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9章 無法原諒的錯誤
顧擎宇像以前很多次那樣給她準備午飯,柳新雨則站在廚房外,看着他忙碌。
她才剛出院,很多食物都忌口,因此午飯很清淡。
柳新雨卻吃的很滿足,幾乎將盤子清空了。
「你還沒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換了心是嗎?」
柳新雨相信他不會殘忍到殺害姚雪柔來救她,哪怕姚雪柔是自願的,他也不會取了她的心臟。
這是顧擎宇承諾他的,他一向守承諾。
可她又是怎麼活下來的?難道還有其他的心臟匹配捐獻者?只是聽說換心手術多少會有些排異反應,為什麼她沒覺得有任何不適,也沒有吃相關的藥物?
「你沒有換心,待會兒我會帶你去一個地方,到時候你就什麼都知道了。」
「好。」
午飯後,天氣正好。
顧擎宇帶她來到的是墓園。
柳新雨清楚的看見了墓碑上,姚雪柔的名字。
她的身子一軟,差點就要站不穩了。
顧擎宇扶住了她,解釋道,「還記不記得我告訴過你,姜恆毅得罪的,不止我一個人?」
「記得……」
「邢崖就是其中之一,因為姜恆毅大肆的尋找黃金血人員,誤打誤撞的把能夠救邢崖妹妹的血液捐獻者給帶走了,那時邢崖的妹妹即將做手術,可沒有血源供應,死了,邢崖便開始全力的徹查這件事,最後查到了姜恆毅的頭上,從此策劃了一次次的追殺。」
「邢崖以為姜恆毅這麼做是為了有着同樣黃金血的姚雪柔,沒抓到姜恆毅,就將姚雪柔帶走了,我不知道這其中她經歷了什麼,只知道兩個月後,她在邢崖手中找到了已經被判定滅絕的藥材,想了辦法送到了醫院,最後那藥材落在了慕司越的手中,他開始了緊急的配藥,不用換心,也能重新讓你活過來。」
顧擎宇的聲音有些沉悶,「至於姚雪柔為什麼會知道那藥材的用處,估計也是從邢崖的手下口中無意間聽到的,而那個時候,姚雪柔身上已經被邢崖注射了慢性毒藥,她很清楚,她無法用換心的辦法救你,所以只能鋌而走險的用這個辦法。」
她身處狼窩裏,沒有人知道她的遭遇。
顧擎宇沒忍心告訴她,姚雪柔毀容了,沒了好聽的嗓音,身上也沒有好的皮肉。
這一瞬間,他忽然就釋然了。
縱使姚雪柔有錯,可她最後拼了命的去彌補,只是她還這麼年輕,如果能夠早點走出來,她還有一片光明的前途,可現在她卻……
「邢崖最終還是找到了姜恆毅,姚雪柔的直接死因,是幫姜恆毅擋了那致命的一槍。」
柳新雨明白了一切,心裏憋悶的厲害。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眼淚不停的滑落。
其實是老天對她太不公平了,十多年的顛沛流離,窮困潦倒,本以為被姜恆毅帶走,會有光明和希望,可實際上只是騙局,她還偏偏沉溺其中,被騙的心甘情願,最後在二十齣頭的年紀就離開了……
柳新雨把姚雪柔最喜歡的梔子花放在了墓碑前,忽然聽見了身後一陣腳步聲。
回頭看去,是一個衣衫破爛,身形消瘦,臉上滿是胡茬的男人。
他的手中,同樣拿着花。
柳新雨看了好一會兒,才終於認出了這個男人是大半年不見的姜恆毅。
對方見到他們,顯然也有一絲驚訝,不過很快,他就低下了頭走了過來。
「我知道你們恨我,我也的確該死,可我這條命,是她最後幫我擋槍換回來的,我不能自行了解了我的命,即使我不配,但我要活着贖罪。」
姜恆毅看着墓碑,直到這一刻才真正的醒悟,他向以為對的偏執,害了姜家,害了姚雪柔,害了柳新雨,更害了自己……
「我是個罪人……」
他沉沉的說道,然而什麼都晚了。
