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章 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
「換我這份。」
魏哲見她一塊牛排心事重重的切了好半天還沒成功,便將自己還未動過的都切成小塊遞給了她。
「謝謝。」
顧安月淡淡的說了一句,又低下了頭。
氣氛沉默了半晌。
魏哲突然放下了刀叉,拿出了一張照片。
顧安月看過去,那是她高中時期的照片。
她不喜歡馮雨微對她的嚴苛管教,表面乖順,私底下卻叛逆,她穿着不倫不類的奇裝異服,身上又畫着各異的紋身,帶着小青小紫他們混跡在酒吧小巷,各種見義勇為。
裝扮雖然怪異,可她很開心,靠着顧家千金大小姐的身份,過的無憂無慮,臉上也滿是明媚燦爛的笑容。
可現在,兩年過去了。
她怕許煥然不喜歡她的混混打扮,便把頭髮重新染成了黑色,認真的把衣櫃里的衣服都換成了淑女裝,甚至開始學習她以前從來不穿的十寸高跟鞋,說話也變的軟聲細語的。
以前的她陽光自信,現在的她,低沉而又自卑。
她和小青小紫那幫好閨蜜疏遠了,也再也沒有聽他們叫過她一聲顧姐。
只不過兩年,什麼都變了,她也變成了自己原本不喜歡的樣子。
沒了笑容,愛的卑微……
視線已經被眼淚模糊了,顧安月強行把眼淚的憋了回去,而帶着哭腔的嗓音卻出賣了她,「你想說什麼?」
「安月,不用偽裝了,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你這又是何苦呢?我替你心疼……」
魏哲在初中的時候就認識她了,後來高中他出了國,沒想到五年後,又在大學里相遇。
曾經幾年的相處,他是了解她的。
他不明白,曾經陽光樂觀的女孩子,為什麼會變成了這番心事重重,自卑低沉的模樣?
好的愛情,難道不是讓彼此都變的更好么?
「誰需要你替我心疼了?我做什麼,變成什麼樣,都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有什麼關係?我就是變瘋,變傻,都不需要你魏哲替我同情半句!我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
顧安月重重的把刀叉放下,臉色異常的難看。
為什麼所有人都在阻撓她?所有人都在勸她放下?
她不就是執著的喜歡一個男人而已,她做錯什麼了?
為什麼一個個的,都要在她心口上戳著刀子?
秋姨是,魏哲也是!
她難道不想放下嗎?她想啊?可是她要是能做的到何必這麼苦澀?
顧安月忍不住了,眼淚不停的往下掉落,哭的泣不成聲。
餐廳內的人都往這邊看了過來。
魏哲慌亂了,「安月,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勸你,關心你,心疼你,而不是同情你,我不忍心讓你受苦,安月我……」
一米八幾的高個子站在那兒,有些手無足措。
他走過去,想把顧安月擁入懷中安慰,卻被對方用力的推開。
「安月——」
魏哲追了出去。
「安月你聽我說!許煥然喜歡的是你的好朋友楚伊瑤!他喜歡了她十年,這份感情,不是能被人輕易的逾越的,你這樣死守着,是沒有結果的!你明白嗎?」
魏哲緊緊的抓着顧安月的手腕,衝動之下,還是把事情都告訴了她。
「你說什麼?」
這番話像是驚雷炸響在耳邊,顧安月身子僵著,久久的未能動彈。
她想起了一年前的那個陌生電話,也想起了那些猜測。
她的手開始止不住的發抖……
「我沒有騙你!魏家和許煥然打過不少的交道,我和許煥然也早就認識,我出國的那會兒,就在盛城,我碰見了他和楚伊瑤在一塊,兩人舉止親昵,明顯的關係不一般,這件事情,許煥然的師妹許小年也是知道的!」
「後來我仔細查了,才發現他們兩人在小時候就認識了,許煥然對她表現了不同尋常的感情,不論是楚伊瑤在國外,還是回了安城,許煥然都會悉心照顧她,楚伊瑤在的地方,他就一定在!」
「他常常戴着的那塊手錶,是楚伊瑤送給她的,他珍惜的那玫藍寶石戒指,也是楚伊瑤給他設計的!難道你還沒有察覺到么?安月,我不想讓你繼續受到傷害……」
顧安月怔了征,她的腦子裏嗡嗡直想,似乎什麼都聽不見了。
一陣劇烈的疼痛傳來,眼前閃過無數的畫面。
那是五歲的她,七歲的楚伊瑤,十五歲的許煥然……
她和伊瑤在院子裏種花,顧清秋和顧尋依在院子裏喝茶聊天,而已是少年時的男人,倚在牆上,靜靜的看着伊瑤……
他會平靜的喚她一聲妹妹,卻會柔聲的叫她一聲伊瑤。
那之後五年,她時常跟在許煥然的後面,而男人的目光,從沒有在她身上多停留半分。
被遺忘的記憶,突入襲來的湧上。
顧安月渾身顫抖,雙眸猩紅。
原來他們三人小時候都是認識的,楚伊瑤真的是她的姐姐,她對許煥然的喜歡,從那時候起就有了跡象,許煥然對伊瑤在乎,也是從那時候起,初露端倪。
「不——」
顧安月忽然歇斯底里的大吼,「我不相信!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為什麼是伊瑤,為什麼偏偏是她?她明明知道,秋姨也知道,為什麼都不告訴我?!」
「安月,你冷靜點!」
魏哲從來沒有見過她這麼瘋狂的模樣,他不知道,告訴她真相,她會這麼難以承受。
「你放開我!我不想看到你!你給我滾!」
顧安月怒吼,忽的推開他,上了車,直踩油門離去。
「安月——」
魏哲暗道不好,匆忙的追了上去,可開出去的時候,哪裏還有她的影子?
魏哲砸了一拳方向盤,朝着楚伊瑤的住所開了開了過去。
而另一邊,顧安月卻是停在了海邊。
海風吹過來,意識清醒了幾分。
她漸漸冷靜了下來,平靜到了可怕的程度。
她在海邊待了一個下午,一直到天黑,她掉轉頭回到了研究所的樓下。
三三兩兩的人從裏面出來,依然不見許煥然的身影。
顧安月停好車,在一個女人面前停了下來,「請問許煥然在裏面嗎?」
「你是……」
「我是他的女朋友!」
聞言,女人笑了笑,「原來許教授有女朋友了啊?看着還是個大學生,長的也挺可愛的……」
顧安月的臉色變了變,很快又恢復了平靜,「你能告訴我他在哪兒嗎?」
女人狐疑的看着她,「你說你們是不是鬧矛盾了,有你這麼當女朋友的嗎?連他在哪兒都不知道?」
顧安月沉默了。
女人繼續道,「許教授這大半個月都扎在實驗室里,連飯都沒顧得上吃,也不知道他在研究什麼,剛剛他做完實驗就回宿舍了,就在對面那棟的七樓2302,我看着他臉色好像有點不對勁,問他什麼又不肯說,你趕緊去看看他吧。」
「謝謝!」
顧安月匆匆的趕了過去。
到了2302的時候,門虛掩著沒有關。
顧安月剛要敲門,就聽見了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緊接着,刺鼻的氣味傳來。
「許醫生!」
她連忙進去,地上一地的玻璃碎片,許煥然不省人事的躺在地上。
顧安月嚇了一跳,也顧不上那怪異的氣味了,正要過去將他扶起來,卻被用力的推開。
「滾!」
「許醫生,你怎麼了?我幫你叫救護車!」
顧安月剛拿起手機,就被對方奪走狠狠的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