重國的聲音亦未曾停止。

老人冷酷道：「現在的情況，只能保留流魂街編號10以前的區域，將除此之外的流魂全部驅逐，方才能讓即將傾倒的天平重回穩定。」

魯路修在陸元心中急呼：「靜靈庭的清剿部隊已經攻入了各個區域，就算是種花家商會也危在旦夕！龍我先生……龍我先生為了保護大家，已經戰死了！」

「……」

陸元感覺自己的呼吸突然間慢了一拍，拳頭不自然地捏緊。

「總隊長……」

他深吸了口氣，俊秀的面容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地扭曲了起來：「你所謂的驅逐，是——」

「雖然很遺憾，但是我們已經沒有憐憫地餘地了。」

在抉擇的火車道上，山本重國心中那作為殺手集團創建者冷酷的一面完全復甦，作為老者的仁慈已然一點不剩：「我們只能殺了他們，才能救下更多的人。」

陸元感覺無比荒誕，呼吸急促起來，剛剛擊殺藍染，讓一代梟雄絕望而拜倒的一切盡在掌握的姿態完全消失不見。

「為什麼！？」

他質問道：「說不定還有其他挽救的方法！」

「你以為我沒有想過嗎……但很可惜，我們已經沒有這樣的時間了。」

山本重國眯了眯眼，道：「看樣子，你的回答令人遺憾。」

在鋪天蓋地襲來的恐怖殺氣面前，陸元全身寒毛倒豎，本能地進入了絕對的警戒狀態。彷彿稍有鬆懈，便會被面前的老人直接殺死。

「總隊長，以這樣的殺氣來針對一個初出茅廬的小輩，可不是長者所為啊。」

卯之花烈輕嘆一聲，卻是攔在了陸元身前。

「呼——」

山本重國搖了搖頭，吐出了口氣，彷彿認可了卯之花烈的話語一般背過了身。

這個背身的瞬間，有着信賴的隊長擋在身前，陸元緊繃的意識不僅有了一瞬的鬆懈。

噗——。

而這一瞬的鬆懈卻早已被算計在內。

「抱歉啦，陸元君，說實話，我還挺喜歡你的呢。」

花羽織在天空中飛舞，從陸元身後的影子中，京樂春水顯現身形，一刀斬落。

血雨噴撒，噗通一聲，擊敗了大魔王的勇者就這樣倒在了地上。

世界為之一寂。

「看樣子，你的確未曾完全掌握崩玉的力量。」

京樂春水做出了評價。

然而下一瞬，一道雪亮的刀光從地面上升起，直接落在了京樂春水胸前，帶出了一道狹長的血花。

「哎呀，好像……說錯話了？」

半身幾乎斷裂的陸元站了起來。正如京樂推斷的那樣，崩玉並未治療他的傷勢，現狀並未發生改變。

京樂春水表情一肅，選擇了乘勝追擊。

「陸元——」

卯之花烈瞪大了眼睛，她知道這樣的傷勢若不及時營救，陸元的生機很快就會徹底流逝。若是自己全力施救，即便這樣的重傷仍有挽回餘地，可有人不會讓她如願。

洶！

彷彿之前的重傷不存在似的，爆炎之劍直接將卯之花烈擊退。

山本重國漠然道：「卯之花隊長，現在暫且退下可好？」

這突然的變化就發生在身側，可黑崎一護就感覺自己像個局外人。

「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山本總隊長和京樂隊長會突然向陸元出手？」

縈繞在黑崎一護心間的是無法釋懷的疑惑——一切，不是都已經結束了嗎？

以及隨之而來深切地無力感。

沒有力量的他什麼都做不到。

「陸元——！？」

虎徹勇音手中的靈力瞬間失去了控制，為了防止對傷員造成惡果，她不得不強行吃下了反噬的惡果，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緊跟着，她已經顧不上作為一個醫者，拼了命地向前衝去，口中凄厲的悲鳴喊叫不曾斷絕：「陸元！陸元！陸元！！！」

「不要過去，你會死的！虎徹副隊長！」

日番谷冬獅郎急忙攔下了虎徹勇音，甚至不得不用冰霜的力量將對方凍住，他看着那正發生的慘劇，心中苦澀而掙扎。一邊是自己的同僚，尊敬的領導和長輩，另一邊是信賴的朋友、戰友……他同樣心亂如麻。

「日番谷隊長，你難道要我就這樣看着嗎！？」

虎徹勇音用悲痛的目光注視着日番谷冬獅郎，隨之而來的這句話讓日番谷冬獅郎完全語塞。

是啊，難道我要坐視這樣的慘劇發生嗎？

下一刻，他的眼中不再迷茫，揭開了冰霜，他點了點頭說道：「我和你一起去！」

可就在日番谷冬獅郎剛剛解開了對虎徹勇音的束縛時，忽然間，世界發生了變化。

比之先前更加令人恐怖的雷電刺破了蒼穹，墜落此地。

狂風嘶吼，大地悲鳴，如同神祇在震怒。

一張卡片在半空中緩緩旋轉，那正是之前奪走了屬於藍染的崩玉的靈魂之卡——超融合。

不過一分鐘前，剛剛完成了任務的陸元獲得了巨量的獎勵，而其中一項赫然便是——任選一張卡片作為魂卡。

而這張卡，便是他所選擇的魂之卡。

而當超融合第二次發動，帶來的天地變動之大，就算想要掩蓋也無法做到。

「陸元，你做了什麼！？」

看着一邊咳血，一邊露出詭異笑容的陸元，京樂春水聲音微沉。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了。那將是無法挽回，讓世界都為之傾覆的巨大變化。