柳新雨再多的指責,看着他頹廢痛苦的模樣,也什麼都說不出口了。
他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雪柔是個好女孩,如果重來一次,你應該把她找到后,第一時間的聯繫我,我會養活她,她是我的妹妹,會有很好的人生,而我們,也還是朋友,什麼都不會發生……」
「如今我怪罪你,我也說不出口,因為的確是你在乞丐堆里救了她,給了她一條命,她的付出,也無怨無悔,我沒有資格去評判,但我仍無法原諒你的錯誤。」
姜恆毅低垂著頭,滿臉的滄桑。
他救了姚雪柔,給了她希望,她又何嘗不是呢?在最痛苦的那段日子裏,如果不是她的陪伴,他不敢想像他還會不會繼續錯下去……
即使他不愛她,她也曾給了他溫暖和慰藉,只是現在,再也不會有那樣一個怯生生的女孩給他做飯,喚他一聲少爺了。
「我會去自首的。」
姜恆毅沒有多留,將花放下就離開了。
夕陽下,他的步伐沉重,背影孤寂……
顧擎宇收回了視線,給她披上了外套,「風很大,我們回家吧。」
「好。」
-
轉眼一晃,已是金秋十月。
顧擎宇和柳新雨的婚訊正式對外公佈,與此同時,顧家更是雙喜臨門。
柳新雨懷孕了。
顧家上上下下都在張羅準備着,熱鬧的很。
「親家,這婚禮一定要大辦,可不能虧待了新雨,我覺得之前的彩禮都少了,不如再加幾成……」
顧家正在商量著婚事,顧清秋當然少不了的安排準備。
她希望辦的越隆重越好。
柳元良可被她嚇了一跳,「都是一家人了,何必要這麼多的彩禮?這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是在賣女兒呢!」
話落,一眾大笑。
顧擎宇連忙解釋,「爸,你誤會秋姨的意思了,她這是表示著對新雨的重視,怕彩禮少了,外人看輕了她,秋姨好久沒張羅這樣的喜事了,你就由着她準備。」
「對對!我顧家哪能少了排場?」
顧禮彰也附和著說道,聞言,柳元良這才沒有反對。
柳新雨輕輕抱住了顧清秋,笑着問,「秋姨,你看我都做新娘子了,秋姨的婚事也不能拖了,不然就趁著這次的機會,把我和秋姨的婚事一起辦了吧?正好三喜臨門!秋姨再拒絕,慕容叔叔都要哭了。」
這話瞬間得到了不少人的贊同。
「是啊,你看人家慕容延都等你多久了?他都快四十歲了,你也是三十好幾的人,既然遇到了合適的,就把事情給辦了,再準備着生孩子的事情。」
顧禮彰當然為自己的妹妹着急,「你知不知道,慕容啊前兩天和我說他要去冷凍靜子了,要是他再晚個十年八年的,生育能力就下降了,到時候你沒個孩子,難免會有遺憾,可這話,他又不敢和你說,生怕一提你就急,看看你都把慕容逼成什麼樣了?我都替他委屈!」
「咳咳——」
顧清秋瞪了他一眼,不好意思的用咳嗽掩飾。
「我本來就是不婚主義者,他要是急,大可以不用等我,咱們再商量著新雨的婚事,你們做什麼扯上我?先把新雨的大事辦了要緊。」
「你說你……哎,你以為憑那慕容延的本事和地位,還會缺女人么?」
顧禮彰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別說是和你一樣年紀的單身女性,就是二十齣頭的小年輕都多的是要主動投入他的懷抱里的,他拒之門外,禁慾到現在是為了誰?顧清秋,等慕容延真的不要你了,找了別的女人,到時候你哭都沒地兒的哭!」
聽到這話,顧清秋立即就沉了臉,以公司要忙為由出門了。
柳新雨則朝着顧擎宇使了眼色,詢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晚上再和你細說。」