陸元只是笑着，左手用力將要掉下去的右半邊肢體緊緊摁在切口之上，而後灌入了一瓶靈壓緩衝劑。但這對現在的陸元而言，無異於杯水車薪。

「既然如此，就只能用力量讓你開口了啊。」

京樂春水怒喝一聲，高高跳起，這凌厲的一擊，油盡燈枯的陸元如何能擋下？

「龍霰架！」

伴隨着日番谷冬獅郎的一聲輕喝，狹長的冰柱橫亘在陸元和京樂春水之間。

京樂春水砸了砸嘴，步幅停頓，免過了正面撞上這一招的危險。

他轉頭，看向了日番谷冬獅郎，道：「日番谷隊長，可以請你不要妨礙我嗎？陸元隊長，已經被視為尸魂界的叛逆了，必須在這裏誅殺他！」

「為什麼！？」日番谷冬獅郎不解地怒喝道：「我們身為護庭十三隊的同伴，卻要自相殘殺？」

京樂春水眨了眨眼：「哎呀，這話說的。你可能還不知道吧，陸元在這之前，已經殺死過一位我們的同伴了哦。」

聽聞此言，冬獅郎瞬間就明白過來，他忍不住轉頭朝陸元露出了探尋的眼神。

「不過嘛，就算沒有這件事，狀況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不等陸元回話，京樂春水反倒對陸元開口道：「陸元，從很早之前我就在觀察你了。你是一個優秀的人才，對自己的部下而言是一個好領導，對朋友而言是一個值得信賴的好夥伴，哪怕是對一般人，你也十分友善親和……只是，對這社會而言，你是一個不穩定的因素。為了大義，請你——去死吧。」

這是給日番谷冬獅郎做出的解釋，同樣是用於動搖他的話語。

京樂春水對於自己主動製造的戰機自然不可能錯過，就是這個空隙，他已經越過了冬獅郎，來到了陸元面前。

「糟了——」

日番谷冬獅郎急忙轉身，可回過神來時，京樂春水已經來到了陸元面前。

和日番谷冬獅郎一同前來馳援，從一開始就守候在陸元身旁，一直沉默著沒有發言的虎徹勇音一步踏前，手中的凍雲帶起冷澈寒風。

京樂春水那彷彿帶着惺忪睡意的眼睛眯縫起來：「你會死哦。」

虎徹勇音的眼神無比堅定，道：「我不害怕。」

京樂春水點了點頭，凌厲的一擊自上而下，如同雷霆垂落。

虎徹勇音咽了口唾沫，即便說着不害怕，但身軀卻從未停止顫抖，面對着快而猛烈的一擊，她的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

就在此時，一隻溫暖的大手攀上了她的肩膀，輕輕將她拉到了身後。

虎徹勇音瞪大了眼睛：「陸元，你——」

轟——！

巨大的氣浪在二人交擊的斬魄刀上迸發開來。

京樂春水眉頭緊鎖，他看着陸元那已經恢復如初的身體，似乎一時無法理解發生了什麼。

「零時已至。」

陸元抬頭看了眼明亮的圓月，露出了一個淡雅的笑容。

在零時迷子的力量之下，不僅僅是傷勢，原本枯竭的靈力也恢復如初。

此時的他，已完全有了和京樂春水一戰之力。

但此時卻已不再是和京樂春水爭鬥的時機，陸元收回了目光，朝身後的虎徹勇音露出了一個笑容，緊跟着朝遠處已停下了交鋒的卯之花烈招了招手。

隨後，他的目光和遠處的山本重國交匯，即便是面對護庭十三隊的最強者，陸元的氣勢也分毫不弱，他緩慢而堅定地說道：「我會創造出來的，一個誰也不會受傷的世界。」

他的手撫過手中的洞爺湖，胸前的崩玉散發出極度耀眼的光芒。

「卍解——祭禮之蛇。」

銀色的洪流從陸元的身體中竄出，而後，世界的震動越發劇烈起來。

曾經險些將十二個次元融合為一的霸王其絕對力量的象徵——超融合。

紅世魔神的一柱，司掌創造全能的神祇——祭禮之蛇。

以及……能夠將人心中的希望和願望具象化的神靈力量的一隅——崩玉。

當這三者合一，陸元心中的那個世界漸漸化為真實。虛圈、現世、尸魂界，這三大世界開始了徹底的融合。

而在這過程中，作為完成這一切的力量之源，崩玉率先出現了裂紋，那細密的裂紋如同蛛絲一般迅速覆蓋了整個寶玉，而後終於碎裂開來。

在這天地劇變的中心，陸元回頭露出了一個歉意的笑容：「再見了，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